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脱困

　　王六扶着萧夏迷，茅十八拉着小宝便往门外窜去。
　　海公公右手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往桌边一捏，登时在桌边上捏下一小块木块，弹了出去。茅十八正自一大步跨将出去，那木片撞在他右腿“伏兔穴”上，登时右脚酸软，跪倒在地。跟着嗤的一声响，又是一小块木片弹出，王六左腿穴道也被击中，在海公公咳嗽声中，王六茅十八腿部穴道被封，走不了，萧夏迷站起来都很费力，小宝还小见众人一时都不能走，也就呆呆站在那里。海公公咳嗽咳得更急了。
　　小桂子道：“再服半剂药，多半不要紧的。”海公公道：“好，好，只……只要一点儿。多了危……危险得很。”小桂子应道：“是！”伸手到他怀中取出药包，转身回入内室，取了一杯酒出来，打开药包，伸出小指，用指甲挑了一些粉末。
　　海公公道：“太……太多……”小桂子忙道：“是！”又将指甲中一些粉末放回药包，望了一眼望海公公，海公公点了点头，弯腰又大声咳嗽起来，突然间身子向前一扑，爬在地下，不住扭动。
　　小桂子大惊，抢过去扶，叫道：“公公，公公，怎么啦？”海公公喘息道：“好……好热……扶……扶我……去水……水缸……水缸里浸……浸……”小桂子急忙应道：“是！”用力扶海公公起来。两人踉踉跄跄的抢入内室，接着便听到扑通一响的溅水之声。
　　这一切萧夏迷都瞧在眼里，给小宝使了个颜色，三人行动不便，只能看小宝的了，小宝见萧夏迷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包药，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一声小宝真的机灵，他当即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伸出小指，连挑了三指甲药粉，倾入酒中，生怕不够，又挑了两指甲，又很细心的再将药包折拢，重新打开，泯去药粉中指甲挑动过的痕迹。
　　只听得小桂子在内室道：“公公，好些了吗？别浸得太久了。”海公公道：“好热……好……热得火烧一般。”韦小宝又见那柄匕首放在桌上，当即拿在手中，回到茅十八身边，与刚才二人离开时一模一样。
　　不一会，水声响动，海公公全身湿淋淋的，由小桂子扶着，从内房中出来，仍是不住咳嗽。小桂子拿起酒杯，喂到他口边。海公公咳嗽不止，这酒还喝不下去。四人的心几乎要从心窝中跳将出来。萧夏迷心中呐喊：“快喝啊！！！怎么那么墨迹！！！”
　　海公公道：“能够不吃……最好不……
　　不吃这药……”小桂子道：“是！”将酒杯放在桌上，将药包包好，放入海老公怀中。可是海公公跟着又大咳起来，向酒杯指了指。小桂子拿起酒杯，送到他嘴边，这一次海老公一口喝干了。
　　众人见他喝下加了量的酒，心里顿时安稳了，可茅十八沉不住气，不禁“啊”的轻喊了一声。海公公咳道：“你……你如想……活着出去……自……自废”突然间喀喇一声响，椅子倒塌。他身子向桌上伏去，这一伏力道奇大，喀喇、喀喇两声，桌子又塌，连人带桌，向前倒了下来。
　　小桂子大惊，大叫：“公公，公公！”抢上去扶，背心正对着四人。韦小宝轻轻跃起，提起匕首，向他背心猛戳了下去。小桂子低哼一声，便即毙命。海公公却仍在地下扭动，没注意到自己的得力小太监已死。
　　韦小宝又提起匕首，对准了海老公背心，正要戳下。便在此时，海公公抬起头来，说道：“小……小桂子，这药不对啊。”
　　韦小宝只吓得魂飞天外，匕首哪里还敢戳下去？海公公转过身来，一伸手，抓住了韦小宝左腕，道：“小桂子，刚才的药没弄错？”
　　小宝含含糊糊的道：“没……没弄错……”只觉左腕便如给一道铁箍箍住了，奇痛入骨，只吓得抓着匕首的右手缩转了尺许。
　　海公公颤声道：“快……快点蜡烛，黑漆漆一团，什么……什么也瞧不见。”
　　韦小宝大奇，蜡烛明明点着，他为什么说黑漆漆一团？”莫非他眼睛瞎了？”便道：“蜡烛没熄，公公，你……你没瞧见吗？”他和小桂子虽然都是孩子口音，但总有些出入只好说得含含糊糊，只盼海公公不致发觉。
　　海公公叫道：“我……我瞧不见，谁说点了蜡烛？快去点起来！”说着便放开了韦小宝的手腕。韦小宝道：“是，是！”急忙走开，快步走到安在墙壁上的烛台之侧，伸手拨动烛台的铜圈，发出叮当之声，说道：“点着了！”海公公道：“什么？胡说八道！为什么不点亮了蜡……”一句话没说完，身子一阵扭动。仰天摔倒。
　　韦小宝向三人急打手势，叫他们快逃。茅十八向他招手，要他同逃。韦小宝转身走向门口，却听海老公呻吟道：“小……小桂子，小……桂子……你……”韦小宝应道：“是，我在这儿！”左手连挥，叫茅十八等人先逃出去再说，自己须得设法稳住海公公。
　　茅十八挣扎着想要站起，但一腿穴道被封，伸手自行推拿腰间和腿上穴道，劲力使去，竟没半点动静，行动不便只能一只脚跳着出去了，王六情况与他一样，走不成问题，但萧夏似乎有些难走，小宝这孩子鬼精灵，一个小孩儿家，旁人也不会留神，他要脱身不难，倘若跟我在一起，一遇上敌人，反而牵累了他。萧夏迷看了眼俩人知道再担心自己，自己也不能拖累二人，便挥挥手示意不用管自己，王六知道萧夏迷主意也多，也不多担心他，便挥挥手示意，自己要走了，茅十八也向韦小宝挥了挥手，与王六二人扶持着悄悄的一跳一跳的走了。
　　萧夏迷知道这海公公瞎了，行动多有不便，自己等药效过了悄悄的走掉就好，随即给小宝打了个手势，自己就在屋外躺会儿，不用担心。小宝微微点头，这太监要出去的话，自己会给萧夏迷提示的。
　　海公公的呻吟一阵轻，一阵响。韦小宝不敢立刻就走走，生怕他发觉小桂子已死。声张起来，他手下出动围捕，自己和屋外的萧夏迷定然难以逃脱，心想：“这次祸事，都是我惹出来的。自己不嘴贱，大家都不会被抓，茅大哥王大哥俩人还能一路扶持定能逃掉，萧夏药效不知还有多久才过，更不知还要多少时候才能逃。不过我在这里多挨一刻就好一刻。倒时与萧夏一起走。只要海老乌龟不发觉我是冒牌货，那便没事。这老乌龟病得神志不清。等他昏过去时，我一刀杀了他，就可逃走了。”
　　萧夏迷在屋外慢慢的活动着自己双手双脚动作很轻很轻，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渐渐感觉力气逐渐恢复了，便想等小宝出来时，带他一起走。
　　忽听得远处传来的笃的笃铛、的笃的笃铛的打更之声，却是已交初更。韦小宝见烛光闪耀，突然一亮，左首的蜡烛点到尽头，跟着便熄了，眼见小桂子的尸首蜷曲成一团，很是害怕：“这人是我杀的，他变成了鬼，会不会找我索命？”又想：“等到天一亮，那就难以脱身了，须得半夜里乘黑逃走。”
　　可是海公公呻吟之声不绝，始终不再昏迷，他仰天而卧，韦小宝胆子再大，也不敢提起匕首往他胸膛或小腹上插将下去，知道这老人武功厉害之极，只要刀尖碰到他肌肤，他立时知觉，一掌打来，自己非脑浆迸裂不可。又过了一会，另外一枝蜡烛也熄了。
　　小宝悄悄打开房门，看了看萧夏迷，见他站着在等自己，便知道可以走了，示意让萧夏迷赶紧走，不然等会天亮了可不好走了。小宝自己还不能走，被海公公发现小太监死了，自己等人绝对走不远，萧夏迷知道小宝的心思，但把这么一个小孩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也有些不放心。不一会转念一想，小宝怎么也是个主角，有光环罩着，但这毕竟不是纯粹的鹿鼎时代，萧夏迷在地上写了“等我”俩字，也不知小宝看不看的懂。便悄悄借着夜色远去。他就留在这不远处等着小宝。以便能照应一下。
　　小宝虽只认识个“我”字，看萧夏迷走之前那个样子，倒是也不难猜出是等我的意思，嘴角上扬心想：“这人倒是不错。”便把地上的字抹平。又悄悄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