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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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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九年正月初八,一老一少两位读书人自徽州而出,一直南行。老人身着青衫,腰间别着一柄古剑,面容醇和,潇洒无比。年轻人约莫十五岁,眉星目剑,中等身材,双眼有神,身着一袭白袍更衬得他玉树临风,任谁见了也会打心里称赞一句,好个俊俏的公子哥!
  这两人正是“三曹先生”赵暄与其弟子赵靖。赵暄收赵靖为徒已有八年,这八年间赵靖习文练武,脱胎换骨,俨然世家公子模样,只怕当时对赵暄说:“燕雀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那个年轻人再见赵靖,也只会认为赵靖是某个世家大族调教出来的继承者,根本不敢与当初的那个小乞儿联想在一起。
  这些年,赵靖练字养气,研习道门《玉皇坐忘经》、佛门《涅槃经》,颇有几分处事不惊的样子,年关之前,赵暄考校赵靖,曾说:“体内气机饱满充沛,形神光润,已得见光精髓,可以握剑矣!”
  于是,赵暄交代好管家好生照顾杏儿,便领着赵靖出了门。此行的目的,便是为赵靖寻得一柄合适的佩剑。
  自三百年前大周开国皇帝秦元灭七国之后,大周辖下共设两京六道十四州。一百年前,执金吾陈寒山篡位,致使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七国余孽纷纷建立伪政权。大周皇子秦明远天命所归,平叛四方,终于问鼎天下。但南蛮趁势而起,夺取了大周一道三州之地。
  至当今天子秦越在位时,大周仍有两京五道十一州。
  徽州隶属于卢令道,而赵暄师徒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大周五道之一的南海道,位于徽州之南,与大海、与南蛮荒原接壤。因其得天独厚的地形,七国余孽事败之后,便纷纷逃亡此地,于是,南海道便成了大周治下最为混乱也是江湖气息最重的一个地方。
  众所周知,中原旧八国之中,以大周军力最为鼎盛,韩国最为衰弱,但韩国剑池盛产名剑,乃为天下之首。即便韩国已经覆灭三百余年,都无法抹去这个不争的事实。
  韩国覆灭,剑池一分为二,一半心向大周,一半逃亡南海道。但要论剑池正统,还要首推南海道。是以,当今天下,以南海道剑池铸剑最为人称道。
  赵暄两人自徽州向南而出,此行路途虽远,但赵暄意在磨炼赵靖,也不以马匹代替脚力,行路虽难,却让赵靖获益良多。
  南海江州,有一座水火山,毗邻大海,山内多地火岩浆,艰险异常,却是炼器的绝佳之地。剑池正统逃亡至此后,建立了剑炉,虽不复往日剑池之气象,却也蔚为大观,不是一般宗门可以比拟。秦家历代天子以仁孝治天下,为彰显帝王仁德,历代天子并未在明面上下令诛杀各国余孽,只是将之赶往南海道。这些余孽虽说是丧家之犬,但尚有中原气节,即便对大周再怨恨,也不会让南蛮人越过南海一步。
  这也是历代天子的老辣之处。秦家天子,出过昏君、出过暴君,但唯独不会出庸君。
  正月二十七,赵暄师徒二人至江州。赵靖看着眼前的水火山,微微失神。这水火山并算不得如何巍峨,但却胜在险奇。山体内地火岩浆终年不熄,岩浆火焰不断从山口喷薄而出,冲刷在山体之上,形成一道道火焰沟,岩浆便又沿着这些沟壑倒灌入海,山外海浪滔天,不断拍打在峭壁之上,蒸起腾腾水雾,缭绕在山体之间,当真是蔚为大观。
  在那些沟壑之上,有人力架起的玄铁桥,终日被火焰灼烧,滚烫无比,而赵暄二人此行的目的,便在这水火山上,要上这水火山,首先得过这玄铁桥。
  赵靖失神间,听得先生说道:“世人皆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水火山也差不离了。”
  赵靖微微点头,在这一刻,他心里隐隐有所明悟,为何天子会放任剑炉不管,为何剑炉能长久无事。要过这玄铁桥,岂是常人之力所能及?
  赵暄却是淡淡道:“上桥!”
  赵靖收回心神,深吸一口气,体内气机流转,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一脚踏在玄铁桥上,便有灼热感袭来,巨大的热浪呼啸而过,鼓吹得赵靖衣衫猎猎作响。赵靖不敢停留,身形不断移动,往山顶直掠过去。
  脚下是滚烫的岩浆,头上又有热浪袭来,不一会儿,赵靖便汗如雨下,虽然行动速度飞快,鞋底还是有股烧焦味传出,只怕用不了多久,赵靖就只能光脚在这玄铁桥上驰行。
  一想到这,赵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又过了半晌,赵靖只觉得体内一阵气闷,胸腔仿佛都要炸开,赵靖知晓,这一口气已经到了极限,要想继续向前,只能换气,但恐怕他只要稍作停顿,顷刻间就会被岩浆吞噬,而此时,他不过刚过山腰。
  赵暄一直跟随在赵靖之后,闲庭信步,这玄铁桥对于他来说不过如履平地。赵暄也看出赵靖到了极限,微微提速,便追上了赵靖,提着赵靖的肩头,一掠而过。赵靖的表现让赵暄很是吃惊,在这种环境之下,一气过山腰,这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赵暄的速度自不是赵靖可以比拟,几个呼吸之间,两人便已掠过火山口,不远处有座山峰,在那山峰之上,有座剑炉。山峰算不得多高,二十余米,自山脚至山顶,有石梯旋绕而上。水火山多地火岩浆,唯有此地,不受岩浆侵扰,有潺潺流水,有鸟语花香,气候宜人,海水蒸腾至此,形成云雾,如世外仙境。两人拾级而行,从此处往下看,岩浆自火山口喷薄而出,如地龙一般蜿蜒而下,更显得水火山壮观大气。
  至山顶,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平地,在这平地之上,以木材和火山岩搭建而成的房屋一层层的往后延伸出去,形成了一片村落。三百年前,韩国剑池正统流落至此,休养生息二百年,剑炉日渐壮大,一百年前,韩国遗族建立伪政权,自南海道起事,不曾想,大军尚未出南海,便被大将军沈梦华率军歼灭,白白送上灭国之功。至此之后,剑炉势力大打折扣,只能龟缩在水火山上,再无复国之望。
  这水火山仰仗天险,山下少有外人至此,两人一路直行,并未见剑炉如何设防。不远处,有一群稚童在打闹,见到两人,稚童们交头接耳一阵之后,便有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骑着一头大黑狗冲将过来,手中提着一小杆红缨木枪,身后跟着几名稚童,扛着一杆木棍,上面挂着一块破布,歪歪扭扭的写了个“韩”字,手中也持有木枪,只是少了红缨。只见那小丫头骑着大黑狗,停在了离两人十步之外,宛如上了战阵的大将军一般,喝道:“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若是忽略小丫头那稚嫩的声音也脸庞,倒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意味。
  赵暄见此童趣,也是忍俊不禁的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小丫头不答话,翻身下狗,用脚踢着大黑狗,让它去吓唬两人。只是让小丫头没想到的是,平日间凶狠的黑狗,此时竟乖巧得如同喵咪一般,怎么踢它都没用。小丫头已然气急,只好用木枪去捅,大黑狗吃痛,但却不敢放肆,只能夹起尾巴呜咽。
  小丫头见状,便知来人不好惹,双眼滴溜溜一转,持枪指着两人大声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来买路财!”小丫头终日听哥哥们吹嘘江湖轶事,很是羡慕,平日间便和伙伴们扮些过家家的把戏,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喊得太过用力,喊破了音,夹杂着些许小奶音,配上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滑稽,惹得赵暄一阵大笑,心底却是赞叹了一声,好个机灵的丫头!
  小丫头却不管这些,得意洋洋的斜瞄了一眼身后的玩伴,自然惹得身后的稚童一阵羡慕。
  当然,羡慕归羡慕,稚童们终归没有忘记家里大人们扯着耳朵皮的叮嘱,有男童拉了拉小丫头的衣服,小声说道:“苗苗,我们快回去吧,他们有两个大人,还有剑,我们打不过。”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在小丫头眼里,这就是临阵脱逃,于是,小丫头生气了,提着枪尾捅了男童几下,男童显然对小丫头很是惧怕,也不敢还手,只能提着木枪恶狠狠的指着赵暄师徒二人。
  不曾想,小丫头又捅了男童一下,男童便有些委屈了,道:“苗苗,我都不走了,你干嘛打我?”
  小丫头瞪着男童说道:“我说了,要称呼为我大将军,在战场上,你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也得是本将仁义,不然拿你的狗头祭旗!”
  男童吓得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小丫头凛冽的眼神撇过几名想要往后撤的稚童,几名稚童便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硬着头皮和小丫头站到一起,一起用木枪恶狠狠的指着那两位不速之客,好似要将那些怨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这一幕自然又惹得赵暄一阵大笑,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丫头却是不答,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身后用简易木杆与破布制成的“战旗”,一脸的倨傲。
  赵暄笑意不减,道:“这就是你的战旗?”
  小丫头看了看,也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想起眼前两人是“不速之客”,又梗着脖子道:“本将姓韩,叫韩苗苗,韩大将军!”
  赵暄笑意更浓,微微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韩大将军,老夫失礼了!”
  小丫头显然对赵暄的“识趣”很是满意,满脸嘚瑟的接受了赵暄的恭维,道:“不必多礼。”又打量了一下一旁的赵靖,便红透了脸,只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人了,比哥哥还好看,于是,小丫头对两人的恶意又少了大半。指挥着身后的稚童:“都放下,快些把枪放下。”
  稚童们自然不敢违背。
  而在此时,远处有一道身影直掠过来,眨眼间便来到赵暄师徒二人之前。来人是位年轻人,相貌堂堂,身形高大,光着膀子,露出鼓胀的肌肉,一身皮肤都呈古铜色,双手长满老茧,大而有力,赵暄猜测,这是终年打铁的缘故。
  年轻人来到两人面前,将一群稚童护到身后,对赵暄抱拳道:“晚辈乃剑炉韩生泉,见过前辈。舍妹顽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年轻人神色紧张,如临大敌,心中暗暗怪罪自己平日间对妹妹太过骄纵,导致今日惹上这些麻烦。能不声不响度过玄铁桥,来到剑炉的人,有哪个是好惹的?再看这两人,老的潇洒无比,并无半点狼狈之处。小的气息虽然有些紊乱,但气机却极为浩然悠长,自问便是自己也有所不及。眼瞅着此人的年纪似乎还要比自己小上几岁,却是怎么修炼的?
  赵暄微微颔首道:“童趣而已,老夫自不会放到心上。况且,这丫头极为伶俐,老夫也是见猎心喜。”
  韩生泉瞪了一眼身后探头探脑的妹妹,把她的小脑袋推了回去,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自己在闲暇时会与妹妹说些江湖轶事,说江湖上的少侠们如何如何,仙子们如何如何,那些大盗响马,说的又是什么黑话,少年人最是喜欢这些趣事,因此妹妹总会扯着玩伴玩些过家家的游戏。
  先前妹妹扯着嗓子大喊:“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来买路财!”自己便知发生了变故,往日妹妹虽然也会玩些把戏,但终归有些分寸,断不会如此。当然,这些手段自然瞒不过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前辈,还好这位前辈不曾怪罪。
  事实也如韩生泉所想一般无二,小丫头看似蛮狠无比,但行事却极有章法,自知来人无法阻止,便大声提醒,让大人们有所准备,再与玩伴们胡搅蛮缠,拖住赵暄,不失天真烂漫,也不失聪慧伶俐,赵暄对这小丫头也是极为喜爱。
  韩生泉心下稍松,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当下便也顾不得许多,问道:“请前辈恕在下唐突,敢问前辈来我剑炉,所为何事?”
  “韩五子韩老哥可在?”
  “前辈识得家祖?”韩生泉一脸欣喜。
  赵暄却是淡淡摇头道:“如雷贯耳,只恨不得一见。”
  韩生泉的笑容渐渐消失,沉吟了一会儿道:“前辈拜访,剑炉本该扫榻以待,而今将前辈挡在山门之外,实在不是我剑炉待客之道。只可惜近日我剑炉发生了一件大事,长者皆在闭关当中,晚辈不敢自作主张,只能斗胆请前辈委屈在山下暂住,待此间事了,长者出关,我剑炉自当向前辈赔罪!”
  说完这些话后,韩生泉便恭立在一旁,也不再多说,事实上,他心中也是忐忑无比,眼前这位前辈的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若是他想硬闯山门,自己断然无法阻挡,自己的生死是小,只怕惹恼了这位前辈,惊扰各位长者,只怕会让剑炉百年大计毁于一旦,到时自己真是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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