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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今说百代物语 / 二十五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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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子于山林之间,开辟的一块巨大的空地上,此刻围坐着村中的居民。平日里这是作为猎户们剥皮割肉,宰杀牲畜的场所,此时被用来举行庆祝活动。
  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难得的猎物。不仅有英的黑熊坐主食,猎户们也拿出了他们储藏的山货,菜农们则贡献出自家的蔬果。在这难得的日子里,全村居民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嘿——嘿——嘿——嘿咻。”
  王叔和几位精壮汉子,分别抬着黑熊被切割好的肉和几头刷好了香料的野猪,放到了篝火旁的烤架上。作为今晚的主打招牌,这分量委实惊人。连围坐在四周的山民们,都被吓了一跳,惊奇地发出赞叹。几个孩子兴奋地打打闹闹,对着肉不停地比划。
  “哟,这不是……欸,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一位猎户发现了走来的我,忍不住打趣。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那个谁来着,总不出门的,那个家伙嘛。”
  另一位帮忙的猎户也横插一杠。
  “谁是‘那个家伙’啊喂,老子有名有姓的!”
  我跑过去就是一记飞踢,然而早有准备的二人组轻松躲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笑声都如出一辙,这个村子里的猎户都被谁给带坏了啊。
  看着他俩狂笑着跑开,我庆幸他们至少没有一直纠缠下去。
  “哦————,好热闹啊,人可真多。”
  英显得很激动。这位双刀少女,此时格外天真烂漫。
  “呜哇,这么一看,这熊分量真足。好想尝尝它的肉啊。”
  “哈,可不是。待会王叔我还得请你好好尝尝我烤的肉。干脆切一整只熊掌给你好了,那可是难得的美味,不要说吃不下啊。”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一位糙汉子,不顾工作反而跑到我们两个旁边凑热闹。
  “大叔你意外是个好人呢,真是有气概。那我就要右前爪。”
  “不错不错,小姑娘你不赖嘛,比这个书呆子强多了。”
  王叔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将我往一边拉,扭头对英喊道。
  “这小子我先借用一下,姑娘你就先随便逛逛吧。”
  “欸?哦,好。”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目视着我被拉走。
  “王叔你干嘛。”
  我语气不善。
  “书呆子你过来就是了。”
  他随口应付我。
  走了没一段路,他把我拉离人群,走到空地的边缘。
  “到了?有什么事啊,体力活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你这小子,和你长辈说话用这种口气,真是没大没小。臭小子,翅膀硬拉?”
  “如果要我尊重你身为年长者的威严,劳驾你拿出一些沉稳老练的气质来啊。你现在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让我尊重你也太难为我自己了吧。怎么,能在干活时光明正大地赤裸上身让你的自然天性得到满足了不成。”
  我随意瞥过王叔的上身,因为在做事所以脱掉了上衣。不禁回忆起在院子里,这个家伙有关“自然美”的邪异理论。
  “别这么说嘛,小子,你口气真冲。”
  王叔讪讪地挠了挠自己的胸毛。这场面真有冲击力,我觉得我要吐了。
  “总之,进度怎样。”
  他冲我挤眉弄眼。
  “什么怎样。”
  “就是你和那小姑娘的事啊。虽然王叔我并不了解个中详情,但大致了解一下进展总可以吧。
  怎么样,你俩的事发展到哪一步啦,和我说说总没关系吧。”
  原来体毛过于旺盛的大汉拉我过来只是为了八卦,真令我失望。不过如他所言,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现在想想,英除了叮嘱我不要说出她的身份以外,其余的并没有多说。想来这些事也不是什么要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和王叔说道说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嗯……该怎么说呢……啊!”
  我轻声惊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在刚才,院子里的时候,那封斗笠男交由我的信件,英是不是看都没看?
  大事件啊!
  “怎么啦怎么啦,想告诉王叔什么。”
  体毛汉子连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乡下人对于家长里短的闲言碎语异常感兴趣,而王叔则是完美的继承了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特征,不肯放过丝毫机会打听我和英的关系。
  “我在想该和你说些什么。又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小子你怎么老是吊你王叔的胃口,多讲一点又不要紧。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可说的。”
  “谁和你是自家人啊。”
  我并不认同王叔的观点。他大概把我当成了他的孩子般看待。我也确实受他颇多照顾。
  但即便如此,孩子也并非什么话都会和自己的父母沟通。有些话没必要说,有些话不能说。非但不能说,自己还要拼命掩饰,违心说自己并无大碍。
  而有些话,说不出口。
  现在亦是如此。要我和王叔说些什么?
  说我差点为了救英而濒临死亡,还是说自己在今日下午又遇见了那位罪魁祸首,而且又因为自己的鲁莽,再一次面临生死一线的局面?
  和英有关的一切,几乎都因为我自己的不成熟,使得自己和英面临险境。何况在现在都已经度过了这些危机,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向王叔说些什么多余的话。
  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
  “总之……,还算顺利吧……大概。”
  我讲得有些没有底气。不过我确实活了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顺利也说不定。
  “是这样吗,书呆子,你可不要诳你王叔啊。怎么脸色这么差。”
  王叔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没有啦……,总之一切安好。就是这样。”
  我不善于说谎,因此急于堵住王叔的嘴。
  “唔……真可疑。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弯弯绕了。”
  邋里邋遢不经打理的糙汉子挠了挠头发。
  “不过算了,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的,王叔我也该有所自觉才是。总指望着你什么都和我说,也实在是一种奢望。
  欸,真是老啦,年轻一辈都已经成长起来了,过不了几年我也要退休喽。什么时候能抱上小娃娃呀。”
  “山里的猎户讲什么退休。乡下人都是一辈子干活到老死的好吧。还有,王叔你不是单身汉吗。连老婆都没有,抱什么娃娃呀。”
  “笨,谁说是我自己的了。”
  王叔斜着眼看我,目光不善。
  “本来王叔我还以为有点指望,看你小子这副鸟样,大概没什么盼头了。该死,还以为你脑子该开窍了,果然还是那个墨水进了脑子混成黑浆的书呆子。欸,家门不幸啊。”
  “你又不是我爸,关心这个干什么。要说也轮不上你。”
  我嘟囔了一句。什么叫墨水进了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怂恿我去泡妞吗,非得讲什么娃娃不娃娃的。这个糙汉子心里的门道可真多。
  “哟,还不乐意了。行,王叔我教训不了你,自然有人教训你。看你现在精神得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给我赶紧把酒给你爹送去。刚才他催着我要,你去堵住他的嘴。”
  听见糙汉子的话,我想起来了。之前我遇见斗笠男,这个害我坠下山崖的真凶,在仓库前交给我信封的时候,我当时更打算去送酒。最后急急忙忙跑去找英,连酒罐子都没拿。
  完蛋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我一下子变了脸色。
  “呵,想起来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以为把酒倒了就不用去见你爹了?想都别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怕你爹。最后还倒了我一坛好酒,那很贵的好不好。”
  “不是,我没倒……”
  “怎么,还想狡辩啊。旁边的草丛里一股子酒味,罐子也空了,证据确凿。
  这先不管,你给我把酒送去。就放在烤肉架那里,黄封盖那坛。”
  “去就去。”
  “对了,你爹好像有挺多话想说的。他喝醉酒后嘴太碎,你替我听听,别急着走。”
  “好好,知道了。也不知是谁话多。”
  我急于离开王叔这张臭嘴。一想到被倒掉的那坛酒,我就气得牙痒痒。估计也是那个戴斗笠的家伙干的好事。早晚要收拾他一顿,连同偷英的刀的气愤一并让他感受一下。
  不过当下有要紧事,差点就忘了这件大事。英居然最后也没提。
  那封信件,到最后也没被提起,现在还在我的怀里。
  虽然我十分讨厌斗笠男。不,不是区区这种程度的情感。
  而是恐惧他,恐惧那位毒蛇般的男人。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丢的一干二斤,免得被毒蛇缠上。但正因为如此,不可以小瞧那家伙的一举一动。
  以“交易”为形势,得到了刀鞘与信。
  说实话,这其中一定有阴谋,那个男人肯定在盘算着什么诡计,准备给英致命一击。但是这封信是他消失前留下的唯一线索,无论出于什么,都得让英看看,由她自己定夺。
  所以我赶紧在人群中寻找英的身影。她在哪里呀。
  目光最终锁定在篝火边。其实很轻易就能找到这位与众不同的少女。她似乎正在悄悄观摩村子里的几位小孩子玩耍,被发现后就被顽皮的孩子围了起来。
  几个小小的孩童好奇地拉着她的衣角问东问西,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甚至爬上了英的后背,被英举起来让他骑到自己肩上。孩子们其乐融融,但是英似乎有些为难。
  打搅这种场合多少有些不知趣,但我赶时间,还请多多包涵。
  “英,之前我都忘了,这就是那个家伙连同刀鞘一并交予我的东西。”
  我把信从怀里取出交给她。而少女再一次跑偏了情绪。
  “啊啊啊,小书生你终于来啦。”
  简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过离开了十几分钟,为什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的一样。
  而且不知为何,她对我疯狂眨眼。
  “怎,怎么啦……,眼睛被烟熏痛了?”
  “才不是!
  帮我个小忙,你看。”
  惹人喜爱的少女在孩童中拥有不可估量的吸引力。几个小小的孩童简直舍不得离开她。除了骑在她脖子上以外,少女的双臂上各挂着一个男孩。而女孩子们抓着她颜色艳丽的衣服一角不肯放手,眼神放光。似乎还有个未来前途无量的家伙缠着英的一只脚,爱不释手。
  各种意义上都陷入了困境呢。
  看样子受人欢迎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哇,你是什么健身器材吗。”
  我首先试着开个玩笑缓和气氛。
  “别傻站着了,快帮帮我啊。”。
  少女僵硬着身体,陷在孩子的漩涡中一动也不敢动。
  秀丽而英武的脸变得铁青,明黄色的眼眸缠上一缕缕湿气。要是再不管,怕是真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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