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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女性头颅的介绍，陈懒鱼站在巨树下左右为难。
从纯粹的人类角度考虑，他应该砍断巨树，阻止它再伤害别的过往行人；可是，如果他这样做了，与巨树共生的数百颗人类头颅，也会彻底死亡，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本质上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最终他决定将这个难题，交给头颅们自己抉择。
他再次退出空地，寻了一块安全的地方休息。
巨树方向，人头们激烈的讨论争吵声音隐约传至陈懒鱼耳畔，结果是什么，他不再关心。
砍了一晚上树根，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中午睡醒，神清气爽的陈懒鱼伸个懒腰，揉揉眼睛爬起，他走回巨树跟前，抬头问道:“你们商议出结果了吗？”
被推举出来，负责回答陈懒鱼的还是那女性头颅，她沮丧地说道:“没有，有的人讨厌现在的模样，有的人却觉得挺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陈懒鱼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是我，其实也无法抉择。”
“所以你们还是顺其自然地好好活着吧，反正这儿偏僻，也没什么人过来。”
说完，陈懒鱼抬起手，小心地靠近一位小女孩的脸蛋，她藏在绿叶间的脸颊被露水浸润，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给我摸一下，你不许咬我，下次我给你一根棒棒糖，怎么样？”陈懒鱼诱惑她道。
小女孩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明显心动，她快速点头，用稚嫩的童声讨价还价:“我不要棒棒糖，我想吃巧克力。”
“没问题，巧克力就巧克力！”陈懒鱼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转过身，陈懒鱼这次彻底离开。
他眼中悄然溢满泪水，“这该死的末日！”他愤怒地大喊。
……
后面的旅途平平安安，第三天的时候，陈懒鱼离金井村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翻看地图，前方又是一个小城。
不想惹麻烦，陈懒鱼打算绕道城外经过，却在小城的郊区遭遇一群少年。
这群少年年龄都不大，最大者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们聚在一起，手拿棍棒刀斧，发出一阵阵淫邪嚣张的笑声，隐约间可见地上还躺着两个人。
陈懒鱼潜伏靠近，看到地上两人是一对中年男女。
其中男子额头破了一个伤口，鲜血流淌满脸。他被绳索牢牢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另一位女子身上倒没有流血，但被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躺在冰冷地面。
她浑身上下还有多处青紫，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一位裸着下身的少年，正心满意足地从女子身体上爬起来。
爬起来后，他转身狠狠踢了女子**一脚，女子扭动疼哼，更引得围观者大声哄笑。
他们推攮着另一位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孩赶紧脱衣，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
地上中年男子见此拼命挣扎，不停地嘶喊怒骂。但少年们根本不理睬他，七手八脚地扒光腼腆男孩，硬按着他趴到女子身上……
见怒骂没有效果，中年男子复又苦苦哀求这些少年，哀求他们看在曾经都是街坊邻居的情面上，放过自己老婆，不要再蹂躏她了。
……
陈懒鱼瞧得睚眦欲裂，当即拔剑跳出。
三两下，他将这些少年们都放倒在地，又挑断中年男子的绳索，扶他起身。
中年男子起身，第一时间扑到自己妻子跟前，捡过衣服为她穿好。
他妻子目光呆滞，失神地任他摆布。中年男子泪落如雨，给妻子穿好衣服后，又走到陈懒鱼跟前，突然重重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
陈懒鱼猝不及防，只好生受了这一跪。
他递过手中剑给中年男子，意思是让他自己报仇。
中年男子摆摆手，扶起妻子转身离开。
背对着陈懒鱼，他落寞地说道:“这些小孩，我看着他们长大，他们的父母都是我的街坊邻居……”
“那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乖巧可爱的孩子，我们夫妻在街上摆摊卖早点夜宵，经常送一些零食给他们，他们也时常帮我们收拾桌椅板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道一变，他们就变成了恶魔！确实，是死了很多人，人类前途莫测。可是，就因为如此，我们就不要人性了吗？”
中年男子质询的悲愤声音渐渐远去，陈懒鱼收回视线，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干少年。
他目光落到适才不肯同流合污的腼腆男孩身上，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腼腆男孩穿好衣服，踉跄着走远，陈懒鱼面色一整，蹲到刚才奸淫之后，还脚踢女子的那位少年跟前。
抬剑轻拍他的面颊，陈懒鱼问他道:“为什么？”
少年眼神躲闪，哆嗦着回答:“我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就像禽兽一样？”陈懒鱼瞪大眼睛，无法理解。
“那些描写末日的小说不都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吗？只有心够狠够黑，才能在末日里好好活下去！”少年慢慢停止颤抖，迎着陈懒鱼的目光，他开始觉得自己没错，毕竟这些观点，都是那些小说里教诲的。
“末日里，你不杀人别人，别人就杀你，要想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做一个无耻又卑鄙的人！什么人性，都是致命的毒药，什么善恶，相信的人死得最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及时行乐，利用这天赐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快意地活着才是真理……”
少年回忆起那些小说中的主角所言，声音越来越激昂，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看情形，他似乎还想说服陈懒鱼，接受他领悟的道理，做他们的大哥，带领他们闯出一番事业。
陈懒鱼却是再也听不下去，剑尖一抖，从不杀人的他终于破戒。
少年捂着喉咙，嘶嘶倒下，眼中却有一丝嘲笑，仿佛嘲笑陈懒鱼食古不化。
……
陈懒鱼面无表情地抽回剑，转过身，却忍不住呕吐。
别的少年趁此机会，纷纷爬起来拔足就跑。陈懒鱼心中烦闷，便随他们去，懒得追逐他们。
任他们跑得一个不剩，陈懒鱼抱起地上少年的尸体，挖了一个坑，将他掩埋好。
做完这一切，天色黯淡，陈懒鱼便欲离开。暮色中，一个人影匆匆向这边走来。
人影走到跟前，陈懒鱼发现是那中年男子去而复返。
他看到陈懒鱼还在，热情地邀请陈懒鱼去他们的栖身处休息，顺带吃顿热乎食物。
陈懒鱼本来就要找地方休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