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塔

　　一束微光从塔门中幽幽的闪烁着，映衬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缓步从门中走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称呼面前的郑宇为师弟但是看起来却比他年轻不少，两道剑眉配上他深入湖水的眼睛，能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深陷其中。颌下干净没有一根胡须，看起来还不到而立之年。只是那一头银发不是与他的外表不是十分相称。
　　起风了，整片竹塘响起如同海浪一般的声响，面面相觑的三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
　　“博儿，你回去吧。”那个男人说话了。
　　“你不给师侄引荐一下我么？”郑宇飞快的接过话头。
　　之间那男子冷撇了郑宇一眼丹丹的说道：“我看不必了吧，博儿，回去照顾好你师叔的侄子。”
　　“是！”彦博连忙答应，伸手冲着地上的日月三轮一挥。三个轮盘立刻大环套小环嵌套成一个，飞回彦博的掌中。只见他把收好的兵刃往腰间一挂便躬身推进了竹林之中。郑宇看他这一手功夫如此干净利落一脸赞赏之色。
　　“随我进塔？郑氏长风公。”说罢银发男人侧身让出门口。
　　“师兄折煞了。”说罢郑宇连忙躬身请师兄引路。
　　两人缓步走进高高的黑塔，巨大的石门摩擦着石壁缓缓关闭。
　　风停了。
　　“你二人看够了么？”冷冰冰的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在竹林中闪烁冲着下山的方向奔去。
　　彦博缓步冲着那两个人逃跑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掏出自己的兵刃顺着方向抛了出去。
　　那个铁环飞进黑暗之中便不见踪迹。只见彦博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站在原地并不追赶。
　　半晌之后竹林里传来两声惨叫。
　　“这三个人也是厉害！你这中山岛地处海峡正中，我雇船过来都费了些事。这三个人居然是从商船上跳水游过来的。也是本领不浅了。”郑宇坐在一张石桌前冲着面前坐在榻上打坐的师兄说着。
　　整座螭灵塔里没有一盏灯，可是却不显昏暗。塔的墙壁上一直闪耀着黄色的光辉，忽明忽暗，按着一种缓慢的节奏闪烁着。
　　“你本该在半年前就来。”白发男人好像没有听到郑宇所说之言，自顾自的说道。
　　“因为情况有变。”郑宇语气中带着严肃。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半个月前流云都，但是我发现他还活着是在半年前我准备出发来这里的时候。”郑宇一脸严肃的盯着面前的师兄。
　　“哦？”白发男子微微抬起自己的眼皮。
　　郑宇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诸武血脉，如同一条喝酒，会在整个家族中的每一个个体之间流淌。每一代，血脉都会自己选择一个更适合的个体流淌到他的身上。我这一代是我弟弟，下一代就是他。”
　　郑宇顿了顿继续说：“舍弟，潜心文学，虽有诸武之血，并不知其法门。竟被山野盗贼害一家性命。他去世那一刻我便感觉到诸武之血流进了我的身体里。”
　　“半年前，我准备出发来找你之时。忽然一夜之间，我身上的诸武之血消失了大半，”郑宇诉说之际目光如炬：“诸武传人满三岁之时便会被诸武之血判断是否是下一代传人。我算了算日子，便知晓了。舍弟的儿子并没有死。”
　　“很幸运，我花了半年就找到了他。”说罢郑宇敲了敲桌子，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白发男人。好像在等待什么回应。
　　“改变计划？”白发男人语气略带疑问，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诸武五族，同气连枝。如今竟然只剩下我北冥大荒之血还传承有序。他比我年轻，况且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说道此处郑宇虽然表情如常，但是从他的眼睛看得出无限的落寞。
　　“所以，你想让他跟我学什么？”
　　郑宇听到此话目光一闪。
　　“当然是御天之术，当代大宗师。”说完他嘴角一笑，依靠在石椅的靠背上。
　　“哦？你应该知道，根据盟约，只有宗主之族才能修炼。”白发男人眯着双眼缓缓说道。
　　郑宇轻蔑一笑，回答了一句话。
　　“你觉得这条约定对咱们两个还有什么约束能力么？”
　　“郑云杰，北地王。教百姓，种庄稼。龙王听了笑眯眯，给他一批大白马。”
　　小郑思吃完晚饭坐在屋里，无聊的自己唱起了童谣。
　　大伯已经走了很久了，小孩已经把自己会的童谣全都唱了一遍。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从记事起，小郑思就在街头要饭，和一群乞丐住在一起。这半年和大伯在一块。这是真正第一次自己待着。整个宅子安静的可怕，刚刚大风吹过。现在就只剩下桌子上的油灯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小郑思盯着面前的油灯发愣直到灯油耗尽。思索着大伯让自己到底等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挥舞。紧接着听见房上的瓦片发出两声摩擦的声音。接着一个东西掉到了屋外的院子之中。
　　走路的声音很细微，往常仔细分辨也不容易听清。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脚步声慢慢靠近门口，小郑思在黑暗之中看到面前的屋门忽然往上晃动了一下，接着屋门被慢慢打开。
　　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双手抬着门的下沿慢慢拉开门再慢慢放下。房门没发出一点声音。黑衣人冲着屋里扫视一眼，越过门槛来了一个前滚翻，直接滚到桌前。
　　“大伯是让我等你么？大伯人呢？”小郑思瞪着大眼睛看着蹲在桌子前的黑衣人。
　　来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稳住心神站起身来，对小郑思说道：“没错，郑先生让我来接你的。快跟我走吧。”
　　小孩听他说完高兴的跳下椅子，抓住黑衣人伸出的手随他走出屋外。
　　“抓到你了。”空中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发着寒光的铁环冲黑衣人牵着郑思的手飞了过来。
　　黑衣人连忙松手躲开铁环。铁环上的利刃深深插进没有打开的半扇屋门。
　　“郑思，快躲起来。他不是好人，是来害你的。”彦博喊完便从对面山墙上跳到了院子里。
　　小郑思听完赶紧跑回屋里。黑衣人还想回身伸手再抓，刚刚插在门上的银轮飞了起来，切下他左手一节中指。
　　虽然被切断手指，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叫出来只是冷哼一声，随即扯下一块衣角把流血如柱的断指包扎上。扭头看着正在擦血的彦博慢慢转过身。
　　“小看你了，想想也是你可是闫星羿的徒弟，虽然还是个孩子。所以，拿命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黑衣人右手一抓腰间，顺手一甩，一把十三节亮银钢鞭如同银蛇舞动。钢鞭末端是一个蛇头，蛇的信子做成了一个两尖刀刃。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他眼中喷薄而出的杀气不禁让人动容。
　　小彦博连忙晃动手中日月三轮，原本分离的一金两银三轮环环相套。只见他抓住一头，把兵刃打向对方的武器。
　　黑衣人手腕一逛，刚刚还动如银蛇的钢鞭瞬间变成一杆长枪。只见他变化步伐，紧登两步，蛇头冲着彦博的咽喉而去。
　　彦博连忙变化招式。后退半步，手中日月三轮一抖瞬间套住钢枪。回手一用力三个圆轮瞬间缠住长枪。
　　只听黑衣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手腕一抖瞬间刚才还钢硬的银枪就瘫软如绳挂在三轮。伸出受伤的左手，食指一指，钢鞭上的蛇头瞬间动了起来。
　　彦博眼见灵动的蛇头带动着钢鞭，瞬间把三只钢轮缠绕起来。旋即，蛇头吐着信子直奔自己咽喉而来。
　　彦博见拿不回被缠住的兵刃。值得松开右手，脚下用力，试图后撤躲开蛇头。但是不管他如何躲闪，蛇头一直死死跟随。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颗石子准准打掉蛇头的信子。
　　“师兄，怎么样，准不准？”郑宇坐在屋顶上问着站在身边的白发男人。
　　“郑长风，闫兴羿！”黑衣人的语气中出了恨意还有满满的恐惧。
　　“徒儿，就这么把兵刃丢了？”白发男人冲着傻在原地的彦博说道。
　　彦博满脸通红的看着师父说不出话来。
　　“敌人的兵刃缠住的你的兵刃，就把他的兵刃毁掉不就好了么？”白发男人话音刚落，日月三轮分别往三个方向毫不费力的挣脱开缠绕的银鞭。
　　十三节亮银鞭节节断裂洒落一地。黑衣人抓着鞭把，看着南房上的二人呆在原地。
　　郑宇看着院子里的黑衣人问道：“你三人追我二人一路到此，究竟为何？”
　　黑衣人缓了缓心神，狠狠地说道：“我替主公卖命，铲除奸佞，你问我为何？”
　　郑宇微微一笑没有搭话。
　　“郑长风！你等逆贼就不怕神龙天罚么！”黑衣人手指郑宇，咬牙切齿。
　　“神龙天罚？哈哈哈哈！”郑宇听到此话大笑不止。
　　“要杀我的人多了，轮不到他。”郑宇说着又抓出一颗石子，扭头冲着屋门后正在偷看的小郑思喊了一句。
　　“思儿！不许看！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