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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入座后,延续着之前的话题。
“方家宅子已经被凶手纵火烧毁,你能查到什么线索?”
“既然凶手放了这把火,肯定是为了消除痕迹,起码也是要掩饰些什么。你怎么能确定这条线索不是凶手故意留给你的?”
秋和琢磨着之前桃潜说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桃潜看着他投来的探询目光,语气沉重道:“秋峰主,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在宅子里发现了胭脂泪的痕迹。至于为什么能发现胭脂泪,是因为我留给刘涟的那块玉牌。凶手把刘涟和老仆人的尸身消散掉,把宅子烧毁,一切气息波动也都湮灭干净,却还是忘了我留在刘涟身上的玉牌。我用神识扫了一遍玉牌,发现了凶手曾使用过胭脂泪的痕迹。”
“胭脂泪?水榭山轩不久前研制出来的新毒药?”秋峰主眉头紧蹙,想着种种可能,“胭脂泪是水榭山轩憋了很久、用了很多资源才顺利研制出的上品毒药,价钱昂贵不说,想买水榭山轩的毒药,买家还得是有一定背景、实力和人脉的人。这样一来,有了背后那群买家隐形的庇护,很少有人敢直接上门闹事,讨要说法;这也和那些倒腾古玩文物的商铺一样,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能卖出去两三份刚研制出的上品毒药,水榭山轩就可以选择闭轩谢客。”
“你真的确定这个局里用上了胭脂泪?”
秋和已经感觉到这很可能是一个局,一个狡诈的局,甚至是一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局。
“我确定。”桃潜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回想起那天在被烧毁的宅子里,他拿起那块跟了刘涟十四年的玉牌,发现了胭脂泪时的那种痛心感。四周还没散尽的余温纠缠着他,他却打了个极轻微的寒颤,他分明感受到了凶手的冷血与冷酷。
桃潜快速收回飘散的思绪,现在还不是感怀的时候。
“所以我先前说这件事应该和北地那边没有关系,他们……买不起胭脂泪。”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已经去过一趟水榭山轩了。”
秋和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微眯着眼,寒声道:“如何?”
不出意外,桃潜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在普通人和大部分修士面前,我可以很完美地隐藏境界,收敛气息。但是,水榭山轩那几个老怪物,还有那位女轩主,一眼就看穿了我是神秀中境的修为,绝不肯透露什么信息给我,而且水榭山轩作为修行界里有名的势利商人,很讲究对客户的信用。最关键的是,面对那位女轩主,给我的压力太大了,一次见面还行,再要去打探消息的话,我怕我承受不住。”
秋和听到最后一句话,玩味地看了桃潜一眼,认同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道:“他们会想前来开道之人就是神秀中境,后面是否还会有更上一层甚至两层的强者来找麻烦?敢来水榭山轩找这些麻烦的,那买家估计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如果他们两边通融,两边到最后都会分出一部分矛头和怒火对向他们,再加上信用问题,所以他们会选择像机理寺某些苦僧一样修闭口禅。”
他疑惑望向桃潜,“那唯一的线索岂不是就这么断了?”
“确实很难再沿着胭脂泪这条线索查到什么关键信息了。但是,路还没堵死。”
“此话怎讲?”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虽说查不到是谁找水榭山轩买了胭脂泪,但是我们可以把寻找凶手的范围缩减很多。”
桃潜说到这里顿了顿,字斟句酌,缓缓道:“首先凶手有钱,有背景,有着高深的境界,有着一定的人脉;其次,以他冷酷又缜密的行事手段下居然忘了玉牌可能存有一丝线索这件事看来,他平生可能杀过很多很多人,善于杀伐之道,但是他却不怎么会去处理杀完人之后的事情,或者说不屑去处理,杀了就杀了。而这次,他却必须处理好之后的事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晦的原因。”
“最坏的情况就是秋峰主先前说的,玉牌里的线索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那我们就更被动了,不过我想这种可能性不会太高。”
听完桃潜的想法,秋和带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去玄都。玄都兵部的武选司有平元王朝所有宗派山门以及大小散修的在册信息。武选司里恰好有一位我早年游历时结交的老友。我会着重调查那些有实力和底蕴的宗派山门和那些中上层级的散修,看能不能筛选出几个可能性较高的人选。”
秋和点了点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如这样吧,你给我一封亲笔信,我回桐门秋毫峰后找一位办事圆融、为人可靠、实力上佳的弟子,让他带上这封信,去玄都兵部武选司找你那位老友。”
桃潜否决了这项提议,“不可,此去玄都路途难测,说不定凶手正在盯着和方家有关的人,比如你我,你的弟子还没到玄都可能在半路就被杀害了。而且这件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必须自己来。”
“方简呢?他现在住在小镇外的草屋,你走了岂不是让凶手有机可乘?”
“虽说不知道原因,但是凶手一直以来好像对方简显得不感兴趣,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桃潜隐瞒了那枝花苞的事情,“他现在和那位在小镇外结茅而居的老修士一起住,虽说老修士境界没我高,但是作为一名浸淫神灵境这么多年的散修,他的保命手段不会少,而且对于教导方简踏上最开始的修行道路,他再适合不过了。退一步说,就算遇到老修士不能解决的危险,小镇容成家的家主和老镇长都在呢,起码在小镇,方简的性命是无忧的。”
秋和听到踏上修行道路这几个字,有些感慨,唏嘘说道:“方简最终还是踏上了修行一途吗?刘涟一直不让我把方简带回桐门,更不让我讲哪怕最基础的修道知识给方简听,甚至对方简隐瞒我是修行者的事情。可如今,方简为了给娘亲报仇,为了手刃仇敌,选择了那条被娘亲隐蔽了十四年的道路。”
说到此处,他竟有些哽咽。很快,他又想到什么,斩钉截铁道:“我要把方简带回桐门!老修士虽说是位修道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之人,但还是由我桐门……不,由我亲自教导更好!”
看着这位在修行界地位颇高的桐门峰主,桃潜温和说道:“还是看方简如何选择吧,说实话,一开始方简向我提出了要修行的念头,我是拒绝的,但是现在既然方简找到了那位老修士,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之前已经把胭脂泪的事情告诉了方简,他说他现在每天都在刻苦修行,憋着一股死劲,脑子里除了修行一事,就是时刻想着要找出事情真相,为他娘亲讨回公道。我觉得他受到的打击越大,就越逼着自己振作,修行起来也就越刻苦,而且自从他娘亲出事后,他已经对父亲的死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唉,真是个不容易的好孩子。”
桃潜脸上满是无奈却又欣慰的神情,无由来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秋和不是个思维驽钝之人,马上知道了桃潜的用意,“你做的对,有些事情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只能他来面对、解决。让他知道了这条线索也好,他更不会懈怠了,而且心里也有了念想和方向。至于北地的事,如果哪天你觉得你可以告诉我了,就来找我。说真的,我还真怕他胡思乱想,乱了修行的道心,要是他……”
接下来的话秋和没说,他相信方简不会变成那样的,这是底线。
桃潜明白秋峰主只理解了自己一半的意思,缓声道:“不止如此,我告诉他这条线索,是想着让他自己去水榭山轩寻找真相。相比我们,他是位境界极低的、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在去水榭山轩这件事上,比我们有优势,有着更多的可能。”
秋和顿时愣住了,“有优势?”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微笑点头,“确实比我们有优势。”
“希望在他的身上能产生奇迹吧。”桃潜语带期盼说道,然后站了起来。
秋和紧接着也起身,“对了,那位老修士你有调查过吗?有没有猫腻,是否能信任?”
“那位老修士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一位行走修行界多年的散修,境界平平,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不过颇善于草药丹丸之道,平常就靠进山采药,制作一些普通人和最低境界的那些修士吃了有些裨益的丹丸来赚些银钱,一直是平淡生活。”
桃潜看着秋峰主,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座小镇处在一条小灵脉的脉眼上,加上地理位置也算是靠近你们桐山的那条大灵脉,中间还隔着江余山脉,有一些年迈的、破境无望的老修士来这里,包括附近那些小镇,颐养天年,希望能延长一些寿元,这都是很正常的。”
秋和思忖片刻,认同了桃潜的说法。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现在局势不明朗,阴狠狡诈的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他认为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所以他说,等自己回到桐门后,会派几个得力弟子去仔细查一下这位老修士的来历。
“到时候没问题最好,有问题的话,”他按住了火红的剑柄,冷漠的音调中透着自信,“那就解决问题。”
两人走出屋子来到后院,发现院中站着位体态丰腴,韵味犹存的中年妇人,正是妇人卓萍。
此时,她用极为严肃、认真的口气对着两个男人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找不到凶手,以后你们别想再喝一口白海棠酒。”
她微微偏头转向了旁边的秋和,补充、强调了一遍,“如果找不到凶手,不光是你,整个桐门,不管是那位老掌门,还是当年那位嗜酒如命的剑客,都甭想再喝一口!”
当垆少女桃青丝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记忆中这是第三次表现地如此严肃的娘亲,不敢像往常一样替爹说话。
秋和苦笑着,心想那位人物早就被逐出桐门了。
接着他又想到,不如让桃潜把酿白海棠酒的手艺传授给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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