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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原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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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郡,位于帝国北部腹地,出云江的北岸,连绵的雾山到此戛然而止。平原郡境内的镜壁,被誉为帝国第一奇观,寸草不生的悬崖高耸入云、光滑如镜,有“飞鸟难渡”之说。
  过了平原郡往东,直到海边,沿着出云江两岸,是绵延千里的泥沼泽国。前朝国力羸弱,每每被北方的蛮族欺凌。蛮族南下时,西有巍峨的雾山,东有连绵不绝的泥沼,只能从平原郡作为突破口,劫掠中原。
  前朝中期,被誉为一代防御大师的李敢,在平原郡境内抗击北方的蛮族,取得了前朝对北方蛮族的第一个胜利。在李敢的主持下,前朝在平原郡境内屯军驻边,始建军镇。后来随着前朝与蛮族互市的开展,军镇渐渐繁华,形成了城池。从那时起,这里成了前朝在出云江北唯一的国土。
  因为其地理位置重要,又多与北方的蛮族打交道,虽然这里只有一个县大小的土地,但是前朝仍将此地称之为郡;由于是从军镇发展而来,前朝将此地称之为“列城郡”。
  帝国的太祖皇帝雄才伟略,一统山河后,正是以列城郡为踏板,北击蛮族,拓土千里。重游故地时,太祖皇帝在列城郡留诗一首:
  依山傍水建列城,
  千载未能罢刀兵。
  本是柴桑平原地,
  何容烽火露狰狞。
  从此,列城正式改名为平原,因为其连通出云江南北,战略地位重要,依然保留其“郡”的建制。
  自太祖皇帝立国,至今已传十一帝,国祚达三百余年。期间无论治乱,平原郡都不曾与帝国离心。原因有二:其一,平原郡有号称帝国三大精锐的“平原精甲”,无人敢触其锋;其二,平原郡的郡守皆是忠正勇毅之士,虽无旷世名臣名将,但也都是帝国栋梁。
  由于承平日久,当今天子继位后,不理朝政,沉迷于声色犬马,以致忠良隐匿,奸臣当道。加上天灾不断,直搅得四海沸腾,民不聊生。天下群雄并起,盗贼蜂出,州牧、郡守纷纷拥兵自重。
  平原郡挡南北之要冲,四方势力都意图染指,无奈郡守陈忠忠勇有加,麾下甲士三万,一时间倒也维持的太平。
  但是天下已乱,非人力可违。不知从何时起,在雾山的东麓盘踞了一伙盗贼。陈忠组织人马剿杀了几次,无奈越剿越多,竟成大患。
  陈太守集结重兵,于冬至日围攻盗贼巢穴,奈何天公不作美,突降大雪,大军在雾山上腾挪不开,只得被迫下山。不料受到了盗贼的衔尾追击。陈忠大怒,亲自带领人马断后,意图伏击追兵。不曾想盗贼反施诱敌之计,引陈忠率领人马脱离大队,欲聚而歼之。陈忠率众拼死突围,八名“平原精甲”尽皆战死,所率部众伤亡过半。陈忠在回到大营后,只留下一句:“此仇不报,死不瞑目!”就因伤重而亡。
  此时的郡守府,肃穆沉郁,郡守府的门额上扎着白布,石狮子上的红绒球也换成了白色,两侧的拴马桩也都缠上了白绫。庭院内,白毡铺地,洁白的风灯上都写着一个个大大的“奠”字。
  陈忠的家眷并不在平原郡,灵前举孝的是以郡承文辛彦为首的一众同僚下属。
  文辛彦的脸色很难看,陈郡守牺牲已经是第七天了,派往帝都报信的信使还没有回来。现在平原郡内人心惶惶,盗贼更是肆无忌惮的劫掠着西部靠近雾山的村镇。
  没有了陈忠坐镇,所有的压力一下子砸到文辛彦的头上,郡司马单大成以“为郡守报仇雪恨”为名,统帅兵马驻扎在平原郡西北部,根本不曾回到郡城,甚至连陈忠的尸体,还是文辛彦和郑宝明率领三百精甲,亲赴大营“要”回来的。
  想起郑宝明,文辛彦的脸色不停的变换:昔日陈郡守在时,郡丞文辛彦和郡尉郑宝明,一个协助处理政务,一个协助处理治安,两人合作的颇为融洽。不曾想,在将陈忠的尸骨送回郡守府后,郑宝明就借口“稳定治安”,搬到了城南的内卫大营。
  这就是传说中的争权夺利!郡丞、郡司马、郡尉作为郡守的三个主要助手,分别协助郡守处理政务、军务和治安。按照帝国的律法,一旦郡守去职,在未委派新的郡守之前,由郡丞代行郡守职权。如果是太平时节也就罢了,现在天下纷争,天子诰命都出不得帝都,更何况是这律法!有道是“乱世英雄起四方,有钱有人草头王!”让手握重兵的郡司马和郡尉听命,哎!文辛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不经意”的在诸位同僚身上划过,这些人能靠得住吗?他们那游移的眼神无不在说明,他们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就在文辛彦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郡主府中的灵堂。他来到文辛彦身边,小声说道:“大人,圣旨来了。”
  “来了?”文辛彦张身而起,刚要大喊“快快有请”,就被这个中年人一把拽住了袖子。
  “圣旨不曾入城!”中年继续低声说道。
  文辛彦向四周的同僚拱了拱手,说道:“文某有些琐事需要办一下,失陪。”
  “文大人请便!”
  “郡丞大人请便!”
  ……
  文辛彦再次向大家拱了拱手,随着中年人来到郡守府的一处耳房。
  “穆耀,圣旨去了哪里?”面对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和心腹,文辛彦收起了人前的那一份淡定,焦急的问道。
  “大人,圣旨入了西北大营!”穆耀的脸上泛起了怒容。
  “西北大营?”文辛彦申请复杂的沉吟着,“也对,现在盗贼横行,单大成畅晓军事,有他担任平原郡守最是合适。”
  “大人,您有所不知。并不是传旨的上使主动去的西北大营,而是被单大成接过去的。依照帝国律法,郡守去职应由大人您代行郡守之职,这圣旨当由上使向您宣诵,去到单大成一个郡司马处成何体统!”穆耀愤愤地说道。
  “不得胡说!”文辛彦呵斥道:“我与单大成同为陈郡守的下属,现在郡守大人尸骨未寒,我二人理应携手剿灭盗贼,为大人报仇,哪有争短论长的道理。”
  “大人……”
  文辛彦摆了摆手,打断了穆耀的话:“好了,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你稍后去城南郑大人处,代我邀他明天一早去西北大营面见上使!”。
  一听文辛彦要再去西北大营,穆耀一脸惶急的说道:“大人,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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