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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在校园上空响起。七年级B班教室里,后排那个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呆不住了,朝窗外频繁张望,随着小脑袋扭来扭去,两根可爱的小辫子也晃晃悠悠。
走廊上沸腾声起,几个男生在后窗口探头探脑。
这节课正好是班主任何建材的,按照往常的习惯都会拖堂好几分钟,温静好正暗暗盘算找个借口溜出去,便听到后窗口传来一声悠悠扬扬的口哨声。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温静好翻了个白眼,那傻子是故意找抽呢吧。
本就因为下课大家没什么心思在课堂上,再加上外面那哥儿们的恶作剧,班上同学注意力都被吸引出去。
同桌吴箐颜推了推温静好,悄声在她耳边说:“温凡初胆子可真大,又来找你啥事?”
反而这个时候温静好安静下来,没再转头看来看去看了,低着脑袋手里握着一支铅笔,面不改色在纸上画画,一副“不关我的事我啥也不知道”的淡漠表情。
吴箐颜朝她桌上看了眼,不由咂舌,“你又画何老师的肖像?”
小姑娘闻言,掀起眼皮,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显得俏皮又可爱,一字一句一板一眼说道:“你不觉得他的脸很有特点吗?”
“啥?”吴箐颜没明白。
温静好垂下眼,继续认真作画,“他生气的时候,脸拉下来是长方形的。”
“……”吴箐颜抬眼去看何建材因生气涨红的脸,发现温静好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讲台上,何建材放下书本,重重拍了几下桌子,怒气冲冲出去,那几个吹口哨的顽皮男孩早就跑的没了踪影,看着何建材胖乎乎的身体因跑步抖动起来,很多同学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何建材回到教室,下面学生们的笑声慢慢止住。他火气未散,威严的目光扫向倒数第二排低着脑袋画画的女生身上,眉心皱得更紧了,沉声叫:“温静好。”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慢慢抬起头,那双好看的浅褐色瞳仁如同藏着一片大雾,湛亮的,直勾勾地盯着何建材,什么表情都没有,更别说流露出怕的情绪。
而后慢慢扬起微笑,露出好看的梨涡,轻声细语问道:“老师,您叫我?”
这乖乖甜美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老师故意找茬的错觉。
温家世代经商,在当地有一定知名度,温老爷子膝下有两个儿子,可惜的是大儿子车祸遇难没有留下子嗣,白发人送黑发人,温老爷子悲痛欲绝。
好在几年后小儿子家里生下一对龙凤胎,一家老小爱护有加,老爷子更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坏。
星海中学作为全京市师资力量最雄厚的初中,为了能让老师好好将家里这两个宝贝培育成才,斥资捐了一栋图书楼以及上万册新书。
何建材叹了口气,他知道温静好跟她弟弟不一样,是个好学生,不应该把气撒在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身上,不禁为自己刚才一下子没控制住的火气感到愧疚,合上书本说了句“下课”,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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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静好把肖像画收进书包里,然后悄悄拿出一包烟塞进校服口袋,离开座位从教室后门出去。
温凡初站在自己班教室门口走廊上等她,“你怎么这么慢啊。”
“老师拖堂叫我怎么快?”温静好走到温凡初旁边,挨得很近,眼睛不露声色朝四周张望。
温凡初做贼一样,低声问:“东西拿来了没?”
温静好偷偷把口袋里的烟盒塞进弟弟的手里,温凡初用身体挡住她的动作,把东西紧紧握在手里,迅速插进校服口袋里,嘴上随意说着:“啊!今天天气真好啊,姐,你看,楼下的树叶好绿啊。”
温静好不是很想接这种蠢话,见他收好了东西,吁出一口气,然后翻了个白眼给他,“你下次能不能别来我班级丢脸,害的我天天被何建材盯梢。”
“行。”温凡初仰高下巴,流里流气吹出一个口哨,“姐,我这吹口哨的样子帅不帅?”
“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弟。”温静好毫无温情道,“你那香烟不要撒错地方,要是这次再搞砸,下个月零花钱你自己跟爸开口要。”
她幽幽瞥了眼胞弟,漠然的,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接济你。”
说起上次温凡初干的那傻逼事温静好心里来气。
事情要从上上个星期说起。
以往周五放学,姐弟俩就会被强制关在楼上,由家教辅导他们,不过自从这学期第五个家教被气走之后,父母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姐弟俩被关在小房间里做作业,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孩从二楼房间翻下去,猫着腰鬼鬼祟祟从大门溜了。
那天玩嗨了,等到想起来要回去天已经黑了。姐弟俩下了车之后一路狂奔到家,先在外面转了一圈,确认没人发现之后进大门,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没带钥匙。
往常都有温老爷子袒护,前不久老爷子回乡下老家去了,姐弟俩失去保护伞的庇佑。
围墙很高,从里面翻出来还容易,要从外面爬上围墙就难多了。
经过协商,由温静好踩着温凡初翻墙进去,再把温凡初放进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温静好终于爬到围墙上,她坐在最上面,一面因为害怕被发现,另一面因为刚刚做了一个刺激的项目花了很多力气,这会儿心跳剧烈,小腿也忍不住颤抖。
围墙外面的温凡初抬着头,急道:“你快跳啊。”
温静好来回荡了一下腿,又往下面望了望,勘测高度。脑海中预演了几个帅气跳下去的姿势,然后挪动身子,把两条纤细的腿放进围墙里面,双手掌在墙面上,深呼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之后,手上使力纵身一跃。
安全着陆。
姿势好像没有达到预期的帅气效果,于是她站起来,右腿往前微微躬起,左腿往后伸展,身体向前倾蹲下身,垂下头,右手指尖点在额角,闭上眼睛。
再紧接着,慢慢站起来,手从额上挪开,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对,就是我,被选中的救世主,解救你们于危难之中,不用感谢也不用激动,等一下我要去救那个围墙外面的落魄少年。”
于黑暗中,淡淡的幽光里,温静好再次纵身跳下石桌。
双脚踩在地面,小姑娘感到背后有一丝不太对头,徐徐转过身去。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虽然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温静好还是一眼认出对方。
江越言似乎站在那里良久,看完了她全套演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静好全身抖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
脚上没穿鞋,以咸蛋奥特曼帅气的姿势亮相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和傻逼气息满满,她僵硬地把举起的手臂改成绕到后面挠了挠后脑勺,假装没看见人的样子,恢复淑女模样小碎步走向大门口。
由于过度紧张的关系,温静好莫名其妙变得同手同脚起来。
“……”
灯影遮障,光线勾着少年过于醒目的五官,江越言收回视线,不发一语,插着口袋转身迈上台阶,留下一道拉的颀长的黑影。
“……”
竟然被他无视了?
小姑娘光脚站在地上,扭过头呆呆望向步上台阶的少年,脑袋上方徘徊着一个问题:人是怎么做到连走路都能像一只白天鹅一样高冷从容优雅倨傲的?
温家跟江家是世交,父辈关系密切。
她比江越言小两岁,四五岁的小毛孩第一次去江家做客就觉得这个小哥哥长得怪好看的,但江越言喜欢和比他年龄大的人玩,对她这个小不点儿总是没那么多的耐心。
所以虽然说她和江越言是青梅竹马,但实际上并没有两小无猜。
现在担心的是,她向来伪装的乖巧文静人设在江越言心里崩塌了。
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温静好给弟弟开了门,“江越言来家里了。”
“他来干嘛?”
“不知道。”温静好抬起脚,把鞋帮子一拉,在原地跳了两下,“他看到我翻墙了。”
“他会告诉爸妈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温静好拉上温凡初悄咪咪溜到门口。
温父坐在沙发上,对面有几个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中间坐着抹眼泪的是江越言的妈妈蓝梓欣,温母在旁边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
温静好被屋里的气氛吓了跳,僵硬在门口,一抬头看见了江越言。
他低垂着头,抿着被灯光照的异常鲜艳的嘴唇,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来任何过多的表情。
温静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主要还是怕被父母骂,就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偷溜进去。
听到门口响动,江越言扭过头,目光轻轻一掠,不带任何情绪落在温静好身上。
客厅里几个大人都没注意到这两个偷跑出去玩的孩子,很慎重的商量着事情,温静好高度紧张,假装没注意到江越言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弟弟猫着腰,顺利溜进厨房拿了吃的上楼。
进了温凡初的房间,两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温静好看了一圈桌上,踢了一脚温凡初:“去拿个饮料来。”
温凡初大爷似的靠着抱枕,一甩头,“为什么每次都我去?”
温静好呵呵笑了下,“你就是个弟弟,有资格提要求?”
温大爷哼哼唧唧,一脸不乐意,温静好哄他道,“这样吧,石头剪刀布,你赢了我去拿。”
……
一个回合下来,温凡初万般不情愿地站起来下楼。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躬着腰背推门进来,声音压很低:“姐,江叔叔家里出事了。”
也许是温凡初的声音过于严肃低沉,温静好心快跳了好几下,“什么事?”
温凡初放下杯子,“江叔叔破产跑了,蓝阿姨说要离婚,我也不懂,听大人们这么在说。”
温静好有点明白刚在客厅里看到的情景。低头喝了一口可乐,在嘴里没什么味道,“你一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那都是大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温凡初托着下巴思虑重重,“我刚才还听到江阿姨说要出国,哥哥也会跟着一块儿去吧?”
温静好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跳,像是失落,又像是别的情绪,淡淡攫住她。
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的灯光一盏一盏接次亮起,树木花草发出幽淡的绿意。
“我去上个厕所。”温静好镇定站起来,走出门口,朝楼下走去。
客厅里人已经散干净了。
江越言不知去了哪里。
她来来回回在屋里找了两遍,没看到人影。
可能已经走了。
温静好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情绪,竟比刚刚在门口被撞到还要莫名和强烈。
慢慢往楼上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温静好停下脚步,似有所感应般地回头。
一条颀长的黑影立在靠近楼梯的房间门口,淡淡的光里,那双深亮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哂笑。
温静好心重重一跳。
“上哪儿啊?”那人懒声道。
这欠扁的语气,除了江越言还能有谁?
心里莫名松下了半口气的时候,却听到了后面被他故意放慢语速的几个字。
“我们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