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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西极帝魔一行人现身栖霞小镇已过去了七日。
这一日,方简早早醒来,像往常一样先闭目静意了十息时间,再起身穿戴衣物,一丝不苟地洗漱完毕后,去灶房热了馒头和白粥,安静吃完,收拾好后,走出了草屋。
他准备去打铁铺子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本来方简是打算六日前就去的,但是一想到那位冷漠、暴躁的打铁汉子是一名比师父还要厉害的修行者,他就开始踌躇起来。
没别的,就是怕买兵器的银钱不够。
于是这七日里,他除了每日勤勉地修行骨秀境和明见境,练习箭术外,就是随师父去那片青山,采草药和打一些小猎物双管齐下。
运气不错的是,在绵延青山的外围地段,他采到了一株颇为珍贵的涎灵草,加上这几日采的药加上打的小猎物,也算是换了一两多点的银子。
一两银子买一件兵器,他合计着应该是够了。
于是今日一大早,他就兴致勃勃地往打铁铺子赶去。
之前方简因为泡药缸的事,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是那枝孱弱的花苞阻碍了他跨过修行的第一道门槛,对此,他去问过师父。
师父看了花苞很久,到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最后,给出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解答。
这枝花苞吸收了从秀石分出的那一缕极细微的秀气。
既然被它吸了进去,没有那一缕极细微的秀气入体与那股与生俱来的精气结合,方简理所当然地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方简接受了这个说法,本来他也不是太过于纠结,这枝花苞阻碍的是他去跨门槛,又不是阻碍了他的修行。
只要不阻碍他往后的修行,一切好说。
方简一边时不时摸着腰畔那个鼓囊囊的粗布荷包,一边精神焕发地穿过了漫天飘花的白海棠树林,踏过了木桥,行过了南门空地,来到了打铁铺子前。
“打铁师傅!”方简敲了敲木门。
没有任何反应。
方简加重力道,“打铁师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木门才被打开。
“叫鬼啊!大清早的,不让别人睡觉了?”打铁汉子猛地一拉木门,冲着方简吼道。
可怜那扇木门摇摇欲坠,感觉已经被打铁汉子拉坏了。
“要是这该死的木门坏了,维修的银钱得你负责付,知道吗!”
打铁汉子的话吓得方简赶紧蹲下身子去检查木门,幸好没坏。
“打铁师傅,我是来买一件兵器的。”
“什么兵器?”
“趁手的就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行’?看不起我的手艺?”
方简赶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无论是谁来我这里,无论他怎么挑,都能挑到趁手的。你觉得你自己能例外吗?”打铁汉子用手指点了下方简额头。
“不觉得!”方简端正身姿。
“所以你自己去后面那间草屋挑吧,随便拿一件趁手的就到这来把银钱给我,然后滚蛋!除此之外,你要是再横生枝节,多出不必要的麻烦,看我不揍你!”
方简马上逃得远远的。
推门而入第二间草屋,方简惊呆了。
所有的兵器胡乱地堆积着,像一座小山头似的,他再定睛一看,全是铁剑。
他不禁有些失望,怎么全是剑啊!
他本想把各种他能想到的兵器都挑一遍,再选个最适合自己的,结果胡乱堆积着的全是铁剑。
没办法,他只好擦亮眼睛认真地翻找起来。
他不懂剑,师父也没教他任何剑招,剑诀,试了好久,他凭感觉看上了一把比其他铁剑都要宽、都要长的铁剑。
大铁剑毫无光泽,材质也很一般,就是黑黢黢的,入手还算沉。
这让他想起了踏实的包子铺李师傅,厚实的白面馒头。
挑好了大铁剑,还得把大铁剑原本的剑鞘找到。
打铁汉子打完这些铁剑、剑鞘之后,就胡乱地堆放在了一起,这让方简一通好找,所幸最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匹配的剑鞘。
全部挑好后,他来到了前面的草屋,把粗布荷包里的散碎银钱都抖落到桌子上。
打铁汉子看都不看一眼,“一两银子,谢绝还价。”
方简哦了一声,算了一会儿,推出一两散碎银子,把剩下的再装回粗布荷包中。
然后赶紧滚蛋了。
一手提着大铁剑,走在南门空地上,方简心情不错,他掂量了一下粗布荷包,还剩余一些银钱,于是决定去丰子南街上的那家糕点铺子买些不贵的糕点给桃青丝吃,顺便再拿回那件薄衫。
办完所有事情后,方简提着大铁剑出了小镇南门,就要往回走。
突然他惊喜地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
“桃叔!”
……
……
桃潜回来了。
之前桃潜在小镇南门外遇到了方简,知道了方简做了那位采药老人的修行弟子,还买了一把大铁剑,对此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在方简的询问下,桃潜把这段时间在外调查的结果告诉了方简。
情况其实没有好转,这从方简的脸色上也能看得出来。
他回到了酒肆,摆手压下了夫人和女儿的询问,示意稍后再说。
此时的桃潜正在酒肆后院端了盆凉水准备洗去一路的风尘。
洗完脸正准备拿上脸帕擦脸的桃潜,忽然停住了手臂的动作,转身看向了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是桐门秋毫峰峰主秋和,桃潜是认识的。
“到底怎么回事!”
秋和带着质询和埋怨的语气开门见山问道,不是疑问,很是强硬。
“她怎么会……”中年人上前一把拽住桃潜的粗布衫领口,厉声斥责道:“你是怎么看护方家母子的!”
七日之前,掌门真人王唤山回到桐门后,告诉了秋和帝魔一行人的事情,并且提及自己当时忘了去看望小镇里的刘涟,于是让秋和在这段时日里去一趟栖霞镇。
秋和今日来到小镇石榴巷,结果发现方家的屋宅已是一片被烧后的废墟,他问了周边的住户,才知道刘涟在这场大火中逝世,方简这段时间都住在小镇外一间草屋里。
所以他气势汹汹地来到南门酒肆,正好赶上今日桃潜回到小镇。
“对不起。”桃潜看着面前这位少见的表现出情绪失控的秋毫峰峰主,认真平静地说道。
“凶手道法极高,境界极深,事发时我给她的那枚玉牌没有任何讯息传来,我也完全没有察觉到。”
秋和闻言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努力从失控的情绪中调整回来,却又从满脸的愤怒变成了满脸的懊悔和内疚。
他不安地喃喃自语道:“都怪我!为什么我不强硬一点,把她们母子俩带回桐门?”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又从满脸懊悔变成了一张冷脸,“等下!你说你完全没有察觉到?你可是神秀境!这怎么可能?”
他紧紧盯住桃潜,“难道你的意思是行凶之人可能是仙秀境?这怎么可能!一个仙秀境的真正强者,为什么会对刘涟下如此狠手?不说刘涟只有神灵境,这十几年来他们母子俩一直呆在小镇。刘涟唯一出过小镇的几次都是带着方简去三十里外的报身寺烧香还愿,拜僧敬佛……”
说到这,他顿了顿,面露追思神情,仿佛是想到了一些令人不胜唏嘘的往事,叹声道:“这十几年,她硬是没回过桐门一次!我每年都到小镇探望她,和她聊些往事和最近发生的有趣事,她最多也就是不温不火地应着。每次从小镇回来,掌门真人都会召我去思渺峰,听着我的述说,言语中总是透着淡淡怜惜。方简在我眼中也慢慢从顽劣的幼稚蒙童长大成了自强少年……”
“刘涟不容易,看来她下的决心很大,对于修行一事。方简这孩子,也不容易。”桃潜柔声说道。
秋和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仙秀境的强者为什么会对一位足不出小镇、安静生活了十几年的神灵境女子下此狠手?还是说凶手用了某种你不知道的道法或者神通隔绝出了一方天地?”
“还有一点,凶手为什么要纵火烧了方家宅子?”
秋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阴沉了数分,“难道是北地那边来人了?当年你们去北地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或者说不想和桐门开口吗?”
他下意识把左手按在了遍体火红的剑柄上。
桃潜看到秋和的动作,摇头苦笑着说:“首先,这事应该和北地那边没关系。其次,北地的事,我也只知道结果,不知晓更多的事了。既然刘涟坚持不把事情告诉你们,必定有她自己的考虑和理由。”
桃潜想起了十几年前刘涟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哀叹一声。
其实当她说完那些让人泄气的话后,他就隐约猜到了她以后打算怎么做。
而在那之后,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被人杀害了……
想着这些,他蹙紧了眉头,显露出少见的凶气。
不过片刻,他收敛了脸色,“先进屋吧,一直站着说话,于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毕竟是桐门秋毫峰的峰主,这点礼数我还是应该要做到的。”
桃潜用脸帕随便擦了擦脸,把它扔到盆里,边往屋内走去,边说:“在方家宅子那边我查到了一个线索。”
看着和自己的境界其实差不多的酒肆主人,秋和若有所思,但是没有犹豫多久,他便紧跟着进入了屋内。
他选择相信这位在小镇卖了十五年自酿白海棠酒的敦实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