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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剑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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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别叫的那么惨?让旁人听到,还以为我把你如何了?”任不平将横刀立于胸前,一脸苦笑。
  崔掌事冷哼一声,缓缓站直身子,看了看落在地下的几支弩箭,才望向场中。
  一个黑衣矮子正木然立在那里,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贾力士的半截身子尤躺在墙根儿,众人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此人的容貌及装扮,与那半截的贾力士居然有八分相似。
  柳三郎也愣了,趴在地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干笑道,“见鬼了,真是见鬼了。怎么又多出一个贾力士来?”
  “既然崔掌事可以是武掌事,那贾力士自然也可以不是贾力士。”王琦君的短剑横在王校尉的脖颈上,淡淡的说道。
  “小娘……”王校尉哭丧着脸,动都不敢动一下。
  “好算计,居然让你占了先手。”黑衣矮子盯着任不平,恨恨的说道。
  “你一早就猜到了?”崔掌事横跨一步,与任不平拉开距离,眼睛却没有离开黑衣矮子。
  “一早还谈不上。我只知道贾力士不是女子。而她……”任不平瞥了一眼地下的半截子尸体,接着说道,“你进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崔掌事沉默片刻,摇头说道,“大家只是暂时联手,还远未到彼此交心的地步。况且,你的女人都没有说,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任不平诧异的看了看他,苦笑道,“如果不是离的如此近,我都怀疑你是女人了。”
  崔掌事又向外走了几步,淡淡的说道,“《大决行流》在哪儿?”
  任不平忍不住干咳一声,喃喃自语道,“又是一个不识好歹的。”
  “你呢?莫非也换了张面皮?”王琦君一直盯着王校尉,直待此时才冷冷说道。
  即使酒窖内油灯昏暗,依然能看得出王校尉面如猪肝,其人支吾半晌,才呐呐而言道,“小娘,我……这……”
  柳三郎翻身爬起,狠狠的朝地下吐了口唾沫,一步三晃的来到王琦君身旁,冲着王校尉咬牙说道,“王家哪里对不住你了?敢吃里扒外,不怕……
  “裴七郎……是怎么回事?”王琦君毫无征兆的偏离了话题,眼中的冰冷恍若引而不发的利箭。
  柳三郎闻言,腰身顿时塌了一半儿,暗自叫苦,女人啊,真是怪物。嘴上却强笑道,“哪有什么裴七郎?小娘听错了吧。”
  生死关头,王校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牙说道,“章仇兼琼无意与我王氏为敌,所以我就擅自……小娘你……是杀是剐,王阿福绝无怨言。”
  王琦君笑了,端的是倾城亦倾国,“王氏?呵呵,自我祖上从琅琊迁居太原以来,如今已是四房五代人,近三千余口,你王阿福的嘴唇一翻,就代整个王氏投了章仇兼琼,不如这个宗主由你来当,可好?”说罢用剑脊在王校尉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此话一出口,王校尉连跪都跪不住了,以头抢地,猛叩不已。
  王琦君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笑靥如花,模样可爱至极。可其中蕴含的力道就连隔着老远的任不平都承受不住,遑论始作俑者的王阿福了。
  两百多年前,弑梁武帝而篡位的侯景,早先曾求娶于王家女,被皇帝一句,“王谢门高非偶,可于朱张以下访之”给糊弄过去。足见王家显赫,连皇帝都不敢轻撄锋芒!其宗主岂是常人可以觊觎?
  王校尉额头带血,犹自不敢停下,嘴里嚎呼,“死罪,死罪……”
  “哼,你为什么不将实情跟你家小娘说清楚?”黑衣矮子望着面如死灰的王校尉,冷笑道。
  这话一出口,其余人等俱是一惊!
  柳三郎不动声色的向后靠了靠,干笑道,“他的话如何能信?你们……”
  崔掌事一抖手中短剑,指着黑衣矮子,淡淡说道,“如此说来,取我性命也是王家人附加的条件?”
  “他这么聪明,你问他喽。”黑衣矮子冲着任不平扬了扬下巴,神色间满是讥讽。
  除了磕头不已的王校尉,剩余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任不平的脸上,犹如实质。
  任不平不为所动,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自前朝与司马共天下以来,王氏一脉,星光璀璨,人才倍出,岂是你一个不全之人能妄意污蔑诋毁的?”
  这一顶高帽子甩出来,连柳三郎都觉得意外,忍不住插嘴道,“瘸子,可以啊。怨不得你在太原府混得风生水起,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柳召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琦君抿了抿嘴,笑吟吟的说道。
  柳三郎伸手在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苦着脸说道,“小娘,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万万不可误会。”
  崔掌事歪着头亦吃惊的望着任不平,仿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任不平大概自己也觉得弯子拐的有些急,便干咳几声,缓缓说道,“当然了,枝繁叶茂之下,为家族计,难免会有些许疏漏……”
  “嘎嘎,我还以为你能说出大天来。疏漏?如果不是你生性狡诈,先防了一手,还能站在这儿胡扯吗?”黑衣矮子怪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言辞中的不屑,分外呛人。
  “防了一手?有什么可防的?不过是灯火灭了,又亮了而已。”任不平跺了跺脚,淡淡的说道。
  崔掌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哈哈……太原城外一盏灯?哈哈……如此看来,不过是王家豢养的……”黑衣矮子堪堪笑了半声,便毫无征兆的仰面倒在地上,余下的半声被卡在喉咙里,再无气息。
  此时,恰逢一阵无头邪风掠过,使得如豆灯火忽明忽暗,幽深的酒窖顿时化为森罗殿,让众人脑后寒气大冒。
  尤其是柳三郎,尽管已经用双手将嘴捂了个严实,可牙齿打架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分外清晰。没有人比经历过边疆厮杀的他更清楚,这个世上最可怕的绝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
  大多数时候,人比鬼还鬼!
  接着,一声轻咳从酒窖的出口处吹进来,随即便听到有人问道,“你就是任不平?”
  其声像是硬咬着舌头勉强挤出来的,僵硬,怪异,使人听了,忍不住想笑。
  没有人敢笑,言语嚣张的贾力士不是纸糊的,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倒地。而且虽未上前查看,但凶多吉少是一定的。
  能在挥手间将黑衣矮子置于死地的人,放眼整个大唐也没有几个。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虽无这等身手,可起码的眼光还是有的。
  任不平心下一凛,以横刀拄地,望着黑黝黝的酒窖口,点头应道,“我是任不平。”
  “若能猜出我的来历,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这盏灯注定要灭在今晚。”那声音好像是有意与人为难,说的人难受,听的人更难受。
  几人闻言大惊,不明白此人到底是敌是友。如果是敌,那灭的可就远不止任不平这一盏灯了。
  好在任不平还算镇定,随手将横刀插在地上,一个长辑后,才缓缓说道,“鲜于将军,剑术通玄,不平一向仰慕的紧,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将军风采,幸甚,幸甚。”
  鲜于仲通,竟然是鲜于仲通!
  大唐立国以来,高手迭出,尤其是进入开元后,更有三大剑客闻名于世,裴旻,公孙大娘,鲜于仲通。
  其中,裴旻成名日久,年逾古稀,如今已极少过问世事。
  而公孙自十多年前受召入宫专伺圣人后,江湖上更难见其踪迹。
  唯有鲜于仲通,身为蜀中大豪,又执掌剑南兵事,多有传闻见诸百姓之口,只是其人性情怪异,极难亲近。所以,除过军营内,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细想之下,也能说的通。章仇兼琼都到了,为安全计,鲜于仲通自然会贴身跟随。
  “呵呵。太原城外一盏灯。有点意思。”酒窖外的声音初时听,犹在耳边。等到最后四个字传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极远处,断断续续,几不可闻。
  未等几人松口气,任不平突然爆出一阵剧烈的大咳,鲜血喷了满襟,拄着横刀,撑了老半天,才慢慢的跪坐于地。
  那人到底还是出手了。好在确实如他所说,放了条生路。否则……
  任不平看了看横在眼前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衣矮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咳,差点连肺都咳出半边。
  “你……如何了?可是有碍?”王琦君一时手脚冰凉,勉力定了定神后,扔下依旧跪着的王校尉,拎着短剑来到任不平身旁。
  “呕”旁边的崔掌事冷不丁吐出一口血,一屁股坐在地上,以手抚胸,继而也是一阵大咳。
  “暂时还死不了。你呢?”任不平抬手拭了拭嘴角,瞥了一眼崔掌事,淡淡的说道。
  崔掌事强自端坐于地,头却垂在胸前,略带艰难的说道,“无碍,他……真是鲜于仲通?”
  看模样,他的伤势要比任不平重上许多。
  任不平沉默半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鲜于仲通少时曾受挫于一人,被迫立下重誓,那人在世一日,他便不得踏入河东半步。”
  “裴旻?”王琦君忍不住插嘴道。
  任不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嘶”“嘶”身旁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一剑之威,匪夷所思……”任不平望着黝黑的酒窖口,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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