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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送给大家。
我八岁那年偷了家里100块钱,在那个时候,100块钱抵的上现在好几百,对于我们这种小工薪家庭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我不可避免地挨了一顿痛扁,还得腆着笑脸日复一日地迎接她们灌下来的心灵鸡汤。
“再给你一次机会!”父亲说。年少的我只记住了这句话。
后来随着我逐渐长大,父亲和母亲倒是吵得欢快了,他们懒的管我,我也乐得不理他们。渐渐的,我走过了初中,走进了市里一所知名的高校。
在高校中,我恪守校规,努力游走于规则的边缘,始终不愿触及那道底线,这样很好,我度过了高一第一个学期。
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高一第二个学期末,也许是面临积压下来的课程和逐渐接近的期末考所带来的压力,我整个人变得十分易怒,比如一个同学不小心碰倒我放在桌脚的水杯,我就要大发雷霆,连带着纠结大半天,导致原本就在赶的功课又新增了一大堆。
紧随其后的是时不时的头痛,常常一个不经意间就让我呲牙咧嘴,我想到心理老师说过:压力太大时就会容易头痛。
我于是尝试着放松心情,可每当我看见周边的同学一部轻松舒适的模样,我的头就更痛了,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痛恨那些有说有笑的同学,凭什么你们可以学得轻松快乐,而我就不行?
他们一跟我说话,我就恶语相向,后来同学们也不跟我说话了。我的头更痛,而我也更加痛恨他们。
一直积压心中的火气让我变得暴躁不已,你们知道这股火要是不释放出来的话,可是能把人逼疯的。对于上天来说,世上多个疯子少个暴力狂好像不怎么划算。
终于在期末考前一周我聚众闹事,与另一栋教学楼里的‘赵日天’同学相约操场干架。
当然,知名高校嘛!你们知道,这架怎么可能打得起来?我和‘赵日天’同学身为罪魁祸首,不可避免的被学校领导教育一顿,并且予以父母带回家教育,毕业证暂慢发放的惩罚,至于其他同学怎么处理的,这些我忘了。
“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那群大人说。轻狂的我只记住了这句话。
而真正改变我一生的事,是接下来的这件事情。
高一快高二的那个暑假,我被父母送到××市找暑假工去了。“江湖英雄”胡老干是我在这段时间里认识的一个铁哥们,他的脸上有道疤,在我看来酷毙了。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将会裁在他手里,否则再酷也只有一个字,‘毙’了。
胡老干经常坐在入人行街的拐口偏僻处,我每天上下班经过那里都会看到他。直到第三天,他突然笑着对我说:“朋友,过来聊会呗!”
我心里不无防范,但又想着反正今天已经下班了,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干嘛?”我问。
他就笑了笑说:“人生寂寞如雪,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谈谈心。”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我心里想,嘴上却说:“聊什么?我有点时间。”
不得不说,我觉得他很有意思,我决定跟他聊聊看。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当时这个想法真是糊涂至极!
“活着痛苦吗?”他问。
“有点,你呢?”
“小娃子能有啥痛苦啊?我说痛苦还差不多。”
“你很痛苦?”
“痛苦,并快乐着。”
“……”
我们聊得不多,三言两语就分开了,我吃完饭就回到花两三百块钱租的危房里。此后,我一下班都会去找胡老干聊天。
跟他聊天很有意思,让我感到开心、快乐,我觉得我找到朋友了。
有一天,胡老干忽然问我:“有兴致跟我一起闯江湖吗?”
“现在还有江湖一说吗?”
“有!必须的!不过不在我们国家,有点难混,得到国外去,那里一些地方好混。”
“我……能行吗?”我问,“还有我父母怎么办?”
“哎,是你要混还是全家一起混?要真惦记父母,混成功了再回来看看不好?”
“倒也是…那我跟你混吧,你说,怎么混?”
胡老干看了看四周,低声说:“这要混江湖啊,得先学会杀人!”
“杀人!”我险些尖叫出声。胡老干赶忙捂住我的嘴:“小点声。这样你先回去想清楚,明天再给个答复。记住!千万不能说出去!”
他的手捂得我很难受,那上面有什么味道?好像是生铁,很难闻。我使劲点了点头。
当晚,我犹豫了许久,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先就联想到父母,还有一些亲朋好友,甚至以前那些同学,想到从此可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既兴奋又担忧。
这样一兴奋起来,我又突然想起以前受的委屈。我可是将要翱翔九天的巨龙!以前竟然被一群弱鸡欺负了!我心中怒火腾腾,驱使我向魔鬼进行交易。
天亮了,我做出了影响我一生的决定…
我要进江湖!
那天清晨,路上没什么行人,雾气还没有散开,让我感到很压抑。
远远的,我就看见胡老干身旁立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只是那男的脸色有些阴鸷。我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那一刻,如果他突然拿出一把枪来对我扫射我都不会感到有多惊异。我的内心被恐惧占满了。
胡老干笑着对我说:“想好了…别紧张。”
接着,他拍了一下身边的西装男:“瞧你的表情,把人家孩子都吓着了。”
这一带现在看不到什么人。
西装男问我:“想好了?加入可就不能退出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们该不会让我加入邪教组织吧?这念头刚闪过,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你们得有证明…证明真的是混江湖的…我才加入。”
“跟我来。”
西装男说了一句,就转身往一条小道走去,胡老干笑着推了我一把,我内心忐忑的跟了过去。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他们可能是贩卖团伙的,胡老干负责把我骗到这条道上,半路再突然蹿出一群黑衣人,联手将我绑到车上去。但这些都没有发生,我平安地跟他们来到目的地——一个低平房。
这里面将近十号人,我当时只感觉到不可思议,真的有那么多的江湖人?
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竟然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虽然我只在那天见过她一面,但她那冷漠的眼神却让我铭记至今。
“哈喽!今天我带来一个新成员!”胡老干一进来就拍着手说。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我的身上来,我无法面对这可怕的目光,只能慢慢地移到角落站着。
“靠谱吗?”冰冷的声音。
“靠谱!满十六周岁了。让他看看真家伙。”
“等等!”我突然开口,“胡老干,要是……杀人了……我以后还怎么回来?”
“简单!成名后洗白了再回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代替胡老干回答了我。
“看看!”
那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开口了,语气一样的冰冷,但她从身后掏出的东西更是冷得让我险些窒息。
一把银白色的手枪,冷得让我噎住了喉咙。距离那么近,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铁制品的冰冷。
枪,终究被藏了起来。
我无幸得到它,只是心中的热血却因此而沸腾。
我拿到了另一样致命的东西——炸药!
那块形似膨胀了的电池的方块,被我捏在手里狐疑的端详着。
他们开始对我诉说我的或者说所有人的目标任务。
“××市的太子爷,就是我们这一次的目标,他每天开车出入东直路,那条路不仅路面窄,而且基本上除了他的车辆不会有别的车辆来往。”
“你手里的膨化炸药,受到大的压力就会爆炸,到时候你只需要往路上一扔,任务就完成了。”
“那……我明天就去放上?”我试探性地问道。
胡老干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方块,他说:“傻不傻,明天你去放不一下子让监控揪出来了!你还想混不?”
“那怎么办?”
“我记得东直路可以去你临时工作的厂,这几天你先换这条路去上班。”
他说的那条路我知道,是可以通往我工作的地方,但绝对比现在走的这条要长。不过为了混江湖,走长点就走长点呗。
胡老干又对我说:“你先回去预备一件从没穿过的衣服……等炸响了,我们立马来接你,然后到最近的港口坐船,我们出国,到南非那边去,等你混好了,再洗白回来就是,
“你想想,到时候你以成功者的身份回来接你的父母,他们该有多自豪?”
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家伙接过腔:“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得仰仗你呢!”一群人轻声笑了。
我被说得飘飘然,想着以后混成一方大佬,手下小弟万千,左拥右抱,又想到将来混成功后出现在父母、欺凌过我的同学面前,杀个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我当时竟然想都没想失败了会怎样!
我照胡老干的安排做了,前六天以路人的身份出没于东直路,观察太子爷出入东直路的时间以及扫地阿姨打扫路面的时间。
第七天清晨,我换上一身来到××市就再没穿过一套衣服,顺便戴上了口罩——这年头戴口罩的一抓一大把。
然后,我把昨天晚上从胡老干那拿来的炸药揣口袋里,算准太子爷还有十几分钟会经过东直路,我就假装拿东西时不经意将它丟在了靠近干道的地方。
东直路路面很窄,只能容汽车单行通过,而且两边车轮很接近干道。
我选的地点、时间点都很准确,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走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身后便炸起“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在颤抖,我的人也在颤抖。
直到我上了法庭才得悉,那天正好有一对情侣要外出旅游,开车经过东直路的时候,给太子爷当了替死鬼。
警察根据我的供词追到那间平房去,胡老干等人已经作鸟兽散了。
他们是什么身份我没听清,好像是什么职业杀手。而我则被法庭以故意杀人为罪名判处了死刑,于今年九月送走——那原本是我高二开始的时候。
我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很高兴他们终于感受到我的痛苦了。
只是,为什么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啊?!
警官按照我的要求给我送来纸和笔:“写点给父母的话吧。”
我没有接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拿着笔在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一个故事,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