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练气图

　　楚家大院，练武场。
　　“天舒，阿爷今日就正式教你修炼，你准备好了吗？”青石铺成的练武场，空旷而宁静，一名身形伟岸，相貌堂堂的青袍男子，沉声说道。
　　“准备好了。”一名唇红齿白的稚嫩孩童，兴奋吼道。
　　“好。”
　　青袍男子点头，指着练武场上一排排竖着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道：“去挑选一件心仪的兵器吧。”
　　“阿爷，孩儿不用选，孩儿有阿娘送我的‘天舒剑’。”说着，孩童扬了扬手中的木剑，剑根部刻着两个篆字‘天舒’，正是他的名字。
　　他叫楚天舒！
　　“选择兵器要慎重，一件兵器，可能会伴随你一生。”青袍男子‘楚世南’，面色严肃道，“阿爷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要选剑吗？”
　　“是。”楚天舒昂首点头，目中浮现亮光。
　　“孩儿就要选剑，孩儿以后要当一名剑侠，甚至像李太白一样，当一名剑仙！”楚天舒掷地有声，喊出豪言壮语。
　　“好。”
　　楚世南嘴角露笑。
　　“修行路漫漫，不进则退！既然选定目标，就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无论遇到多少挫折，都要迎难而上，绝不放弃！”
　　“天舒，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楚世南脸色严肃。
　　“是。”楚天舒郑重应道。
　　楚世南满意点头，旋即浮光掠影，一步数十丈，眨眼间出现在一排排的兵器架旁，抓起一柄锋利宝剑。
　　“剑，乃‘兵器王者’，古代圣贤皆随身佩剑，又被称为‘百兵之君’。”
　　“剑器，身直头尖，两边开刃。”
　　“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楚世南双指轻弹，剑身颤动发出一声轻吟。
　　“剑器，由‘剑身’和‘剑柄’两部分组成，剑身包括：锋、脊、从、锷、蜡，剑柄包括：茎、格、首、箍、缰、穗。”
　　楚世南一边讲解，一边告诫道。
　　“天舒，不要把剑只当做武器，你要去了解它，感知它，和它培养感情，把它当做你最重要的‘伙伴’和‘亲人’。”
　　“巴蜀多剑侠，而剑侠，皆佩剑不离身！”
　　“你要细细揣摩其中道理。”
　　楚天舒眼神明亮，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他举起‘天舒剑’横在身前，反复打量抚摸道：“最重要的伙伴和亲人吗？是，阿爷，我知道了。”
　　楚天舒露出雀跃，紧紧握住了天舒剑。
　　听见儿子的回答，楚世南露出满意笑容，猛然横剑而起，好似大鹏展翅，飞身来到空地上，演练起一套剑招。
　　“剑招，以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等十二氏为主，特点是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矫健优美。”
　　一套‘基础剑招’演练完毕，楚世南转身说道。
　　“从今天起，阿爷先教你十二氏基础剑招，等你练到纯熟，阿爷再教你咱们楚家家传的剑法，‘楚门十三剑’。”
　　“好。”楚天舒欢呼雀跃，兴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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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空旷的练武场上，一个唇红齿白的稚嫩孩童，面露刚毅之色，正在一板一眼的演练‘劈剑氏’，额头上汗水涔涔，衣衫湿透也没有丝毫懈怠。
　　不远处，一身青袍衣袂飘飘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像一座巍峨高山般，目光深邃而欣慰，静静看着孩童练剑。
　　“叮铃，叮铃。”
　　忽然，练武场外有玉环碰撞的清脆声传来。
　　青袍男子回眸望去，只见一淡雅脱俗，明艳端庄的美貌妇人，领着一红衣女童缓步走来，不禁露出笑容。
　　一身紫衣，衬托出美妇人身上雍容华贵的独特气质，腰间佩戴的一串金铃玉环，步履轻盈间，金玉交击，珊珊作响。
　　再瞧她一张白璧无瑕的精致面庞，灿如春花，皎如明月，一双清眸流盼，秋水依依，含情脉脉，端是美艳动人。
　　她便是楚家主母，袁氏。
　　“阿爷……”
　　红衣女童娇声叫道。
　　突然挣脱紫衣妇人的大手，步履蹒跚向青袍男子跑来，一张稚嫩白皙的面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霎时间，青袍男子笑脸如花，猛然张开双臂，将红衣小童高高举起，而后在原地环身转圈，逗弄着红衣女童。
　　“哦~哦~哦~”
　　红衣女童满意至极，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紫衣妇人眼神温柔，甜蜜露笑，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静静的看着父女俩，缓步姗姗走来。
　　“夫君，天舒练得怎么样？”
　　袁氏看着练武场上默默练剑的楚天舒，脸上露出温柔之色。
　　“天赋普通，但意志坚定。”楚世南抱着紫衣女童，面露欣慰道，“还要多亏你每日为他们讲的剑仙故事。”
　　袁氏抿嘴露笑。
　　“夫君，天舒跟你一样，都视‘李太白’为生平偶像，立志要拜入蜀山剑阁，成为像他那样的逍遥剑仙呢。”
　　楚世南笑了笑。
　　“李太白……”
　　“我大唐热血男儿皆视他为偶像，可世间能有几个李太白？”
　　“我对‘天舒’和’妙玉’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超过我，打通‘天地二桥’，后天返先天，平安度过一生就好。”
　　袁氏目光温柔，柔声安慰道：“夫君莫要妄自菲薄，你少年英才，三十六岁就经脉全通，运转‘大周天’，如今打通‘天地二桥’，也只差一步而已。”
　　“虽是一步之遥，实则宛若天堑。”楚世南感叹，“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即将血气枯竭，这辈子还不知有没有晋升‘先天’的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
　　袁氏温柔道。
　　接下来，夫妻之间的气氛陷入温馨而宁静，稚嫩的红衣小童，顽皮的坐在青袍男子怀中，看着远处练剑的楚天舒，咯咯笑道。
　　“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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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楚家大宅一间幽静的小院内，楚天舒穿着短裤，赤裸着上半身，眯着双眼趴在大床上，任由一位绿裙少女为他推拿按摩。
　　“公子，今天练剑很累吧，肌肉都僵住了。”
　　楚天舒眯着双眼，舒服的哼哼道：“一点都不累，我以后还要当剑仙呢，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的。”
　　“青檀相信公子。”绿裙少女咯咯笑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绿裙少女起身开门，见门外长廊里站着一位青袍男子，不由恭敬道：“家主。”
　　楚世南摆了摆手，“青檀，你先出去吧。”
　　“是。”
　　绿裙少女‘青檀’恭敬应道，随即缓缓离去。
　　楚世南缓缓走进房间，看着翻身而起的楚天舒，不由沉声道：“准备好了吗？今天就要传授你家传的‘练气图’了。”
　　“是，孩儿准备好了。”楚天舒兴奋道。
　　楚世南点头。
　　在下一瞬，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方隐现流光的白色丝绸，严肃道：“这就是楚家家传的‘练气图’，也是楚家扎根立足的根基。”
　　楚天舒面露兴奋之色，目不转睛盯着白色丝绸，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练气图！
　　上古‘练气士’流传下来的修炼方法，能够练气吐纳，渡劫成仙！
　　“教你练气吐纳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些常识。”楚世南收起‘练气图’，坐在一张胡凳上，神色平静道。
　　“可能你阿娘提起过，修行者有四大境界：后天、先天、金丹、元神，每一个境界，都仿佛另一番天地。”
　　“世间流传的‘练气图’，大多都不完整，就像咱们楚家的‘练气图’，就只能让人后天返先天，达到天人一体的先天之境。”
　　“再往后……”
　　“前路就断了。”
　　“而这也是许多地方豪强的通病。”
　　“完整的练气图，只保存在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门阀，或者深山大泽的修行门派中，且被视为珍宝，不会随意外传。”
　　楚天舒笑道：“阿爷，不用怕，等我进入蜀山剑阁，成为蜀山弟子，完整的练气图不就有了吗。”
　　楚世南颔首点头，说道：“没错，你所崇拜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当年就是走的这条路。他从西域碎叶城返回昌隆县青莲乡，家传练气图早已断绝，因此拜师蜀山修炼‘御剑术’。随后出蜀游历天下，先下江南后入长安，又出海拜访海外三仙岛，一步一步提升修为，才渡劫成仙，最终飞升三十三重天。”
　　“阿爷，我也要效仿李太白，游历天下，渡劫成仙！”楚天舒兴奋道。
　　楚世南笑了笑。
　　“好啊。”
　　“不过蜀山剑阁收徒甚严，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会被蜀山收为徒弟。你要想拜入蜀山，就得勤奋修炼，早日进阶先天，知道了吗？”
　　“是，阿爷，孩儿会努力的。”楚天舒目光坚定道。
　　楚世南眼中露出欣慰。
　　“好，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练气吐纳之法。”
　　楚世南摊开‘练气图’，指着人体图像上的红色线条道：“人体内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
　　“十二正经是大江大河，奇经八脉是湖泊水库。”
　　“修炼之道……”
　　“先通十二正经，再蓄奇经八脉。”
　　“人体经脉全通，就会构成一幅练气图，可以打通‘天地二桥’，后天返先天，肉身纯净无暇，达到寿元极限。”
　　说到这里，楚世南又指着‘练气图’上十二条特别粗红的经脉线条道：“十二正经，指的是手三阳、手三阴、足三阳、足三阴。”
　　“手三阳，从手到头，分别是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
　　整整一个时辰。
　　楚世南都在为楚天舒讲解‘练气图’的经脉走向，直到楚天舒完全记住，楚世南才让他盘膝而坐，尝试人生中第一次练气吐纳。
　　“修行第一步，就是炼精化气。”
　　“人体是一个炉鼎，筋肉骨髓是柴薪，呼吸循环是鼓风系统。”
　　“练气吐纳，就是以一种独特的呼吸节奏，加大风力，让炉鼎烧的更旺。从而炼化全身筋肉骨髓，凝聚出一缕缕精纯的后天精气。”
　　楚天舒舌抵上腭，放松心神，按照一种神秘的呼吸节奏去呼吸。
　　没多久，楚天舒全身就烧了起来。
　　全身滚烫炙热，汗水蒸腾成气，就像一尊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楚天舒想要打通的第一条经脉，是手阳明大肠经，从手到头，共有20道穴位，首穴是‘商阳’，末穴是‘迎香’。
　　14道穴位在上肢背面桡侧，6道穴位在肩、颈和面部。
　　此时此刻，楚天舒的筋肉骨髓缓缓炼化，凝聚成一缕缕精纯的后天精气，被他有意识的，源源不断灌入商阳穴。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楚天舒内心发出赞叹，第一次感觉修炼是件快乐的事。
　　他很享受，且沉浸其中。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一辈子都沉浸在这种状态中，永远不出来。
　　“好了。”楚世南打断了楚天舒的修炼，“炼精化气，会大大消耗你的元气。所以修炼时间是有限的，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闻言，楚天舒结束修炼，缓缓睁开了双眼。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练剑。”
　　说着，楚世南将‘练气图’轻轻一抛，缓缓落在楚天舒面前，而后转身迈步离去了。
　　“练气图……”
　　楚天舒激动不已，连忙将其贴身藏起。
　　而后侧身躺倒。
　　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幻想着御剑飞行的剑仙风姿，慢慢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