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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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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听见说话声,赢冲开眼,沙滩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棕袍,虎背熊腰,圆眼大鼻,满脸毛须,背根狼牙棒;女的灰袍,道姑打扮,尖嘴细腮,目有凶光,腰悬长剑。
  那灰袍道姑道:“白峤夫妇约今日到此,怎么还没到?”
  棕袍男子道:“我们早到一步,先等等看。”
  见两股黑风从北边刮落海滩上,显出一对白袍男女,面色白晰,狐眼薄唇,手中各一对金刚抓,那白袍男子道:“两位仙友,白峤白桦来迟,多多海涵!”
  棕袍男子道:“时辰未到,白道兄不必介意!”
  灰袍道姑道:“两位约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白桦道:“千年前,北固山上长出一物,其下常有冰蟾显身,我夫妇偶听一人说起,此物乃天地至热灵根,名‘冰蟾龙眼果’,食之不惧冰寒,要上万年才成,地下先长九千年,出土后还要千年。两位也知我儿自小体弱经不起冰寒,如得此物定可药到病除,为了小儿,我夫妇暗中守候近五百年,眼看此物就要长成,我俩暗自欣慰。不想前些时日突遇急事,逼不得已离去应付,回去时那物却无影无踪了。我俩东捱西问,方知是被北海龙王敖顺偷走,送给了东海龙王敖光。为此特请两位道友鼎力相助,来此拿回冰蟾龙眼果,一为我儿之疾;二为我夫妇五百年守候之苦。”
  白峤道:“东海龙王敖光揣奸把猾法力甚强,我夫妇恐力所不逮,望两位上仙扶善惩恶,事后必有重谢。”
  白桦道:“我夫妇前时采得两棵千年灵芝,到时自会奉上。”
  棕袍男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等分内之事,那冰蟾龙眼果是你夫妇先守之物,取之名正言顺,休要提那些身外之物,金雕仙友,你意如何?”
  金雕仙道:“巨力道友所言极是,敖顺兄弟抢人之物天理不容,说到玉帝面前也是他们理亏。只是此乃东海地盘,敖光手下兵多将广,若他矢口抵赖,双方翻脸动手,我等讨不了便宜。”
  巨力仙道:“金雕兄休长他人志气,我等也是不乏手段之人。”
  白峤道:“多谢两位道友为我夫妇主持公道,敖光手下兵将虽多,然可派上用场的就他几子,我们探得此时只有牙呰在,可谓天赐良机。等会请两位上仙与我夫君前去讨要宝物,若敖光交出,则皆大欢喜;若他矢口否认,只要将他引出深海,我趁虚而入取果,得手后速速抽身,谅他们也无计可施。”
  巨力仙与金雕仙看看不语。
  白桦道:“前不久还猎得一对百年冰蟾,事成之后,一并献给两位上仙。”
  巨力仙喜道:“金雕道友,白氏夫妇确是诚心诚意,我等也应急人所难。”
  金雕仙道:“好个调虎离山,恭敬不如从命,在海上动手正好显我手段。”
  接着四人附耳低语一阵,巨力仙、金雕仙和白桦入海去了,过一会白峤也入水不见。
  大约两柱香功夫,听海面上有水浪声,赢冲望去,巨力仙、金雕仙与白桦浮出水面来到岸上,紧接着敖光、牙呰带着几百虾兵蟹将浮出水面。
  听牙呰叫道:“看尔等敢来东海撒泼。”大刀一竖杀上岸来,敖光在背后手按宝剑掠阵。
  巨力仙手挥狼牙棒迎上牙呰,两人好杀:直来直往,棒影刀光。狼牙棒棒声呼呼,九环刀刀光闪闪。这一个,无理出头显道力;那一人,生性好斗弄神通。一是蛮熊怪下山,一是斗龙精出海。
  两人都是蛮力多于灵通之士,拼力斗狠,打的飞沙走石,百个回合尚分不出高低。
  此时水中冒出一个虾兵,跑敖光前报道:“大王,不好了,有人偷入宫里抢宝。”
  敖光道:“你几个跟我回宫,其他人在此助二太子。”说完带人入海去了。
  牙呰譬见,知是宫里出了事,然生性好勇喜斗,不甘停手退去,与巨力仙又战百来回合。
  这时白峤从海里冒出串到岸上,气急败坏道:“宝物还未到手,敖光就到了,我料水中战不过他,便先寻机脱身出来,如何是好?”
  白桦对金雕仙道:“恳请上仙急人所急,先拿住牙呰,逼敖光交货。”
  金雕仙道:“当尽绵薄之力。”当下一纵抽剑入战,与巨力仙合击牙呰。
  金雕仙身法灵快,远在巨力仙之上,牙呰本跟巨力仙斗个伯仲,加上耗力不少,金雕仙一来,左支右挡狼狈不堪,显然架不住二人夹击。
  那几百虾兵蟹将见牙呰手忙脚乱,举枪提刀蜂拥而来,白桦与白峤迎上,四支金刚抓前后左右飞舞如风,听“叮叮铛铛”兵戈声响,“哎哟”“唉呀”响个不停,东海兵将纷纷中抓丢盔弃甲,哪过得来,俱被挡在海面上。
  就听牙呰“啊”的一声,肩膀挨了一剑,又几个回合,身上再中两剑。
  金雕仙道:“只要敖光交出东西,我等必不为难于你。”
  牙呰忍痛不禁怒吼一声,奋力一击逼退两人,身体一震显出龙形,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身长三十余丈,外披青鳞、四足鹰爪,匍匐海滩,双眼怒视巨力仙和金雕仙,低吟一声,抓向巨力仙,双方又战成一团。
  牙呰四足齐出,口尾并用,巨力仙和金雕仙一时抵挡不住,二人顷刻都被龙爪抓伤。
  见金雕仙一冲上天化成一只金羽大雕,锐眼钩嘴摄人心魄,翅膀一张二十丈,悬在空中逼视青龙。巨力仙见势一声暴咆,化成一头褐毛大熊,高约五丈,腰粗臂长,利爪一舞与牙呰厮打起来。褐熊与金雕上下合击,青龙忌惮空中金雕,渐落下风,只在褐熊周围游走困斗。
  白峤猜敖光不久即来,恐坐失良机,便留白桦先挡东海兵将,跳身而出靠了过来,见白峤手一扬,几道寒光射向青龙,青龙正聚精凝神对付褐熊金雕,未防有人突施冷箭,听青龙闷哼一声身形一顿,金雕下击青龙双眼,青龙纵身一闪,却被褐熊逼近,右手狼牙棒挥来,青龙不及闪躲,只好前身伫立两爪相迎。褐熊右前爪被牙呰握住,左前爪猛的一扫打在龙背上,青龙吃痛乱了身形,腹露熊前,被褐熊右脚一伸踩住龙身,青龙张口咬来,那金雕猛伸双爪抓住龙角,头不能动,欲使后爪,却被白峤两只金刚抓钩住,一时青龙难以动弹。
  巨力仙用左前爪按住龙颈喝道:“小辈胆敢伤我,不露点手段,你不知天外有天。”
  牙呰道:“尔等以多欺少算不了好汉,若我六弟在此,必叫你等晓我东海本事。”
  那东海兵将见主人被擒,再不敢动手,早有人报敖光去了。
  白桦道:“牙呰,只要你父物归原主,我们必以礼相待。”
  牙呰道:“好个不经之谈,那物本是天生,怎是你的?谅你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金雕仙收身落下道:“你以为我们不敢伤你?若敖光不交出东西,你小命难保。”
  牙呰“哼”一声,道:“尔等敢伤我性命,我父叔必奏明玉帝,召集兵将为我雪耻报仇!”
  巨力仙收了法身,一脚踩住青龙,一手抓紧龙角讥笑道:“看嘴脸就知你平日借天庭之名作威作福,依仗敖光在东海称王称霸,今日若乖乖听命尚有可活,倘有不从,死期到矣。我巨力仙可是不论秧子。”
  “休伤我儿!”敖光已然赶到,见牙呰被擒,显出原形,身上血迹斑斑,敖光声色俱厉道:“我奉玉帝之命掌管东海,我儿总领东海防护之任,俱是天庭命官,汝等快快放人,若伤我儿,我必奏明玉帝,着天兵捉拿你等。”
  金雕仙道:“敖光,你别怙恩恃宠,此事与东海防护毫无瓜葛,是敖顺夺人所好在先,就是官司说到天庭,你也是辞穷理尽。”
  龙王道:“天地自成之物,哪有属谁之理?谁先拿到归属谁,那物为我弟敖顺疾足先得,天理人情归属我弟。”
  白桦道:“真会鼓舌掀簧,三言两语便要我夫妇几百年心血付诸东流,今日任你钉嘴铁舌也要交出那物,牙呰性命可捏在我们手上。”
  敖光“哼”一声怒而不决。
  巨力仙将狼牙棒举牙呰头上道:“敖光,你交是不交?”
  敖光暗思:“不交恐送呰儿性命,不若先予,他日奏明上听再以血洗血。”转又思:“若交了,一是如此宝物可遇不可求;二是传出去颜面何存?以后如何统御东海?”感进退两难。
  巨力仙道:“我可没耐性,痛快点。”
  牙呰叫道:“父王不可惜指失掌,死有何惧?父王来日召集叔叔哥哥弟弟们为我洗雪逋负。”
  敖光狠道:“呰儿,父王对不住你了!”一声龙啸撕心裂肺,海上现出上千兵将,引骏波虎浪朝巨力仙几人铺天盖地而来。
  白桦夫妇、金雕仙与巨力仙始料不及,巨力仙怒目切齿道:“敖光,去冥府替你儿伸冤吧!”举起狼牙棒就向龙头打去。
  突听背后一声喝:“看拳!”
  巨力仙腰部已然中拳,痛号一声,不觉手脚一松。
  牙呰用力一挣,脱出巨力仙手脚与白峤金刚抓,跳到空中一跃入海。敖光见牙呰已回,手一挥,大兵海浪都停下来,定睛一看,竟是赢冲救了牙呰。
  白桦夫妇、巨力仙、金雕仙回头一看,两丈外立一年轻人,巨力仙怒不可遏道:“你是何人?敢来偷袭本仙!”
  赢冲拱道:“在下竜吟山赢家庄赢冲,东海龙王于我有恩,还请几位上仙宽恕!”
  原来赢冲在树上看到牙呰被擒,想他虽好斗冲动,然敖光于己有恩,便溜下树来潜伏到林边,听到牙呰宁愿命丧也不愿敖光为难之时,心中不免有几分钦佩,又见龙王翻脸,赢冲情知不妙立即冲出,巨力仙等都心系敖光及东海兵将身上,加之海浪之声,丝毫不知背后有人冲来,赢冲一举成功,救了牙呰迅疾退后两丈。
  巨力仙吼道:“无名小卒,纳命来!”一棒挥了过来。
  赢冲知其力道非小,及时躲闪退开。
  白桦夫妇没偷到冰蟾龙眼果本就悒悒不乐,又被赢冲一搅,更是抑郁不平,双双挥动兵器冲向赢冲。赢冲顿时险象环生,对方出手毫不留情,都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一场凶险之斗:
  叼天厥地狼牙棒,磨牙凿齿力熊蛮;心黑手辣白狐仙,毒手尊拳金刚抓。知行合一张正义,左闪右避好惊忙;不是英雄不磨难,不经生死不成仙。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赢冲已中两抓,幸亏学了降龙伏虎之法,腾挪及时,都是皮肉之苦,然巨力仙三人夹攻,赢冲徒有招架闪躲之功,似无还手之力。
  牙呰回到敖光身边,见赢冲处境急道:“父王,刚才赢冲不计安危救我性命,我等不能凭轼旁观。”
  敖光道:“为父自然知晓,适才不知他的身手神通如何。”遂跳入空中,翻云起雾,显出龙身隐于其中,往海中一个龙吸水,再张口对着赢冲几人一喷,见一硕大白练从空中倾泻而下,飙举电至,锐不可当。
  金雕仙在旁见敖光施法,立跳入空中故没被水冲到,打斗四人不及躲闪,陡然间被冲的东飘西荡,赢冲还没缓过神来,空中伸下一五爪巨脚将其抓起扔到海上,牙呰早领兵将接住,敖光收了真身回到海里。
  白峤等稳住身形,俱怒形于色,不仅淋了个落汤鸡,还让赢冲全身而退。
  巨力仙暴跳如雷道:“敖光,今日定与你决一雌雄!”就欲冲去找敖光战个高下。
  金雕仙跳下扯住巨力仙道:“巨力兄,事已至此,何必争一时长短,不如改日多约道友,寻些法宝再来讨回公道。”
  原来金雕仙见敖光、牙呰都回到海里,己方毫无胜算,于是阻住巨力仙。
  白桦道:“金雕道兄洞微通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巨力道兄,我等暂回去枕戈尝胆,他日定有报仇雪恨之时。”
  巨力仙遂平心定气道:“今日就依你们暂不动手,改日叫他们双倍奉还。”遂高声道:“赢冲小儿,你自找麻烦得罪本仙,他日自有苦吃!”
  此时,海面远处有人叫道:“大哥莫急,小弟敖顺前来相助。”
  牙呰喜道:“父王,北海叔叔到了!”
  敖光眼开眉展,是北海龙王敖顺到了。
  赢冲见一人头戴金箍,着金色长袍,白眉白须,形态与东海龙王敖光相似,带几个随从来到敖光身边。此人正是北海龙王敖顺,原来东、南、西、北四海底下相通,东海龙宫里有鼓名‘穿水鼓’,鼓声可瞬间穿水千里之外,连续大声鸣鼓,一阵就传遍四海,若遇卒极之事,即可鸣鼓求援。今日敖光见对方有备而来,且只有牙呰在家,便叫人击鼓求助,北海龙王敖顺正好在家无是无非,急借水遁赶来。
  金雕仙道:“白氏道友,我们先行一步!”便与巨力仙化风向北而去。。
  白桦叫道:“敖光、敖顺,此仇不报非君子,后会有期。”
  白峤夫妇恨恨瞟了赢冲一眼,化风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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