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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喜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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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天大国圣都繁华鼎盛千年,道路呈蛛网状向外延伸数十公里,站在笔直的主道上,面向城中心抬眼便能看到一幢高达百米的峥嵘轩峻的巨大塔楼,那里是大国领主程家的产业锦绣酒楼。
  那里只招待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实力低于地黄境甚至都没有资格跨入那道黄花梨门槛。
  就在三天前,这幢闻名天下的古老塔楼,南面被人拆掉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贴满了大红喜字,红灯笼在高处随风摇曳甚是耀眼。
  据说拆掉塔楼的事宜并未得到中天大国领主程三眼的同意,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对这件事情是捏着鼻子咽下了这口苦水。
  程三眼不得不咬牙忍着,因为那个叫侠的新郎,是千年以来,唯一一个超脱天地规则,领悟真正的大道,进入大道境的绝世天才。
  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侠无敌于天下。
  他的传奇故事很短,四年前,也就是他十六岁的时候,挑战第九府岑光雄轻松获胜,自此开启了崛起之路,四年间接连挑战九位府领主,无一败绩。他没有将府领主的阵眼收入囊中,成为任何一块领地的领主。
  府领主已经是能够跻身天下前列的权势人物,他却对此嗤之以鼻,一时间引来天下人各种猜测。
  半个月前,侠约战程三眼,巅峰之战就在半个月之后。
  天下恍然,他这是要拿下中天大国领主啊!
  半个月来,程三眼每一夜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锦绣酒楼被拆这等事情,已经无暇顾及。
  夜不能寐的不仅仅是程三眼,还有观石大国领主和北林大国领主,甚至于幸运躲过一劫的九位府领主,也体会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机。
  按理说一个人只能掌握一个阵眼,成为一方领地的领主。程三眼成为猎物,其他领主应该感到心安才对,但是一个流传千年的传说,成为了他们心里无法挥散的阴影。
  千年前一场诸神之战,把这片大陆分割成了一千多个领地,由大到小分三大国、九府、四十九郡、九百九十九县,每一块领地都有一个阵法,掌握阵眼的人便掌握了这片领地,成为领主。
  千年来,为了争夺阵眼,互相倾轧的惨剧不断上演,每一个时代都有人试图一统这片大陆,无一例外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些实力强大的领主越发坚信那个传说,唯有达到修行的最高境界,才有可能完成大一统的雄伟壮举。
  现在,他们惊恐的发现,侠已经进入修行界的最高境界大道境,道心坚固,完美无瑕。
  侠即将只手遮天,独揽天下大权!
  恐惧如瘟疫,在这些领主心头肆无忌惮的滋生。
  侠来自未知之地,文人、诗人、名伶等给他杜撰了很多种版本的出身,身处底层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寻常人,更加乐意相信,他是一个出身低微,靠天赋和努力站上巅峰的奋斗成功的人,就像是一个从他们梦想之中走出来的人物。
  一时之间,他成为了天下绝大部分人拥戴的对象,年长的人把他当做孩子,年轻人把他喊做兄弟,未婚姑娘把他视作如意郎君,数百万人涌入圣都,来见证这场注定不平凡的婚礼。
  侠常年在荒郊野岭修行,整日风餐露宿,年轻秀气的五官蒙上一层古铜色的金属光泽,全身肌肉隆起行走间大步流星虎虎生风,行走在街道上时常被商贾喊住请他去当苦力。
  在锦绣酒楼搭建起来的五十米高的舞台后面的厅堂里,他穿着绯红色状元服,强壮有力的一双大手捏成拳头,古铜色的脸颊上硕大的汗珠如雨水般流淌,强壮的双腿来回踱步敲打在厚重木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很显然此时此刻他非常的紧张,那双如太极图一般黑白分明的双眸已经被汗水浸湿,看起来像是个被急哭的大孩子,模样慌张又能惹人发笑。
  他这个样子,与大道境的绝世高手风范丝毫不沾边。
  岑彤拨开红白玉石相间串成的珠帘,穿过拱形月洞门,身后珠帘摇摆相互击打发出叮叮当当美妙声音,皓白的一双玉手轻轻托住微微隆起的肚子,穿着一身喜庆的凤冠霞帔,从后面的房间袅袅娜娜行来,看到侠汗流满面的慌张模样,倒了一杯凉茶给他端过来,安慰道:“看把你紧张的样子,先喝杯茶。”
  侠连忙接过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小心扶住岑彤的手臂让她轻轻地坐在带托泥圈椅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仰头一口把凉茶喝下去,“媳妇儿,咱爹现在还生气?”
  “正气头上呢,气得胡子都要冒烟。我们认识四年,跟着你私奔才三个月,出现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你说这样的事情搁在任何一个父亲身上,谁能不生气?”
  侠连忙握住岑彤的手轻轻摩挲手背,一脸委屈,“确实是我的错。”
  岑彤轻抚微微隆起的肚皮,顽皮笑道:“你说怀上这个孩子是个错吗?那我们就给他取名叫做错好了。”说着,便低头朝肚子轻声喊道:“错儿,错儿。”
  “不好不好。”侠摇头似拨浪鼓。
  “逗你玩呢。”岑彤咯咯直笑,看他委屈惊慌失措的模样,于心不忍,便转移话题道:“公公和婆婆来不来?”
  侠长叹一口气,黯然道:“我没告诉他们,我家就住在不远的……”
  “不要跟我说这些东西,你的真名是什么,家住何处,家里有几口人,我一点都不在意。”岑彤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每当李清湖在聊家长里短的时候,她总是很不耐烦,“我只在意你这个人,侠,你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我的家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跟你的家世没法比,可你总有一天还是要见他们的。这些年行走天下,招惹了许多敌人,如果不是担心家人受到威胁,今天这场精心布置的婚礼,我的父母理应端坐高堂,享受这份快乐。”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出来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
  侠站起来绕过楠木桌子,半蹲下来,把岑彤的脑袋轻轻搂在自己的怀里,深情道:“媳妇儿,我答应你,半个月之后打赢了程三眼,我便带着你远走天涯,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中天大国领主你不做?”
  “做那领主干啥,不做!”
  侠粗大的手掌拂过她的秀发,头发如水丝丝滑滑的感觉在手指尖流淌,散发出淡淡香气,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发上,鼻尖闻着她身上天然的体香,香气沁入心脾让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便感觉到无比的陶醉和心安,憧憬道:“我家乡有一座美丽的小湖,到时候咱们在湖边兴建一座楼阁,门前一定要有一株大树,给孩子在树上挂起一个秋千,还要养一只看门狗,陌生人靠近便汪汪叫,还要养两只大肥鹅……”
  岑彤打断了他的憧憬,“外面的人在臆想你不但要做那中天大国领主,还要一统天下!”
  “随他们怎么想,我可管不着别人的想法。”侠浑然不在意。
  岑彤抬头看着他的下巴,看着他刚冒出来的稀疏纤细的胡须,淡蓝色的眼眸如同晴朗天的蓝天和白云,乍一看是如此的美丽清澈,凝望向深处却是无比深邃的遥远星空,那里隐藏着无数的未知和恐惧。
  她欲言又止,托着隆起的肚子的双手微微用力。
  侠兀自憧憬道:“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我爹是个不爱说话的粗壮汉子,没什么道理可讲,小时候做错了事,他只管用力抽屁股。我娘比较胖,而且爱唠叨,能一个人从早上叨叨到晚上,呵呵,连晚上睡觉也爱打呼噜闹个不停。我哥脾气很臭,爱打架,三天两头便给家里招惹麻烦,跟我也不亲,不过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总是我哥去给我打回来。”
  “呵……”岑彤心不在焉随口应一声。
  侠以为她新媳妇儿怕见公婆,安慰道:“咱们成亲了,都没有跟他们说一声,确实在道理上讲不通,不过到时候我跟他们说,你们儿媳妇儿是天下第一大美女,还给他们抱回来一个大胖孙子,他们指定把嘴巴给笑歪了,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岑彤揽住侠的腰,紧紧地抱住想要把整个人融进他的胸膛里,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强壮,那颗强壮的心脏如同战鼓一般在耳边有力的敲打着。
  一轮红日从天际跳出来,千万道霞光在天地间绽放,把圣都的琉璃瓦和飞檐染上金色,一道金光射进锦绣楼,打在侠和岑彤身上,顿时在相拥的身影上泛起圣洁的光辉。
  荀影走进房间,身后跟着锦绣酒楼佟掌柜,他弯腰致意,恭敬道:“吉时已到,仪式可以开始了。”
  他修炼天赋平平,但是脑子特别聪明,办事干净利落,四年前跟随侠担任起管家的职责,这次婚礼就是他一手操办。
  侠拍了拍荀影的肩膀,一切感谢尽在不言中,而后走到佟掌柜面前,正色道:“这次事情对锦绣酒楼造成了诸多不便,造成的损失我会造价赔偿……”
  佟掌柜个子不高,大腹便便,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一直低着头,听到侠这话,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战战兢兢道:“老奴不敢,请您饶了老奴。”
  佟掌柜在中天大国,地位高于堂主堪比长老,外地来的领主都要对他点头哈腰,可以说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此刻面对侠,他竟吓得满头大汗瑟瑟发抖,这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由内而外的真情流露,实在是侠给予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太大的震慑力,一旦局势如传言般发展,侠一统天下,那么他们这些原本的统治者极有可能成为霸业之下的枯骨,王座之侧容不得觊觎的人。
  侠没有多言,转身朝外走去,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矗立在圣都最中央,踩着氤氲霞光,出现在数百万人头顶,一时间欢呼震天。
  舞台上一片开阔,前端立着一个神龛,上面摆着三个巨大的香炉,每个香炉上各插着三根一米长的香火,上面琳琅摆着各种贡品。
  荀影依次把香火点燃,嘱咐道:“先是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锦绣酒楼将升起漫天彩带,神龙裹挟白云降落化成漫天水雾笼罩整个圣都,在朝阳的照射下投射出无数彩虹的美景,最后你们驾着神龙飞升,寓意着成为了神仙眷侣。”
  侠一只手臂搭在荀影的肩膀上,感情真挚道:“岑彤要明媒正娶,想要一个一生难忘的仪式,我答应她却一筹莫展,如果不是你筹办这一切,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单单是这次的事情,这些年来,真的非常感谢你的付出。”
  荀影低头弯腰,恭敬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一直是谦谦君子。
  吼!
  一声低沉的吼叫自天空笼罩向大地,圣都内数百万人都抬起头,数百万双眼睛迎着明亮的天空微微眯起努力在天上搜寻。
  “快看那里!”
  “神龙,传说中的神龙!”
  “祖宗保佑,我见到了神龙!”
  轰鸣的议论声在圣都各处响起,顺着他们手指天的方向,一朵洁白的云朵中,神龙翅膀煽动裹挟云雾翻涌,露出一截肥大的肚皮,隐约可见龙鳞泛起幽光,脖子上的骨刺透出森寒气息。
  他们说所谓神龙,不过是一只硕大的蜥蜴添上一对翅膀,不过尔尔。然而神龙从口口相传中出现在眼前,引得无数人心驰神往激动不已,千年来第一次有神龙受人臣服啊!
  当当当……
  嘹亮的钟声响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天上挪到锦绣酒楼舞台上,侠站在最前端,穿着绯红状元服,脸上披上一层金色的霞光,淡淡的微笑中掩藏着一丝紧张,等待着新娘子款款而来。
  岑彤穿过鲜花和红绸搭成的拱门从厅堂走上舞台,双手交叉捂住微微隆起的肚皮,一小步一小步行来,步履细碎,脸色苍白。
  在两只玉手虎口中间位置,伫立一个十多厘米长黑色的柱状物,末梢位置挂着一根红色的短穂,随着踉跄的身姿左右晃动,鲜红的血液顺着摇晃的短穂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在她身后光亮的木地板上,血滴落地绽放开一朵朵红色的小菊花,一路延伸蜿蜒汇集成了一条血路。
  她的后背腰部,露出一截上挑的狰狞的刀尖。
  一把短刀,穿透了她的腹部!
  侠一步横跨数十米,在她面前跪下来,粗大的一双手盖住了岑彤的玉手,浑身剧烈颤抖,眼睛盯着插在肚子上的刀柄,洁白的两排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咬破了皮肉,鲜血一半流入喉咙,一半顺着下巴流淌下来。
  抬手间,一个近乎透明的光圈出现在掌心,往岑彤的肚子上一按,透明光圈隐没进去,鲜血顺着刀柄流淌的速度迟缓了很多,但终究无法完全控制住伤势。
  侠很快发现这把刀不简单,具有很强的嗜血性,能够主动抽吸岑彤体内的鲜血,而且居然抵抗住了他的控制!
  “这刀……怎么回事?”他发出阴沉的声音,嘴唇张开,鲜血跟着话语喷洒出来。
  随着体内的血液不断流失,岑彤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已经失去血色,低头望着侠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冷……”
  她的修为已经是天梯镜,实力不弱,但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血液流干一样会面临死亡。
  侠发现自己短时间内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抽出这把短刀,但是短刀已经与五脏六腑吸附在一起,一旦硬生生抽出来,搞不好会把岑彤的整个肚子抽空!
  轻轻地把岑彤搂住,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点点温暖,嘴里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要担心,有我在。”
  嘴上在安慰,自己心里已经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些年来修行路上顺风顺水从未遇到敌手,世界的风景如此秀丽,生活如此美好,眼前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在这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哪怕在半个月之后将要与天下最有权势最有实力的程三眼对战,哪怕在对方的领地上,对方拥有领地阵法的强大加持,他依然坚信自己能够获胜。
  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
  滋滋滋……周围天地灵气在侠的周围形成了旋涡,想要往他体内冲进去。侠已经是大道境,挣脱天地规则,自身形成了一个小世界,浑然一体,与天地相互抵触。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原本完美无瑕的道心出现了裂隙,天地容不下异己的存在,规则牵动天地灵气挤压小世界。
  他在与这个世界抗衡,稍有松懈,便是万劫不复。
  “抱紧我……好冷……”岑彤浑身哆嗦,努力想要往侠的怀里钻,双手搭在侠的右臂上。
  血液的流失,真的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侠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正在急剧下降,自己的心也越发的慌乱,道心随着心境的动摇出现的裂隙越来越多。
  嘶的一声,接着便响起啪嗒一声,一条手臂掉落在地上,断臂处平整如镜面,鲜血从断臂处涌出,在地上洒出一滩毫无规则的血迹。
  侠看了一眼地上的手臂,迷茫了足足数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岑彤,双眼瞪大如牛眼,踉跄着向后倒退靠在舞台护栏上,险些跌入五十米高地面。
  岑彤浑身虚弱瘫倒在地,双手张开仰躺在地上,腹部短刀划开的伤口处仍然冒出仅存不多的血液,在她右手指尖上,一根几近透明的丝线挂在上面,一滴鲜血在丝线上凝而未掉。
  她双眼紧闭,泪水如珠玉从眼角滚落。
  那根丝线,从道心新出现的裂隙里钻进去,割开了毫无防备的坚韧的身体。
  这根丝线,比那柄短刀更加不凡!
  侠侧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从右肩膀往下都已经分割开,缺口处平平整整显露出鲜红的血肉和惨白的断骨,鲜血如泉眼喷涌而出。
  他不慌不忙的抬起左臂,掌心上缓缓升起近乎透明的光圈,打入右臂伤口处后鲜血便立即停止流淌,而后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很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断臂,叮当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一把匕首从断臂衣袖里滑出来。
  匕首漆黑如墨,浑然天成,刀刃处也是漆黑如墨,仿佛打在它身上的所有光线都被吸收了进去,就连凝望向它的人的视线也会被卷进去,但是仔细看向这把匕首,却又觉得古朴平凡,毫无出奇之处。
  那是他的兵器魅影,原本贴在肌肤上,现在手臂失去身体的控制,魅影也失去了联系。
  他没有捡起魅影,手臂都已经断了,这把魅影便失去了它的主人,便失去了真正的价值。
  他没有看一眼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人,面向天边的朝阳,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刺眼金光的照射下,渐渐变得浑浊,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哀伤和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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