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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小组回到防空洞,英雄般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
陈懒鱼心系尹小佩,加之白天睡了很长时间,与大家应酬一阵,便提出辞行,打算趁月色走一回夜路。
防空洞里的诸人挽留不住,只好依依惜别,送了一程又一程。
待他们送到小县城外,陈懒鱼坚决不要他们再送了,他与诸人挥手告别,笑语P城再聚。
然后,加速施展身形,他一溜烟地蹿进密林,消失不见。
月上中天时,疾奔的陈懒鱼距离小县城已有四、五十公里远。他略感疲倦,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就跃上高高的树顶,站在树梢上四处打量。
这时候,他发现前方树林间,居然有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心,孤零零地屹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树,冠盖如伞,遮蔽了数十亩地的空间。
隔得有些远,陈懒鱼瞧不清巨树细节,隐约只看到许多绿油油的火光围绕着它盘旋飞舞,像是萤火虫一般甚是好看。
侧耳聆听,陈懒鱼还听到随风传过来一些人语声,有的像在哭泣,有的像在大笑,有的又像是在歌唱……
那巨树下难道有人?陈懒鱼惊疑不定地猜测。跳回地面,他慢慢地朝巨树而去。
很快,他走到了空地的边缘。
藏在一堆灌木后,他小心翼翼地探首观察。这次离得近了,陈懒鱼终于看清空地上并非寸草不生,其实上面有一条条的树根隆起纠缠,它们密实地挤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占满整个空地的范围。
猛一瞧,就如同空地上蠕动着无数的巨蟒长虫,诡异又恶心。
当然蠕动只是密集造成的幻觉。
它们都是树根如何动得了?陈懒鱼自嘲地一笑,钻出灌木丛,抬脚踏进空地。
……
初始,由于莫知的恐惧,陈懒鱼每一步都迈得很轻,准备一旦脚底有异动就跳回去。
但缓缓走了七八步,除了树根凹凸不平有些崴脚,并无任何异常,陈懒鱼渐渐也就放下了戒心。
他向中心的巨树慢慢靠近,耳畔那些人语也越来越清晰,抛开那些哭泣与欢笑不谈,他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在抑扬顿挫的读书,有人在充满激情的演讲,还有一些人在七嘴八舌地讨论问题,另一些人则在愤怒激动地争执谩骂……
巨树底下有一座市集吗?陈懒鱼心中诧异。
就算有市集,深更半夜地,难道他们都不休息?
满腔疑惑的陈懒鱼加快脚步,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些奇怪的人。
他离巨树越走越近,还有十多米左右,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快跑!”
这叫声高昂凄厉,是一个女人的嗓音,一响起短促地又中断了,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陈懒鱼一惊,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此时耳畔所有的人语声忽然一起安静,紧接着不到半秒,它们立刻又用同一种语调幽幽呼喊:“过来……快过来……加入我们吧……”
森森寂夜,这么多人殷殷呼唤自己过去,陈懒鱼汗毛竖立,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反手拔出背后长剑,陈懒鱼转身就走,好奇心害死猫,陈懒鱼对巨树下的秘密虽然好奇,但绝不想为此涉险。
他脚尖一点,就欲纵跃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他脚下一紧,竟被一物抓住了脚踝。
月光之下,陈懒鱼赫然看到抓住自己的是一根树根。
……
另一根树根在陈懒鱼低头瞬间悄然翻卷,顶端尖锐,无声无息地刺向陈懒鱼后背。
幸好地上的月光倒影,暴露了这致命一击,陈懒鱼提剑反撩,及时挡住。
摸去额头冷汗,陈懒鱼回剑削断缠住脚踝的树根,不再犹豫,他拔足往空地外飞奔。
空地里的树根此刻已然全部活了过来,它们高高昂起,如蛇蟒,如海草,纷纷阻拦陈懒鱼逃离。
陈懒鱼剑出如雨,使出浑身解数搏斗,或刺或削,或挑或拨,将长剑舞成了一团光球,方才堪堪护住自己周身。
最终他浑身大汗,用比进入时多了数倍的时间,一路硬闯,狼狈逃出空地。
说也奇怪,陈懒鱼一逃出这片空地,刚才群魔乱舞似的树根,竟俱又偃旗息鼓地倒伏地面,一动不动,安静如初。
他耳畔单调如念经的呼唤,顿时也消停了,重新变回繁杂热闹的各种人声。
月光下的那棵巨树,再度恍惚像是一座热闹的市集,安详美丽。
不过陈懒鱼退回时砍断了很多树根,地面没法再全部遮掩,暴露出不少原本埋藏其下的白骨。这些带着血肉或泛黄的骨骸,破坏了这幅画面的和谐。
……
见鬼!陈懒鱼喘息稍等,望着空地中心的巨树咒骂。
这样诡异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按道理,他可以一走了之,反正离开了空地,这些树根又伤害不了自己。
但是巨树里那一声“快跑”,令他现在十分为难。
因为喊出那一声的人,显然是冒着极大风险提醒自己,她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陈懒鱼自诩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家伙,但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抛弃一位因为拯救自己而遇险的恩人不管不顾,他还是做不到那么冷血。
思虑良久,陈懒鱼无奈想出一个笨办法。他从空地的边缘,拿出吴刚伐桂的精神,一点点地向中心砍伐那些该死的树根。
砍到太阳跃出地平线,晨曦穿过树林洒落地面,陈懒鱼终于砍到了巨树跟前。
踩着满地的白骨,陈懒鱼缓缓抬头,目光所至,他却是一下子愣住。
他看到在巨树的枝叶间,悬挂着数百颗人类的头颅。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脖颈处连结着一根树枝,天衣无缝,宛若天成。
他们也盯着陈懒鱼,脸上表情各异,有的悲伤,有的欣喜,有的充满担忧,有的非常恐惧。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人类灭绝了吗?”
“请不要伤害我们……”
数百颗人头,突然七嘴八舌地说话,他们叽里呱啦地询问陈懒鱼,就像昨夜时那般吵闹。
但昨夜隔着遥远,现在却是近在咫尺。
陈懒鱼吵的头都要炸了,他忍不住大喝一声,“闭嘴!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东西?”
人头们被吓得霎时安静,隔了一会儿,一位中年知识女性模样的头颅张开嘴,她回答陈懒鱼。
“我就是提醒你快跑的那位,我们曾经是人,现在不人不鬼。我们和这棵摧毁了自己身躯的树共生一体,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有独立的思维,但某些时刻,我们群体的思维又会和这棵树的思维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