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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游小由大概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吧。
他紧握成绩单,冲进屋子,想要向母亲炫耀自己的成果。他多么渴望看见母亲的笑容,她有多久没有赞扬过自己了呢?
有时候,哪怕是微小的幸福,也难以企及。
此时此刻,他的母亲,他最爱的妈妈,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奇怪的匕首,已经没了呼吸。
他多么希望早上出门之前,能稍稍地靠近母亲,听一听她的心声,现在没有机会了。
屋子里一篇狼藉,似乎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耳后响起一阵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有微微的掌风朝自己的后背袭击过来。游小由灵敏地跳开,转身一个飞旋踢,那人哼了一声,应声倒下。
游小由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玉佩?玉佩在脖子上熠熠发光。
地下实验室,游小由和陆瑾站在那个盘腿打坐的人面前。
“小由,你刚才说什么?”
“他,就是在密闭的实验室里消失的人!”
游小由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那人的额头。一条裂缝从头顶,缓缓地延伸下来,直到下颚。接着裂纹越来越多,布满了整张脸,脸上的皮肤碎裂成一小块一小块地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满脸虬须的男人脸孔。
两人大失惊色,异口同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慢慢睁开眼睛,活动活动手脚,匍匐在地板上,朝游小由行了一个大礼。
“刚才在楼梯拐角与我对视的人,就是你,对不对?”游小由厉声问道。
“正是属下。”
“你把我引入这实验室中,又装扮成小庚的模样,到底意欲何为?”
“属下姓司徒,单名一个霄字,是主上的御前护驾。摆渡人让属下在此等候主上,保护您北上返回故土。”
“笑话,我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干嘛听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瞎逼逼?”
“主上,此地不可久留,您今日且返回家中,收拾一些细软,我们午夜即可出发。”
游小由忍不住踢了那人一脚,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司徒霄将他扶起,左右两手交叉,食指相抵,触碰着游小由的额头。一股极舒适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游小由的体内,他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主上,我已在此守候多时,今日乃月圆之日,恳请主上务必出发,再晚恐怕会生出事端来。”
“摆渡人,小庚他怎么样了?”
“主上不必担忧,摆渡人自会随行。”司徒霄双手合十,低头说道,“主上,我已经将护体内功注入您体内,一般人靠近不了您。”
游小由感到自己精力旺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手脚轻快,头脑清醒。
司徒霄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们先要去‘知北游’这个地方,拿到藏在那里的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
“这,属下尚不知晓。”说完,司徒霄再次跪地,又行了一次大礼,便化作一道星光,钻入游小由手中的玉佩之中。
陆瑾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游小由将玉佩重新挂在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知北游”这三个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但不管怎样,他想先回家,这次的成绩单他想让妈妈看一看。
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白锦诗。
“游小由,你下手真重!”刚才那一脚正好踢在她的左颊上,红通通的鞋印子赫然在目。
游小由将她扶起,发现自己的听力居然恢复了,可倾听人心的能力也随之失去。
“白锦诗,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杀了我妈?”
“呸!呸!呸!游小由,柳老师让我到你家里找你,顺便把这个给你。”她从身后的书包里翻出一张奖状,递给他。
“谢谢!”游小由接过奖状,忽然没来由地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越哭越伤心,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
白锦诗静静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将纸巾一张一张地塞给他,又帮他拭去眼泪,那泪水如决堤的河水,擦也擦不完。
游小由哭得昏天暗地,白锦诗起初还试图安慰他,后来也忍不住跟着他一齐大哭。
两人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哭哑了,人也哭累了。他们靠坐在一起歇息,静默不言,又过了良久。
“还疼吗?”游小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白锦诗的左颊。
“疼。”
“我妈死了,应该报警吗?”
“为什么不?”
游小由拨通了报警电话。
“游小由,你爸呢?”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妈妈也从未提起过他。”
“哦。”
“白锦诗,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冒险?”
“去哪里?”
“知北游。陆瑾也去。”
“哦。”
“陆瑾喜欢你。”
“我知道。”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也许以后会喜欢吧。”
“白锦诗,你说谁会杀害我妈呢?她人很好,从未与其他人结仇,谁会杀死她呢?”
“我来的时候,她就那样了。我当时吓坏了,然后你出现了,我以为是凶手。”
“那柄匕首的造型很古怪啊,白锦诗,你见过那个样子的匕首吗?”
“没有。”
“一刀毙命,妈妈都没有来得及挣扎。”
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经悄然挂在半空中,白晃晃的,月光透过树枝,将斑驳的树影洒落在窗帘上。晚风吹来,窗帘飘起,树影随之浮动。
地板发出轻微的抖动。
水杯从桌子上抖落下来,柜子开始剧烈地晃动,头顶的灯嗤啦掉落,然后,天花板、四周的墙壁开始洒落泥土,横梁垮塌。
地震了!
游小由抓起白锦诗的手,急速地奔向门外。楼梯已经被掉落的石壁、天花板堵塞,整栋楼摇晃得越来越剧烈。
游小由用脚踹破窗户,搂着白锦诗,从空隙中钻出去,飞身跃下。
从三层楼跳跃下来,两人竟稳稳地着地,毫发无伤。
他们拼命地向空旷的地方飞奔。一路上,道路塌陷,楼房接二连三地垮塌,尖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天空中那轮明月亦被乌云遮盖,四周一片漆黑。
两人看不清方向,只管朝着空旷的地带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道路变得稍稍平坦,他们来到一处废墟。
这里地处全城的最高点,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远处,那座昔日繁华的小城,竟然在瞬间,不断地震撼、塌陷中,消散成一片虚无的灰烬。
“我们的家,消失了。”两人喃喃地嘟囔着,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为什么每次我碰到你,就是一场灾难?”游小由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心情复杂。
“大概我们八字不合吧。”白锦诗苍白着一张脸,惨笑。
两人远远地眺望自己的家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着他们。
“主上!”
游小由回过头,看见摆渡人单膝跪地,向自己行礼。
“小庚,你伤好了?”游小由双手扶起他。
“他是谁?长得好俊啊!”白锦诗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庚。
“主上,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小庚目不斜视,冷冷地盯着游小由的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见面就问这个!小庚,你到底有没有感情啊?”
“主上,小的使命是护您周全。”
“什么护我周全?狗屁!我妈死了,我的家没了,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游小由愤怒地吼叫起来。
“司徒霄把您照顾得不错!”小庚冷笑道,“那座小城原本就是要消失的,那是宿命。”
“小庚?你叫小庚?”白锦诗笑眯眯地凑近过来,和小庚打招呼。
小庚扭转头,冷眼打量她:“主上,那本小册子想必在此处吧?”
他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从白锦诗的胸口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拿在手上朝游小由晃了晃。“我们的约定达成了。”
游小由瞪眼一瞧,果然是那本失踪已久的《齐物录》。
怎么这本小册子会在白锦诗的手里?
“哎!”白锦诗试图去抢回小册子,哪里是小庚的对手。
“白锦诗,这是怎么回事?”
“校车爆炸那天,你忘了?”白锦诗神秘地一笑,“当时,你把我从车里拖出来,我正好看见了这本小册子,所以顺手捡了,本来准备还给你。”
“等一下,校车爆炸?你是说,校车爆炸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我做梦?”
“傻瓜!骗你的啦!”白锦诗用手指戳了戳游小由的脑袋,笑起来。
游小由被搞糊涂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玩够了吗?”小庚对着白锦诗冷言冷语。
白锦诗吐了吐舌头,收敛笑容。“对不起,小由,我骗了你。”
“什么意思?”
“那天在校车上,我和小蕙打赌,如果谁能激怒你,便能赢得一杯奶茶。他们都说游小由是全校最没有脾气的男生,从来不生气。所以我想试一试。但我不知道会造成那么大的麻烦……小由,原谅我好吗?”
原来那天早上的争吵,是一场事先准备好的预谋。
小庚冷笑道:“主上,您大概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
“什么真实身份?”
“小由,救我!我不要回去!”白锦诗躲在游小由的身后,瑟瑟发抖。
“小庚,你在说什么?你不要杀她!”
小庚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右臂,右手紧紧扼住白锦诗的喉咙。
“小……由……”
白锦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呻吟,脸孔渐渐变成紫色,眼珠子朝上翻转,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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