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楼后的小卖部

　　如陈霞所说，校楼的背面果然暗藏玄机。林昭然也无暇顾及这一切的种种不合理之处，趁着早上没人，先用职工专用浴室洗了把澡，换上工作服后，一摸口袋，居然有一张崭新的饭卡，于是又顺利地在食堂领到了早饭。可经过小卖部时，却发现小店窗口紧闭，并未营业。林昭然耸耸肩，无聊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女生们的嬉笑声时常在耳边回荡。林昭然自问不是那种连未成年人都要yy的禽兽，但往昔的种种回忆还是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自己念书那会儿，尽管身份高贵，然而在同样身为贵族的学校氛围内，却是找不到真正的朋友，也许是自幼失去双亲，内心的孤独作祟的原因吧。这也是他一旦接管了大权，就刻意变得纵情跋扈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自己只是在一所普通的学校里念书，是否也能遇到一个清纯美好的女生，成为自己心仪的初恋呢？
　　林昭然默想，心中不免黯然，他无聊的翻开手机。依然是没有一格信号。
　　更糟的事，手机的电量也已直逼红线，这样下去，连打发时间的工具都要没了。
　　林昭然本想找根充电线的，可刚才在办公室看到陈霞那只老式的翻盖手机后早已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说像十年前也不像十年前，总之，时空交错混乱，一切都是异界者设下的迷局。
　　铃声一次次响起，林昭然可不会按照陈霞吩咐的那么乖乖呆在屋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屋门，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楼上的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总感觉白天的种种是那么虚幻和不真实，林昭然伸出左腿，想要迈上二楼。
　　可刚靠近楼梯口，身体就仿佛撞上了一道软绵绵的墙，这里竟然有一道结界阻止了自己的前进。林昭然一愣，转而又变为苦笑。有了昨日的经历，其实他也没到感多大意外。现在他早已明白，要想顺利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还是少点不必要的好奇心为好。如果任性而为，说不定马上就会GameOver。
　　“其实我本就是一个孤独之人。喧嚣只是应对世俗的表演。”林昭然这般安慰自己。
　　中午用餐的时候，林昭然发现，尽管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很普通。可每当他企图找人询问的时候，对方不是笑着让开，就是无视继续自己的事情。看起来，陈霞的警告也算是一种提示：这里的其他人，都是局外人。是不会对自己提供帮住的。甚至简单说：这些人，不过就是npc罢了。
　　既然白天的活动受到规则限制，那么林昭然也并不打算随意破坏设定好的策划。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果然遵守约定。除了倒开水和上厕所，整个白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钢丝床上发呆。
　　当然，也并没有什么陈霞说的收发工作，他闭目养神，静等夜幕降临，也倒是乐得清闲。
　　然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当所有人都像是落幕收场的演员般在操场上散去时，林昭然才一个人走出了教学楼大门。此时食堂早已人去楼空，而陈霞说的小卖部，依然不像是开放的样子。
　　“我去...”林昭然骂了一句，转身正待回房。夜幕突然就降了下来。
　　时钟仿佛被调快了一般，林昭然只感到耳边呼呼生风，脚下也飘飘荡荡。天突然就黑了。
　　可是，身后却隐隐亮起了橙色的光。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昭然猛地回头，眼前，砖瓦结构的小屋内亮着灯光，屋子朝外的小窗打开着，窗内，是一张方形的柜台，柜台后面阴森森站着一人。
　　小卖部居然突然就开门了。
　　“买东西么？”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人联想起动画里的巫婆。
　　林昭然打了一个激灵，却没有理由退缩，他回身朝向小卖部，赌气壮胆般地边走边说：“哎，你这家店怎么这么吓人啊。”
　　走近才发现，门内营业者只是一个老头，除了苍老，倒也显得普通。
　　“小伙子，要买什么东西么？”苍老的声音问道。
　　林昭然透过灯光，看着身后琳琅的商品，一时间犹豫起来。
　　对，他没有钱。
　　“我没带钱，对不起。”林昭然转身就走，屋内却传来笑声。
　　“你笑什么？”
　　老头忽然从柜台下伸出鸡爪般的手来，竟把一碟支票模样的纸压在了桌上。
　　“您，可以开支票啊。”
　　“什么！”林昭然瞪大了眼睛，他抢过一张支票，细细辨认，竟然和自己平日所使用的一模一样。
　　太狠了吧。林昭然心中暗骂。
　　“那好，你给我弄碗泡面吧。”林昭然也不多想，随口道。
　　“泡面一碗。”老头却站着没动，只是阴惨惨地说。
　　“对，帮我拿一下好么？我可以，嗯？”林昭然指了指桌上的发票，感觉简直是在欺负痴呆的老人。
　　“泡面十碗。”老头依然站着没动。
　　林昭然的眉头皱了起来，平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啰嗦，尤其还是和智商不正常的人说话。他一拍桌边柜台，道：“是一碗，多-少-钱，帮我拿一下好么？”
　　“泡面，一百碗。”
　　林昭然的瞳孔渐渐收缩，这次他总算听明白了。老头说的不是一百碗，而是一百万。
　　“泡面，一百万？”林昭然比出一根手指，咽了口口水，不可思议道。
　　“你不想再加价吧？”老头问。
　　林昭然看着眼前的老头，真想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狠狠地质问他异界者们在哪里，可又怕对方会突然变成一团黑雾消失。他强压怒火，摇头道：
　　“对不起，我买得起，也不会乱花钱。”
　　林昭然双手插兜，转身便往回走，小卖部里却传来笃定的笑声。
　　林昭然只感到心中发毛，却听得说话声再度幽幽传来。
　　“买一赠一哦。”
　　林昭然无奈地回到了店门前。
　　“说吧，送什么？”
　　老头哆嗦的双手在柜下摸索。
　　啪嗒，一个白色方块和一更长长的电线被摆在柜台上。
　　竟然是手机充电器！
　　林昭然无语地看着眼前景象，又看看老头。摇头叹了一声。
　　他撕下一张支票，又拿起老头递过来的笔，刷刷几下，一百万元整就被写在了上面。老头如获至宝，乐呵呵收起来支票，转身走向柜台。
　　“你的泡面。年轻人，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林昭然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他抄起泡面和充电器，转身就要走。
　　“年轻人，带上这个。”老头又喊。
　　“还有什么？”
　　“这个，你以后用得着。”老头把一打空支票塞进了林昭然怀里。
　　林昭然心里骂着神经病，一边还是万分无奈地接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宿舍的头一件事，林昭然便是给阵亡的手机插上了电，果然好用！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场任人摆布的游戏，他用早上开水房打的开水泡了面，索性独自坐桌边玩起了手机。
　　黑色的信号格子忽然前进了一格。林昭然惊得跳起来。
　　李文兵还是赵奎全，这俩个最好使的人现在在林昭然的脑海里盘旋。
　　刻不容缓，林昭然拨打了李文兵的电话。
　　然而电话却是久久的忙音。
　　“md，不守信用的家伙。”不及多想，林昭然滑到了赵权奎的手机，按下了通话。
　　拨号音响起后几乎只过了一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林总，你没事吧！电话一直打不通。”是赵奎全的声音，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仿佛即将老泪纵横。
　　“你现在在哪里？”
　　“k市西郊啊？”对方脱口而出。
　　“我问你，小王怎么样了。”
　　“啊，那小子啊。”赵奎全恶狠狠道，“那小子被我开除了，才一眨眼的功夫，都能把老板弄丢，还当什么保镖。老板，你到底在...”
　　“蠢货！”不容赵奎全继续说话，林昭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时间紧迫，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就告诉你一件事，首先，我很好，我可能要七天才能回来。”
　　“七天！老板你到底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
　　“你能不能不要插嘴，第二件事情，你，给我马上把小王找回来，并且当面赔礼道歉。”
　　“是！”这次对方倒是答应的爽快。
　　“老板，我们怎么帮你？”赵奎全在电话里谄媚地问道。
　　“听好了，马上给我全面调查这所学校相关的人员失踪和死亡案例，调查完了想法汇报我。”
　　“啊，老板，难道，你在那所学校里？”
　　“你不要给我乱猜测。我告诉你，把大部队都给我撤掉，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是！林总，令妹她...”
　　“暂时不要找了，我有办法。”
　　“哦，好，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派人去办。”
　　“林总，还有一件事？”
　　“什么你说？”
　　“刚刚我收到消息称，公司有一笔以您为抬头的一百万元支票账目支出。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
　　“什么？有这种事情！”林昭然瞪大眼睛。
　　“林总你不知道？那我会设法彻查的。”
　　“不用了，是我签的支票。”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对方的语气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事情么？”林昭然问。
　　“嗯，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就是了，没功夫废话。”
　　“姚小姐她，走了。”
　　“切。”
　　电话里的林昭然露出轻笑，这样的话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一旦意识到自己高攀无望，多少女人都是这样知难而退。
　　自己给她们也不少了。
　　“走就走吧，走了才好。”林昭然轻描淡写地说。
　　“啊，好，明白了。”赵奎全愣愣地习惯性迎合着老板的话。
　　“你明白个屁。快去办你的事。”
　　“md，贱人。”林昭然有些郁闷地放下手机，再次低头看，只见信号格又一次成了叉。
　　“嗡嗡。”不需要信号的灵异短信再次传来，林昭然点开。
　　“感谢您的一百万，林总，电话是给您的奖励。”
　　林昭然哭笑不得，回头看向泡面，揭开盖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面都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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