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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水库……
从规模来看，跟一个鱼塘差不多大小，当然水里也确实有鱼，草鱼！
改造后的水库靠山的地方修了几个亭子，再环绕水库一周修了栏杆和几处混凝土椅子，磨石面子，坐的人很多。
亭子之间立着很多刻有诗词的碑石，旱冰场建在几颗大树底下，听说改造后白天来这里玩耍的人很多。
但冬天的夜晚不一样。
黑乎乎的水面映着对岸的灯光，很清晰，都能看清楚有几盏。
偶尔一阵风吹过，随后过来的波澜把倒影揉得稀碎，然后散开，接着再映出来。
改造后黄训还是第一次来，并且是晚上！
脑袋晕乎乎的往前走，也没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他。走到水库边，吹着风酒意更浓。
停住，扶在栏杆上抽烟。
抽一支是提神、两支就苦辣，再抽就是麻木了。
喝醉之后舌头的敏感性和味觉都没有了，只有反胃，于是他吐了……
这里离北门火锅只有两百米，黄训不知道是谁去端的水，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忙拍背。
清醒些就闻到了呕吐物难闻的味道，难怪她们俩都不说话。
天上没有月亮，但是有灯光，不太亮却能看明白是谁。
回头说了声，离远点！
然后蹲在地上用水洗了下鞋子和裤脚，站起来喘口气说：“麻烦了，我过去坐会儿，你们……”
“好啊，前面亭子里去坐吧，哪儿风小。”
“好。”
然后蔡勤去还茶缸子，赵欣然领前往亭子走去。
这里没有怪味，却要黑一些。
蔡勤过来了，给了赵欣然一个东西，然后伸手递给他，迟疑的接过来一捏，泡泡糖。
剥纸喂进嘴里，一丝甜缓解了舌头的麻木。
蔡勤吹着泡泡，说起了班里的事情。
有趣的、可笑的、不明所以的都有，黄训觉得她这个时候的话比平时多了点，不过听听也不错。
赵欣然偶尔会插两句，但始终只有他一个听众，从话里渐渐地仿佛身临其班，仿佛坐在位置上在和同学们聊天。
靠着冰冷的混凝土栏杆，因为衣服不算太厚，能感觉到冷硬的横担，就不断调整，不知不觉，除了听蔡勤说话用了一只耳朵，另一只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具体有多久没听到蔡勤的声音，黄训不记得了，也不想抬手看时间，或许根本就不想动，因为舍不得。
适应了黑暗，眼睛能看见坐在对面的蔡勤那有反光的镜片，以及她的坐姿。
亭子里面的混凝土椅子有大约两米多长，坐面较宽。临水的靠背高度刚到肩胛，此时她背靠柱子，看不出眼睛是不是眯着，但没说话。
她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伸直却没脱鞋，因为就伸在自己手边！
而自己……
却面朝蔡勤、背靠着她，能听见呼吸与心跳，能感受到柔软与弹性、起伏和温暖，还有扣住自己的手指间的汗！
刚才一定是睡着了，想到目前自己的样子，心跳就开始加速，竭力压抑却又不得徐徐出气，累人！
不知道她俩是不是醒着的。
腿麻了，黄训略一动，身后就动了，赵欣然松开手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他就坐端正揉着膝盖，两只脚都要揉，她也在揉。
蔡勤放下伸着的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趁机说道：“我们回吗？”
赵欣然说要得，这时他才看了下表，十点。
北门路口。
因为蔡勤要回学校，赵欣然回家也要同一段路，所以她俩准备去坐三轮。
说了一句：“你们慢点！”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有风的街上，黄训才骑车往回家的路上驶去。
……
周一，离元旦还有三天。
黄训静不下心来听课，看着外面落得只剩下枝丫的梧桐，脑子里不断闪现着赵欣然面孔，被老师点名时还是张岚使劲靠了一下桌子才提醒了他。虽然伍老师给面子，言语并不过分，但是他仍然觉得丢脸。
要知道艺专班的纪律不说是全校最好的，起码在上课的时候还是极少有人让老师当场点名批评。
所以下午的专业课本来是上美术鉴赏，还是给徐老师说了一声就去了画室，他想静静。
在画静物素描的时候，画面被搞得一团糟，郁闷之下用灰色水粉把画面全部毁掉，起稿画色彩。
陈成风来了，应该没啥事情，所以把烟发了之后，就在旁边和他闲扯，话题主要是元旦晚上学校在礼堂举行晚会的事情，说艺专班没资格参加，排练的节目不合格。
黄训问未必普师班的那么厉害吗，是不是老师的欣赏水平不同哦？
陈成风瘪着嘴说：“教普师班音乐的老师和我们是一个，选节目也是他。”
“那是咋回事，你怎么晓得的？”
“我问的雷蕾，她说的，而且普师班那些学音乐的学生都有音乐基础。哪像我们班上，全部都是分组的时候自己想学啥子再填。”
“不会吧，我们美术组也是？”
“美术组不全是，未必你不晓得？”
黄训笑了：“我晓得啥子，还以为来之前就要先确定自己学啥呢。哎……魏伯忠总不是来了才选的吧，人家自己就有画室。”
陈成风摇摇头说：“他不是，我们学美术的还有黄华东、钟传孝、袁迪、黄芳外加你，大概就是你们这些是因为想学画画才来的，其他的都是分组的时候选填的，我也是。当时我还准备学音乐呢，一问才晓得全部是女生，这才没去的。”
黄训笑起来：“哈哈，女生多还不好吗？”
“切，都是些……”
说完还一脸不屑，看来他也是个只看长相的家伙。
“你咋晓得这么多？”
“我第一个来报名的，当时还帮徐老师拿东拿西，登记跑腿这些都是我带头在做，……班上啥事我不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想当班长就没李垚啥事了。”
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仿佛没人能入他法眼，唯有他才是最优秀的。
黄训撇撇嘴，对他贬低李垚的说法颇不赞同。
说他会处关系，懂得利用关系获得内幕有可能，但是要说让他来当班长，比起李垚就肯定差得多了。起码他做不到尽职尽责，为了帮同学甚至任劳任怨。
但也没和他争论，只转移话题：
“既然这样，元旦晚会我们只管去看就是了啊，她们音乐组的自己不争气怪谁呢。”
“音乐组去不了没得啥子！之前我不是给你说过到时候我们也跟音乐组一起去表演吗，现在她们都不参加，我们肯定也去不了。”
此言语中黄训竟然听出来一丝遗憾。
“哦……，我都忘了。”
笑了下，有点愧。
都很久没摸吉他了，还谈什么表演的事情？
也难为他还记得当初跟自己说过这话，虽然他的希望看来是落空了，但还是安慰道：“是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啊，我们下次去就是，你实在想表演的话，在讲台上给咱班上的同学们表演还不是可以。”
“嗯？……是啊！”
陈成风一愣，好像川剧变脸，本来有点落寞的脸一下子笑起来，说：“哈哈，可以啊，就这么办，等哈我就去给李垚说，让他找徐老师申请……”
黄训吃惊的打断他：“等等，你真打算在班上表演？徐老师能同意？”
“嘿嘿，我让李垚动员音乐组的全部表演，这样徐老师多半会同意，你等着吧！”
说完他急吼吼的离开了画室，留下凌乱的黄训独守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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