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婚以后
　　（五）
　　纷纷扬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夜，飞舞着的雪花弥漫着整个的天空，远方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被这厚厚的积雪盖住了，就连那山林里的树枝都被这厚厚的积雪压得弯弯的，就像一个驼背的老人，在这茫茫的旷野中，在同这寒冷的冬天对峙着。寒风虽然凛冽，但是，它们毅然屹立在旷野和山峦之中！
　　“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响打破了这宁静的世界，李一哲一家都完全沉浸在欢乐和喜庆的气氛中，随着鞭炮的响声全家人欢笑着从屋里涌了出来，向院门口跑去。娶亲的车把式，一手拿着鞭子、另一只手攥着马的缰绳，双手抱拳、冲着迎出来的李一哲大声说道：“给兄弟道喜！”
　　李一哲。身穿一件崭新的绿色羊皮大衣，头戴一顶深灰色的狗皮帽子，满心欢喜的给娶亲回来的车把式很礼貌地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哥、大哥辛苦了。”
　　王明娟慢慢地从爬犁上站了起来，她慢慢地活动了一下那几乎快要冻僵了的双腿，李一哲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绿棉皮大衣，过来伸手拿掉了披在她身上的斗篷，从爬犁上把王明娟抱了起来，在人们的欢笑中向屋里涌去。李一哲的母亲杨大妮和妹妹李芳芳，忙过来热情地和刚娶亲回来的车把式打招呼：“他大哥赶紧到屋里暖和暖和吧，这大冷天的真是辛苦你了。”
　　“看你说哪去了大婶儿，都是一个村儿住着，谁还求不着谁呀，是吧？您快进屋去吧，我把牲口送饲养处去。”
　　“嗯！那你送完就及早过来，就别再用我们去叫了。”杨大妮不放心的嘱咐着。
　　“您放心吧！我送完就回来。”车把式说。
　　王明娟在大家的簇拥下被李一哲抱进了婚房，亲朋好友们纷纷过来向李一哲道喜并表示祝贺。
　　“一哲！给你道喜！”
　　“表弟！给你道喜！”
　　………
　　片刻之后，“把头”（司仪）来到了屋里，朝着李一哲和王明娟喊道：“新郎、新娘、你们俩赶快出来，典礼马上开始了，”李一哲和王明娟被大伙簇拥着来到房前的屋檐前。
　　一张八仙桌靠墙而放，八仙桌上端正的安放着一幅李一哲父亲的照片。杨大妮端坐在八仙桌的左侧，“把头”郑重的站在右侧向李一哲和王明娟高声的喊道，“吉时已到结婚典礼现在开始，新郎新娘准备好脱帽，咱们新人新事，新风尚，移风易俗办喜事。这旧的拜天地那一套咱们就取消了，首先……向新人的母亲、和已故去的父亲。三鞠躬……
　　下面进行婚礼第2项。夫妻对拜也同样是三鞠躬……礼毕，
　　婚礼第三项。为了答谢广大的亲朋好友，能够在百忙中参加我们的婚礼和我们共同见证这神圣的时刻，二位新人向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三鞠躬。下面进行婚礼的最后一项，将新人送入洞房。”
　　“把头”的语音刚落，李一哲兴奋的抱起明娟在大家的掌声中兴奋的向屋里走去。例行庄严的结婚典礼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结束了。
　　李一哲满心欢喜的站在堂屋，接待着前来庆贺的每一位客人。
　　一时之间，婚房的屋里屋外挤满了前来庆贺和看热闹的客人，母亲杨大妮和妹妹李芳芳忙不迭的里外张罗着。
　　突然，屋里传出了噼噼啪啪的鞭炮爆炸声，屋里顿时烟雾弥漫，刺鼻的火药味，呛的人急忙捂住鼻子，屋里的人立刻惊慌地向屋外涌去。随着鞭炮爆炸响声的停止，正在堂屋烧火焖饭的伙伕，推开拥挤的人们来到屋里，急忙掀开铺在炕上的被子，只见炕席除了被崩破一个窟窿外，窟窿的四周已经被烧焦，炕被的破洞里的棉絮，还滋滋地冒着青烟。
　　伙夫急忙跑到院子里，捧来一大捧雪，涂在了正在冒烟的炕被上，原来，由于长时间的烧火做饭，炕面的的温度过高，把炕席烤着了。一场虚惊终于结束了。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放心吧。”伙夫一面安慰着客人们，一面继续烧火焖饭。杨大妮和李芳芳。过来整理着零乱的场面，王明娟被李芳芳安慰着重新回到了屋里。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喧闹的人们在一片兴奋中逐个散去，院子里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屋里只剩下了李一哲和王明娟两个人，王明娟呆呆的坐在炕上的一头，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最后她终于抬起头，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一切，她默默的打量着这个属于她自己既充满着无限憧憬、而又充满生疏的家。也是让她充满着希望而又忐忑的家。这是她用自己的青春和自己的一生的赌注换来的家。
　　屋子里虽然只有一个躺柜和一个有着三个抽屉的柜橱，但是，在现阶段人们对结婚要求来说，已经达到了大众化的标准了。一个带有三个小抽屉的凹型梳妆台摆放在躺柜的正中间，梳妆台的两侧墙壁上分别对称地悬挂着和梳妆台上镜子相匹配的两个挂镜，印有大红牡丹的烤漆的暖水瓶工整地摆在梳妆台的两侧，给整个屋子更是增加了几分喜气。还有让人瞩目的就是靠在柜橱墙壁上的那配有红底金字对联的靠山镜，“大地面貌新。山河披锦绣。”、全新的正版行书体。显得是那么的醒目、耀眼、给整个屋子带来了全新的亮点。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普通的日常护肤品，所就这些都是她平时在家节省下来的零用钱置办的，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沉浮变化，她悲伤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一哲不知怎么回事赶忙过来关切的问道：“明娟，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是我们俩的大喜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呀，你怎么哭了？”李兆楠见妻子没有吱声有些着急的问道：“明娟，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呀？要不我们俩就赶紧的休息吧？”说着伸出手来向她的前额摸去。
　　“你走开离我远点儿”。王明娟推开了他的手。态度中充满着嗔烦。
　　“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干嘛？真是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脱鞋上炕铺展自己的被子。
　　王明娟见他把两个被子都铺展在了一起，她气愤的抱起他的被子扔到了地上愤愤的说：“你睡地我睡炕，你离我远点。”
　　李一哲胆怯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默默的从地上拾起被子，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被子上的尘土又重新放回了炕上。
　　他正要重新铺展被褥。见此情形，王明娟从炕上抱起自己的被子愤愤地说：“让你睡炕我搬出去睡，反正我是不和你睡在一个炕上。”说完往外就要走，李一哲慌忙上前趁势抱住了她。
　　“你到底这是怎么了嘛，今天可是咱们的大喜的日子这平白无故的发那么大的火干嘛？”说着把王明娟推倒在了炕上。
　　情急之下王明娟“嗖”的一下从腰中抽出一把剪刀，双手握住剪刀指着李一哲，接着，她又掉过剪刀把剪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对李一哲厉声的说道：“李一哲，你要是再敢乱动乱来今天我就死给你看。”
　　李一哲被王明娟的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王明娟竟如此的烈性，还有就是他自己也觉得他自己家做事的确有些太过份，现在她有如此的想法这完全可以理解的。他手足无措连声说道：“明娟你先把剪刀放下，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你尽管说，只要你肯把剪刀放下，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那好”。此时此刻王明娟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冷静起来：“要我放下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你说什么条件，只要你不离开我，别说你是一个条件，你就是一万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每天晚上睡觉离我远远的，而且越远越好，你妹妹什么时候嫁给我哥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到炕上来睡，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别的没什么，我就这么一个条件。”
　　“好好我答应你”李一哲虽然嘴里答应但表情上却显得十分的为难样子：“不过，这冰天雪地的大冷天、你让我上哪儿睡去呀？不管怎么说我这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总不能这洞房之夜、黑灯瞎火的让我再搬到别人家里去睡吧？”
　　王明娟沉思了片刻，觉得李一哲说的也在理，毕竟今晚是她们的新婚大喜之夜，如果今晚自己闹得太过，对自己不但没有好处，闹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刚才也是你把我气懵了，我才说出那样的话的。你要是在炕上睡可以，但是，你必须把那个柜橱子放到炕的中间，我们俩一边睡一个，谁也不许打搅谁，直到你妹妹嫁给我哥哥为止，在这期间如果你敢对我图谋不轨，我会让你们全家人为我一个人陪葬，实话说，不是我不想跟你过日子，是你们家做事太过分，这件事的责任错不在我，要怪你就怪你妹妹，如果你想跟我过正常的日子，你就好好的做通你妹妹的思想工作，除此之外我们俩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李一哲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和她争辩，不过，人家说的也很实际，并且句句在理，于是，他无可奈何的和王明娟一起把地上的柜橱抬到了炕上，王明娟上炕把李兆楠的被子给他扔了过去，从此她们过上了同屋、同炕、不同居的生活。
　　（六）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王明娟在和李一哲依旧过着这种面和心离的夫妻生活。虽然李一哲曾经多次有过这方面的需求，但是，每次看到王明娟那倔强的表情他又不得不把他内心的生理需求的欲火用力的压下去。尽管这一个多月来他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可是，王明娟的态度依然的还是那样的坚决，是那样的坚定的不可动摇。从此，他经常到外面喝酒，而每次喝酒回来都是伶仃大醉，母亲杨大妮每次见到儿子这消沉的样子，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地叹气。
　　一天李一哲又和那几的小哥们儿凑在一起喝酒，当他们听完他的诉说之后，一个个都替他鸣抱不平。
　　“前几天我还和他们几个羡慕你小子好命呢，娶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却没想到你心里原来这么苦。”
　　“这呀怨不得别人，怨就怨你自己太废物了，都结婚这么久了，都没有碰过她一次还有脸说呢，不是我跟你吹，要是我当天晚上就把她给办了，还让她等到今天，真是的。”
　　“我跟你说这女人呀，只要是结了婚她就是你的人了，这两口子干夫妻之事是天经地义的是合理合法的，这女人呀一旦被你打破了防线，接下来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绝对对你百依百顺，老弟你听我的绝对没有错，你今天回去就照我说的办保证百试百灵。”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的为他加油打气，李一哲被大家说的有些飘飘然起来，他不住的点着头，他连干了两盅之后，把酒盅往桌上重重的一撴借着酒气说：“你们说的一点不错，这回你们哥仨个给我听好了，我这就回去把她办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装纯”，说完就醉醺醺的回去了。
　　李一哲这次由于受到了外面哥几个的挑唆。他这次回来一反往日的温顺进屋后往炕上一躺，用手指着王明娟：“去，把洗脚水给我打来，给我把脚洗喽”。
　　王明娟刚站起身准备给他倒洗脚水，当她听到还要她为他洗脚时，她生气的又坐了下来，她拿起了鞋底儿赌气的纳着她手中的鞋底儿没有吱声。
　　“我说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给我倒洗脚水给我洗脚，我说你听到了没有？”他朝她大声的喊道。
　　王明娟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干着手里的活没好气的说：“你没看到我在干活吗？盆子在柜底下你不会自己去拿。”
　　李一哲见她无动于衷，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他火了，他想起了他在喝酒时那几个哥们儿们说的话，他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冲到王明娟的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鞋底儿生气地把它扔到了一边。
　　“你想干嘛？”王明娟气愤的看着他。
　　“我想干嘛这还用问吗？结婚这么久了我处处让着你，拿你当女神一样的供着你可是你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生理需求。”
　　王明娟看着他那被酒精烧红了的双眼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恐惧，她知道这个时候跟他分辨是没有用的。但是，为了防止事态恶化的升级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她仍然努力恪守着自己的最后的防线：“这是我们那天晚上说好的，你想反悔咋着？”
　　“反悔？我他妈的今天就反悔了咋着？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他妈的到底有多大能耐。”没等王明娟开口李一哲就气急败坏的扑了上去，一把把她按倒在了炕上愤愤的说：“今天我就要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王明娟一边奋力的挣扎一边气愤的骂道：“放开我，李一哲你这个混蛋，你这样做是会要出人命的。”她拼命的反抗着、挣扎中她终于抽出一只胳膊照准李一哲的脸上使劲的抽去，就在李一哲稍一打愣的同时，被王明娟一脚把他踹的坐在了地上，王明娟气地浑身发抖，她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指着李一哲愤愤的骂道：“李一哲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了些什么？你无耻、下流，你不是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李一哲万万没有想到王明娟下手会这么狠，刚才的一记耳光使他的酒醒了一大半，他无力的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的看着她，随后双手捂起了脸像个小孩子似的“呜呜”的哭了起来，而且哭的是那么的伤心。王明娟一气之下连夜跑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