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狐之恋

　　“我第一次希望，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是什么北疆狐妖。可是，我是。我是狐妖。”
　　“杨君问我‘你真的是妖吗？’我沉默了，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杨君又说‘你只说是，或不是。’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我内心真的想成为一个人，或许是其它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他“不是”。”
　　“杨君微微一笑，抱紧了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杨君对其它人说‘大家都听到了，阿月说她不是妖！’那道士在那大叫‘我看你是被狐妖迷住了，她说不是便不是么！’杨老庄主也在一旁苦苦哀求‘云儿，你清醒清醒吧，她是妖怪啊！’”
　　“杨君将我护在身后，面对众人指点却临危不惧，高声喊道‘我妻子不是妖！’那一刻我很害怕，但又不知怎地，却觉得非常安心。”
　　“杨老庄主见杨君丝毫不让，冲到大堂拿出了家法，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杨君胸口。杨君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又缓缓地站了起来。杨老庄主怒叹一声‘逆子！’又一棍打在了杨君胸口！杨君又是一声闷哼，双膝跪地，却再也起不来了。”
　　“杨老庄主恨恨道‘逆子，你怎么就执迷不悟！’杨君咳了咳，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轻轻擦了擦，指着道士怒道‘那为什么他说阿月是妖，你们就都说月儿是妖？到底谁才是执迷不悟！更可况，阿月肚子里的，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道士见矛头突然对准了自己，连忙说‘杨庄主，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啊！你想想，是不是自从这妖女怀孕之后旁县才有牲畜离奇死亡？是不是有人在贵庄看到了狐妖身影？喑瓷县几十年来可遇到过这种事情？为何这女子一来就突然变了？杨庄主，贵公子明显已被狐妖所惑，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贵庄必有大难！’”
　　说到着，素月已经咬牙切齿了，看得出来，她对着道士的怨念极深。
　　“听了道士的话，本来有些犹豫的杨老庄主又是一棍打在杨君身上。紧接着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可无论打了多少棍，杨君始终不肯开口求饶，也不肯挪动半步。我看着周围起哄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奸侫的道士、顽固的庄主、冷漠的路人以及被打的浑身鲜血的杨君，这是我记得的最后画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具具尸体，和倒在血泊中的杨君，而我，也不知何时变回了真身。”
　　“我走到杨君的身边，蜷缩在他的怀里。我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却只能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异动。我惊恐地抬起头，去看到了杨君那张拼命维持着微笑、满脸鲜血的脸。”
　　“杨君吃力地抬起手，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后伸过来，艰难却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他没有说话，我估计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他的目光却似乎在告诉我‘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我就这样蜷缩在杨君怀里，直到他的目光渐渐淡去....”
　　说到这里，素月已经泣不成声了。刘聿更是直接哭出了声来：“素月姐姐，你好惨啊！太可怜了！”林绝也是连连叹气摇头：“唉，真是命运弄人啊。”
　　过了一会，等素月情绪逐渐平稳了，林绝忍不住问：“那腹中胎儿....”
　　素月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杨君一直都很喜欢花花草草的，这间小屋便是他差人所筑，有时候他嫌县里太过烦杂，就会来这里照看一下花草，吟吟诗书。所以，我将杨君葬在了屋后的花海之下，一直在这里陪伴着他，夜里便去山林里捕些野兽。埋葬杨君三个月之后，孩子出生了。是个普通人，不是一只小狐狸。”
　　“我不想让她和我有一样的悲剧，只希望她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所以在三年前的一个深夜，我把她送到了寒镜城里的一户普通人家门前。”
　　“那...你没去见过她吗？”林绝问。
　　“我想去，但是我不能去，就让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挺好的。”
　　听完素月的故事，二人不禁唏嘘。想不到他们居然遇到了妖，而且还是一只身世可怜的妖。
　　刘聿紧紧握拳，目光坚定道：“我一定要成为一代大侠，不能让这些事情再发生了！”
　　素月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小弟弟，就算你成为了大侠，有些事情你也帮不了的。”
　　刘聿不屑道：“哼！我不信！玄天郎不就让中原稳定了百余年！”
　　素月又摇了摇头，似想起什么般，问：“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聿！”
　　“在下林绝。”
　　素月嘴里默默念了念二人的名字，张嘴欲言，却又戛然而止。思考了一会，才又开口问：“我能请你们帮一个忙吗？”
　　“当然没问题！”
　　“姑娘请讲，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我等必尽绵薄之力。”
　　素月从怀里掏出一枚墨绿玉佩道：“这是杨君曾经送我的玉佩，这三年在日月精华和我内力的精炼下已经有了些许灵性。希望你们能帮我送给我女儿，如果她平平安安，还可以当个护身符。要是她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说不定在危难时刻能救她一命。”
　　“自然可以！”
　　“多谢！”
　　素月的脸上瞬间有了些许光彩，她将玉佩交到林绝手上，深深地叹了叹气。
　　“为什么给他不给我！”刘聿看到素月竟然把玉佩给了林绝，有些不服气。
　　素月笑了笑，道：“你呀，什么时候像阿绝这么稳重就好了。”
　　“什么呀，我这叫机灵乖巧好吧！”
　　“好好好，你说得对，可是我给都已经给了，再拿回来也不好吧。”
　　“我不管，我好伤心！”
　　.....
　　林绝看着嬉闹的二人，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墨绿色的花纹似在流动，他能真切地从玉佩上感受到一股温暖。
　　林绝将玉佩紧紧攒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的内袋里。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胸口流动的暖意。
　　当天夜里，素月告诉了二人女儿地址后，三人又说了许多事情，甚至在刘聿的带动下决定以姐弟相称。直到不知几更，屋外风雨渐停，二人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二人醒来时屋外已经放晴了，而素月却不知去了何出。
　　“月姐姐！月姐姐！”刘聿在屋内大喊。可是，却无人回应。
　　再看屋内痕迹，似乎只有二人借宿一般。
　　“奇怪？难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刘聿看着床上整整齐齐的被子和不曾动过的梳妆台忍不住嘀咕。
　　但是，林绝却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在他的胸前，那股暖意还在缓缓流动。
　　“估计真的做梦了！不过那狐狸姐姐好漂亮啊！话说林绝，下个村子还有多远的路啊？”
　　“不，我们改道。”。
　　“啊？去哪啊？”
　　“寒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