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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那座江湖那把剑 / 第七章 湖州司马

第七章 湖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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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两京五道十一州,除却中都安庆,东都兴庆之外,各州之下设有府、县。在一州之地上,设有刺史,总领一州大小事务;设有长史,协助刺史,乃为刺史副手;设有司马,分管一州军务;设有别驾,分管一州政务。大周灭七国后,一州之地何其广阔,军政要务全被这四人瓜分,四人权柄之重,可想而知。
  若在平时,一州司马驾临,无人不觉得这是天大的荣光,可是,带着军队的司马和不带军队的司马,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若是司马大人独自前来,黄纯笃自然会认为司马大人对清心观青睐有加,有心拉拢,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可若是司马大人带兵前来,那便要好好体会其中的深意了,司马掌管一州军务不假,可谁也没听说哪个司马大人给人贺寿领兵上门不是?黄纯笃思虑千回百转,苦苦思索是否有得罪司马大人之处。
  半晌之后,老道士黄纯笃再无先前春风得意之色,踉踉跄跄的来到外院,拜见司马大人。如今司马大人便在此处等候,率兵将清心观围了起来。
  湖州司马名叫胡攸,乃是从边关小卒一步步杀上来的好汉,在他眼里,本就没有什么人命可言,更不用说法度这种可笑的东西了。若非如此,以胡攸的军功,也不至于被发配到湖州这个地方。
  湖州与蛮荒接壤,江湖势力错综复杂,多得是蔑视王法的匪徒,作为一州司马,胡攸自然焦头烂额。当然,胡攸也自知此生就只能混到这个地步了,索性也胡作非为起来,平日间,强抢民女,欺男霸女的事情他可是一件也没落下。若非仗着往日军功,以及如今手中的兵力,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回了。当然,在如今的大周,胡攸并非个例,一些个在战阵上勇猛无匹的无双猛将,因为战事不多的缘故,到了一定阶段升无可升,只能去做一州司马,这些人心中又岂会甘心,心中有怨言,自然要发泄,这年头,多得是为非作歹的司马。也许是大周自知对不起这些老将,处理起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老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的还不是你秦家天子,如今什么说法都没有,便让老子解甲归田,还不让老子找个乐子?
  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清心观如今还惹不起胡攸,黄纯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胡攸面前,长揖一礼道:“今日乃老道七十寿宴,司马大人大驾光临,真令小观蓬荜生辉,老道亦是受宠若惊,请司马大人入内院一坐,也好让老道略尽地主之谊!”全然不提胡攸领兵前来一事。
  胡攸身边一个裨将说道:“黄老儿,毋须多言,今日我家大人前来,乃是为了捉拿逆贼,谁有闲情给你拜寿,快快闪到一旁,否则,勿怪老子手中钢刀无眼!”说着便将腰间宝刀抽出半截,明晃晃,大有一言不合便杀人之势。
  黄纯笃似是被吓到了,后退两步道:“这位将军,清心观一直遵法守纪,哪里来的逆贼,将军莫不是搞错了?”
  胡攸开口道:“黄观主,本官问你,你这清心观中,可有章敦此人?”
  黄纯笃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章敦乃老道的徒弟,不知他所犯何事?”
  “嘿嘿,所犯何事?勾结逆贼,天大的祸事你也敢包庇?”
  黄纯笃心中一凉,道:“司马大人且慢,待老道问问那劣徒。”说着便吩咐一个小道童找人去了。
  不多时,小道童领着一个面无血色的中年道士过来,二话不说,便俯首在地。黄纯笃见状,问道:“章敦,你可有勾结逆贼?”
  章敦俯首在地,将脑袋磕得嘣嘣作响,道:“师父,弟子不知啊!”
  “不知?章敦,本官问你,本月初十,你可见过那李十月?”
  章敦身形顿时一滞,颤抖着说道:“见…见过。”
  胡攸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又道:“李十月说‘一颗夜明珠还不过瘾,南海王从南海求来的仙丹,也会是他掌中之物’这句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章敦扇了自己一耳光道:“小道该死,不过那李十月用刀架在小道脖子上,小道不能不答应啊!求大人开恩呀!”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黄纯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纵容门下弟子勾结逆贼,想必你这清心观亦是藏污纳垢之所,说不准南海王府丢失的夜明珠,此刻就在你这观中,来人呐,给我将观中人等全部羁押,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夜明珠找出来!”
  胡攸一声令下,手下甲士顿时行动起来,铠甲铿锵作响,伴随着一阵抽刀声,空气中便充满了肃杀之气,吓得观中人等两股颤颤。
  此刻,那些来为老观主贺寿之人心中也是极为懊恼,自己来凑什么热闹,如今卷入这风波之中,即便全身而退,还不得沾惹上些晦气。
  黄纯笃道:“且慢,且慢动手!司马大人,请听老道一言。”
  胡攸看了看老道士,挥了挥手,一众甲士便退了下去。
  黄纯笃抹了抹冷汗,这才说道:“大人,小徒被那李十月所迫,不得已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是小徒之错,老道也有管教无方之罪。老道不敢祈求大人饶恕,只求大人看在我清心观祖师爷的份上,拿我两人问罪即可,切勿牵连他人,望大人给条生路吧!”说着便长揖不起。
  见黄纯笃拿老国师来压他,胡攸却是丝毫不惧,把老道士扶了起来,说道:“黄观主,本官也是职责所在,你这观中既然出了逆贼,就难免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是本官不给你面子,而是本官忝为一州司马,自有保全民众,缉拿逆贼之责,老观主,对不住了!”
  众人听这些话,心里皆是骂翻了天,你胡攸原先不过是一边军小卒,斗大的字还不识得一筐,哪里学的这么文绉绉的话,八成是哪个杀千刀给你出的馊主意。你听听,什么忝为一州司马,什么保全民众、缉拿逆贼,就凭你胡攸犯下的恶事,也有脸面说这些话?
  当然,众人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却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自己的小命可全捏在这位爷手上,要是他看不顺眼了,一顶勾结逆贼的大帽子压过来,当场斩了你都是轻的。是以,即便再有人看不惯胡攸所作所为,也知胡攸有心为难清心观,亦无人敢出声相助,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老道士见此,心知胡攸背后有人撑腰,今天怕是不好糊弄过去了,再看无人敢出声,不由得心生悲凉。师父啊,您看到了吗,当年师祖为大周而死,而今大周却反过来要灭我清心观,当年旧事,到底是对是错呀!您枯守观中一甲子,又值不值得?
  观中之人噤若寒蝉,可偏偏有人不怕死。有一个身着紫袍的小道姑,提着一柄剑冲了出来,直直往胡攸刺去。
  胡攸乃是久经战阵的实权将军,其在武道上的造诣自然不俗,至少远非小道姑可比。是以,这一剑虽然众人出乎意料,但也仅是让胡攸惊愕了一下,右手一探,便将小道姑制服,之后自有甲士将之缉拿。
  胡攸看清小道姑的面容之后,哈哈大笑,这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且说几日前胡攸出行,在城中看见一位小道姑,当时便惊为天人,只是碍于她身上那身清心观嫡系紫袍,这才没有当街抢了回去。虽说清心观已大不如前,可好歹也出过一位国师不是?盯着清心观的眼睛,可不少,这种麻烦能少沾惹就尽量少沾惹。
  可胡攸回府之后,竟是夜夜辗转反侧,脑海里魂牵梦萦都是那个小道姑的身影,一连抢了几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回来泻火都无法忘记,反而越加深刻,这让胡攸越发懊恼。
  是以,当长史许近思找到他,说要让他代为取来清心观中的紫檀剑匣时,胡攸欣然而允。有许近思撑腰,胡攸自不会怕什么,况且这样一来,自己能趁机得到那位小道姑,还能巴结一下许近思,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他娘的,干了!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早已对老首辅夏言不满,三曹先生也起复在即,所以大周官场,从遥远的京城,一直到这边境苦寒之地,不知道还要变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的是,老首辅夏言一旦致仕返乡,官场即刻就会迎来大变动,夏党一派,失势已成必然,取而代之的是“三曹门生”。
  就拿这湖州来说吧,刺史郭迎春乃是老首辅夏言的人,长史许近思乃是“三曹门生”。许近思不过刚来湖州一年,便已大权在握,在湖州站稳了脚跟。许是郭迎春也知夏党回天无力,故而处处忍让,于是,许近思便成为了湖州官场实际上的一把手。
  当然,这只不过是整个大周官场的一个缩影,在各州、各部,凡是极为要害的地方,必有两党之人相互掣肘。
  天子自然也知道党争带来的危害,而这种危害还不可避免,故而想用这种方式逐步过渡,慢慢将夏党的势力架空,当夏言与赵暄二人交替之后,一场祸事就会消弭于无形。
  这是整个大周官场都默认的,即便是那位做了二十余年首辅的夏老大人,也没有反对。
  因为,他已经老了。
  这似乎就是夏党的原罪,老人嘛,总要给新人让路的。
  赵暄为官三十余年,真正的弟子就收了两三个,但他也曾做过大朝试的主考官,而且是文试和武试一肩挑之,不止如此,赵暄还历任过三部尚书,故而“三曹门生”多不胜数。
  在朝,天子支持,老首辅也不反对;在野,平民们总会更喜欢传奇人物一些。所以,在大周,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在等待着赵暄接任首辅的那一天。届时,没人能想象得到“三曹党”的势力会膨胀到哪一步。
  故而,这就是胡攸的信心来源。待赵三曹上位,许近思必接任湖州刺史之职,历练几年后,调入京城做个侍郎绰绰有余,届时,许近思念及今日之情,岂会亏待了我胡攸?再熬个几年,我胡攸就能离开这苦寒之地,去别处逍遥!
  胡攸的想法很好,这一切也都在逐渐变为现实,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搅他的局。当小道姑被缉拿之后,胡攸大笑着对黄纯笃说道:“黄观主,这可不是本官栽赃,刺杀一州司马,那就是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下,即便是你们那位祖师爷复活,恐怕也难以保全清心观了。”
  黄纯笃脸色难看,这胡攸,明显是有备而来,一定要铲除清心观了。看着被抓走的小道姑,老道士脸色狠辣,对胡攸说道:“司马大人,今日别驾大人也在小观做客,此事到底如何,恐怕司马大人还得问过别驾大人。”
  胡攸脸色一沉:“蔡严明,他竟也在此处?”
  黄纯笃见胡攸还有所顾忌,心中一喜,便让小道童去请别驾大人。
  当蔡严明来到外院,见领了一众甲士包围清心观的胡攸之后,心中也是一惊,当下便问道:“胡大人,你带兵包围清心观,所为何事?”
  胡攸见蔡严明真在此处,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拖久了无法瞒过蔡严明,便道:“蔡大人,许大人接到密报,说此地有人勾结逆贼,让本官把人带去审问,怎么,蔡大人连这也要过问?”
  一听胡攸把许近思抬了出来,蔡严明也是脸色难看。他蔡严明无依无靠,既非夏党,也非“三曹党”,能走到今日,全凭自己的本事,这两党之人,他都得罪不起。
  他蔡严明,一生自问光明磊落,不想依靠任何人,也不屑于依靠任何人,对于胡攸此等败类,他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尤其是当他看到胡攸将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道姑缉拿之后,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奸贼,平日里你为非作歹,蔡某拿你没办法也就罢了,今日当着蔡某的面,你还想欺男霸女不成?那蔡某日日捧读的圣贤书,岂不是成了笑话?此事绝对不能发生!
  但蔡严明也不是胡攸这等莽夫,只知道往前冲,便规劝道:“胡大人,此事怕是有些误会。许大人说此地有人勾结逆贼,想必已经告知胡大人此人姓甚名谁,胡大人将之带走即可,可不要错拿了好人,不然,许大人怪罪下来,胡大人的面子恐怕也不好看。”
  胡攸面色一凝,这蔡严明,还是那个臭脾气,竟敢横插一脚?不行,今日动静闹得这么大,若是我没拿到那紫檀剑匣,恐怕在许近思那里,才是真正的不好看。
  当下便对蔡严明道:“蔡大人,政务上的事嘛,你自是比本官处理得妥当,可捉拿逆贼,这是我胡某人的职责,胡某人要抓谁,能不能抓,该怎么抓,就不用蔡大人指点了。蔡大人协助刺史大人处理政务,想必也是日理万机,这就回去吧!要不然,胡某人手底下的兄弟,都是生生死死过来的,毛手毛脚得很,万一等会儿动起手来,杀红了眼,伤到蔡大人可就不好了。若是断胳膊断腿还好,要是伤了性命,可叫本官如何跟刺史大人交代哟!”说到这里,胡攸已是声色俱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
  在这寒苦之地,老子已经待得不耐烦了,任何人也别想挡住老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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