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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挂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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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的够大啊。你就不怕裴旻老儿借机发难,摘了你的头颅?不过,总算是差强人意,起码……你这颗头颅还在脖颈上。”柳三郎脸色稍缓,便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你的话真受听。”任不平苦笑一声,望着歪歪扭扭迤逦而行的柳三郎说道。
  “你们要感念王家小娘的恩义。如果不是她镇在这里,你们俩这两盏灯……啧啧啧,怕是要灭定了。”柳三郎晃到任不平与崔掌事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地上的两人,挑眉说道。
  任不平看看一旁萎靡不振的崔掌事,微笑道,“哦?”
  王琦君一愣,望向柳三郎的眼神中便流露出些许不善。
  “是态度,即便强如裴旻,见到王氏一脉的态度,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柳三郎赶忙冲王琦君谄媚一笑,笃定的说道。
  任不平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琦君听了,目光微闪,摇头说道,“用不着拍马屁。裴旻曾官拜左金吾大将军。这等人物岂会因一女子而轻易动摇本心?至于王家态度……呵呵,我还代表不了王家。更何况,他们与王家交情尚浅……”
  话到一半儿,便止住不说。
  可众人已经明了,想搭上王家这艘大船的不知凡几,以任不平目前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得到王家的庇护。这一点,裴旻自是看的清楚,又怎会因此放水?
  柳三郎有些尴尬,强笑几声,仰起头喃喃自语道,“人心呐,哪里就那么容易看破?也不知道外边的风雨小些了么?”
  任不平微微一笑,撑着横刀缓缓站起身来,悠然说道,“裴旻剑术已臻化境,最讲究心意通达,他如果也像你们这样事事计较,怎么能领会通天剑道?他肯放过我,不过是因为他想放过我而已。应该别无他意。”
  “呵呵……”
  突然,一阵长笑破空而走,逐渐远去。
  裴旻!
  众人相顾,无不骇然。
  柳三郎更是面色如土,当时就跪在地上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那是传说。可挥手间伤他性命,真比吹口气费不了多少事儿。
  崔掌事以手托地,抬眼望着面前佝偻而立的任不平,淡淡的说道,“你好像猜到了裴旻没有离开。”
  这话一出口,就连王阿福都看过来了。
  柳三郎趴在地上,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崔掌事,又看了看任不平,点头应道,“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而且,不光是这一次,之前有很多事情,你似乎都能料敌机先,早一步等在那里。”
  “这个人情太大了。”任不平没有理会两人,而是望着酒窖出口,涩然自语道。
  “最初为方便对贾力士出手,你所讲的那些关于李淳风的事情,以及为引得第二个贾力士现身,你与崔掌事所述诸多,可是当真?《大决行流》究竟为何物,为什么连裴旻这种避世高手都惊动了。”王琦君也忍不住问道,眉间现出少有的娇艳。
  任不平怔怔的望着窖口的那团黝黑,竟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万法皆归于道,这句话究竟出自何人之口?油灯中的曼陀罗,到底是为谁准备的?贾力士身手虽不弱,但还用不到这些。莫非……是裴旻?抑或是……另有高手环视左右?”崔掌事目光幽深,神色愈见凝重。
  酒窖里顿时寂静下来,连柳三郎也有意屏住呼吸,呆呆的望着任不平。
  任不平沉默良久,才淡淡说道,“在拜天地的时候,新娘被锦帕蒙头,看不见路,需要新郎牵引。可这个时候,两人还算不得一家人,所以不能牵手。便只能用一条帛带相连,这条帛带就是‘绍’。”
  崔掌事与王琦君一愣,他们不明白任不平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柳三郎的脸色却变了,死死盯着任不平,压着嗓子说道,“死瘸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影射朝政,攻讦圣人,是要夷三族的。你想死,可以。千万别拉上我。”
  任不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怎么?不藏拙了?”
  王琦君的脸色也变了,这才想起年初的时候,太子李屿更名为‘绍’。
  崔掌事艰难的站起身,摇头叹道,“江湖即朝堂,呵呵,是我糊涂了。连九娘都断言,你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那些世家又怎会看不到?说吧,你身后是哪一家?他们身后又是谁?是太子?还是李相?”
  四年前,也就是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在李林甫的推波助澜之下,时任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三王先被废为庶人,接着又被赐死。
  储君之位空悬,使得很多人动了心思,包括李林甫。再三思虑后,他把宝压在了寿王身上。如果遂愿,李氏一门定会恩宠不绝,富贵绵长。
  然而,这次他却失算了。
  “忠王(李屿)仁孝,年岁又长,当为太子。”
  圣人虽然疼爱寿王,但还没糊涂。明白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隋文帝杨坚废长子杨勇,而立幼子杨广为帝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他又怎么会重蹈覆辙?
  深谙政争的李林甫虽然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也知道这步迈出去,除了掀翻太子,已别无退路。
  一念起,百态生。
  现如今朝堂上参斗成风,非此即彼。而圣人却秉承无为而治,整日莺歌燕舞。
  有些门阀世家自以为窥得圣人深意,或尾随太子,或耳附李相,各逞心机。故此才有了崔掌事的这句问话。
  任不平看看满是警惕的两人,摇头笑道,“我乃商贾之后,不能出仕。于世家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遑论李相与太子了。崔掌事言重了。”
  崔掌事凝视着他,缓缓说道,“之前我曾问过你。如今想再问一次,你姓李还是姓徐?”
  未等任不平开口,王琦君接过话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骆宾王的那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必将传诵千古。”
  崔掌事目光一冷,将头偏过一侧,不再看她。
  任不平猛然一阵大咳,又是好半天才缓过来,弓着身子摇头叹道,“李敬业妄图王气,世所不取。我任不平虽为商贾,却羞与他为伍。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牵强附会,人云亦云了。”
  顺圣皇后光宅元年(684年),英国公李勣之孙李敬业(后恢复徐姓)以勤王救国、匡扶卢陵王复位为名,起兵扬州,后于润州大败,为部下所杀。
  “有裴旻这一笑,你还想置身事外?”崔掌事淡淡的说道,神色间已不复刚才的模样。
  “嗯?”王琦君霍然转身,皱眉说道,“你是说……”
  崔掌事点点头,接着说道,“《大决行流》已经易主。只是没想到裴旻居然这么看重他,宁肯将此事捅破,也要将他撇清。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沾光不少,省去许多麻烦。”
  “《大决行流》到底是什么?裴旻又是如何得手的?”王琦君忍不住问道,眼神在任不平与崔掌事身上飘来飘去。
  任不平苦笑一声,慢慢走到九娘身边,缓缓的坐了下去。
  伊人笑容依旧,可身子却已是冰冷。
  “今春,长安曾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事情。庆王李琮的生母刘华妃的墓葬被盗掘了。”崔掌事走近任不平,望着面露微笑的九娘,轻声说道。
  “盗贼打开棺椁后,斩其手腕,割其舌头,甚至……总之大大的凌辱了华妃的尸首。”
  “也算老天有眼。是夜庆王李琮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母亲‘披发裸形’,不停哭诉自身遭遇,并提到了春明门。”
  “之后,果然在春明门将那伙儿强人缉捕,被盗的珍宝俱在,唯独少了一副挂轴。”
  “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大家以为是遗失在盗墓途中了,都没当回事儿。可那些盗贼一夜之间突发疾病,死的一个不剩,而负责缉捕的不良人也莫名其妙的全都没了踪影。这才引起朝堂的警觉。”
  “那副挂轴便是《大决行流》?”柳三郎也听得入神,不由得插嘴问道。
  “不是。不过,倒是与《大决行流》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寻找《大决行流》的钥匙。”崔掌事也慢慢的坐在地上,看着一言不发的任不平,接着说道,“你讲的第二个故事,就是关于霍光的那个故事。应该不是巧合吧。”
  王琦君心念一转,讶然说道,“莫非在茂陵?”
  柳三郎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如果在茂陵,这许多人怎么会来这里?霍子孟可是河东平阳人。”
  王琦君大怒,正待呵斥,任不平开口了,“太常寺卿自神龙元年便一直空缺,据说圣人意属柳家,不知柳校尉可曾听闻此事?”。
  柳三郎面露难色,但看到王琦君的模样,被唬了一跳,赶忙回道,“确实有过这么一说,不过去岁当阳公主的驸马柳重山曾上奏圣人,言道太常寺乃礼乐重地,非常人可以胜任。所以……”
  任不平点点头,轻叹一声,说道,“柳驸马厉害,不平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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