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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水润珠华 / 十三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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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的开头我有提到过,在自己小学直至高中的这段时光中,有两段我自己最为满意的经历。其中之一是小学阶段,而这第二段,就是自己插班在大连七十九中学初二9班、后来参加中考的这一年半的时间。虽然,同样是父母“托关系”而将我安排进了这所中学,同样是刚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学校出了名,但是也正是这所大连的中学让我知道了,相对于大连,我之前呆过的那座辽西小城真的是太闭塞了,教育理念也更是十分愚昧。在之前的城市,由于城市经济落后、人口也几乎不怎么流动,所以遇到了其它城市的人的时候,大家都会像动物园里看猩猩一样地围观,同时嘴里叽叽喳喳地叫道:
  “呀!快看!他是外地人!”
  可是在大连七十九中,每个班级都有很多来自不同城市、操着不同方言的孩子们,甚至还有一些外国籍的学生在这里就读。每个孩子在这里得到的待遇都是公平的,老师们更不会因为哪个孩子的家长比较有“势力”而将这个孩子的座位安排在前面、哪个孩子的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将这个孩子放在了教室的角落里不闻不问。至于学校的作息时间,那就更是天差地别了:七十九中从初一至初三所有年级和班级作息时间全部相同,均为周一至周五的早上7:40至下午4:30。为了确保孩子们得到足够的课余时间,学校规定每天下午5:00准时将教学楼和学校校门锁上,所有师生必须在5:00之前离开学校,否则其所在的班级和班主任就会得到惩罚。想到曾经在实验中学的时候,每天晚自习上课铃响起的前二十分钟,班主任老王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教室前面的过道上面,堵住了大家的“去路”,而渐渐地,好多同学开始回到教室准备晚自习,却发现老王堵住了教室里面唯一的通道,而每当有人要经过的时候,老王都会板着一张脸,扭头向同学骂道:
  “干啥去了?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啊?”
  同学们一脸无辜地望着老王,辩解道:
  “老师,这不是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呢吗?”
  “就算还没上课,你们就不能早点回来吗?吃个晚饭要一个多小时?!非得等打铃了才想起来回屋?!天天在外面晃来晃去,有啥好晃的?!你看看现在教室里已经有多少人了?!他们怎么就知道趁早回来学习呢?!怎么就你们几个不知道?!!”
  就这样,每发现了一个回到教室“太晚”的同学,老王就像连珠炮似的开起了火,等自己骂得痛快了,能想到的词汇也用尽了,这才站起身,不情愿地挪开了椅子放他过去。然后,老王就会将椅子搬回过道里重新坐了下来,以便堵住下一个“晚到”的人。那段经历真的不堪回首,甚至好多同学因为“掌握不好火候”,不知道明天班主任会在什么时候堵住了教室,所以干脆不吃晚饭,趁课间的时候,隔着学校的围栏伸手向街边的小贩买一份凉皮或者一个煎饼果子,应付着填饱肚子,然后就急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防止被老王成功地堵在半路。后来自己转到了大连七十九中,发现这里的孩子们与之前自己的经历截然相反,往往竟然是因为在学校逗留的时间超过了规定的范围而被责备!在七十九中,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教学楼里传出过任何大喊大叫的训斥,因为在这所学校,老师们认为那样的行为是对于自己教学水平的否认,是身为一名老师的耻辱。记得我在转进七十九中之后的一个周末,我的班主任杨丹妮曾经亲自来到了我家——并不是因为我又在学校里惹出了什么祸,只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访而已。老杨为了更加了解自己班级里的每一个孩子,总是会抽空来到他们的家里,和家长喝喝茶、聊聊天,而对于我这个外地转过来的新生也自然不例外。那天,妈妈跟老杨聊了很多,说到了我曾经呆过的学校,还有我曾经遇到的老师们。当讲到我曾经呆过的学校里从早到晚一直都能听得到老师对学生的打骂声,甚至老师们互相之间还隐隐有攀比之势,好像谁骂得更狠,谁的业绩就更高一样,老杨不知道是被手中的热茶烫到了嘴,还是着实被惊到了,眉头猛地一皱,将手中的茶杯“啪”地放回了茶几上面,刚才还语气平淡、说着普通话的她,突然间便换成了大连话问道:
  “喃们那劳士就四这么叫喃儿额?喃那儿的劳士至不至到怎么叫孩额?妹有能耐带孩额就败荡劳士,就四个biang彪额!”
  这句话用普通话翻译过来,就是:
  “你们那的老师们就是这么教你的儿子的?你们那的老师到底知不知道怎么教孩子?没有能耐就别当老师了!”
  最后那就标准的“大连骂”我就不需要解释了。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在这位大连的班主任老杨心中,我曾经那些老师们的种种行为居然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原来,只有一个无能的老师才会整天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训斥着自己的学生们。回想起来,在七十九中的这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我确实没有听到过老杨对自己的学生有过任何一句斥责,而七十九中的教学楼里面,好像也永远都是那么安静,只是偶然间会传来隔壁班级的同学们集体朗读的声音,或是大家不知道又被老师讲到的什么逗得一阵哈哈大笑。但是老杨的9班,在我们年级的十个班级里却又是成绩第一的重点班,不得不承认,我的这位班主任在对于学生们的管教上确实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方法。
  “哎?朱瑞!干什么呢?”
  听到班主任老杨在呼唤自己,朱瑞同学仍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已经同时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朱瑞!醒醒吧!”
  老杨对着偷懒的朱瑞又说了一遍。朱瑞的同桌看到他仍然毫无反应,拉住了他的衣服拽了拽。
  “哼——”
  朱瑞在睡梦中刚要发出打鼾一样的声音,却被同桌打扰了美梦,鼾声戛然而止,猛地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好像还没从梦中回到残酷的现实一样。看到这,班主任老杨微微抬起了头,左边的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了一副不知道应该算是轻蔑还是冷酷的微笑,开口说道:
  “呦,朱瑞同学,睡得这么香,是不是梦到你天天追的那个10班的女孩儿了啊?最后追到手了没?”
  听到这,班里一阵哄笑,老杨继续说道:
  “你看看你自己,睡得眼睛都红了!你以为你是聂风啊?练什么功练得走火入魔了?那个,李雪!”
  老杨扭头对着朱瑞的同桌说:
  “你那把三十厘米长的尺子呢?拿出来!”
  李雪从自己的书包中掏出了一把白色的尺子,好奇地望着班主任,不知道要做什么。
  “李雪,你们两个是同桌吗?你看看朱瑞,练功练得都走火入魔了,你也不知道把你那把雪饮刀传给他?!朱瑞!”
  老杨又扭头冲着朱瑞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拿着这把雪饮刀,扛在肩上,去班级后面面朝着墙站着,看看能不能在那面墙上发现无字天书之类的东西!我不叫你,你就一直在那站着!”
  这时候,朱瑞已经完全从梦中清醒了过来,但是自己上课偷懒被老杨当场揪住,没办法辩解,只好推了推眼镜、撇了撇嘴,伸手接过同桌李雪递过来的“雪饮刀”举在肩头,在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声中灰溜溜地跑到班级的角落里面壁思过。过了一会儿,班级总算是再次安静了下来,但是总有人忍不住回过头瞟一眼后面的“聂风”,随后发出一阵窃笑。
  “哎?方达、张晨,你们两个看上去很羡慕嘛!我这还有绝世好剑没传授呢,你们要不要一人一把,跟着他一起去混天下?”
  “老师,我错了,不用不用…”
  方达和张晨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拼命忍住笑,连连摇头。印象里,老杨也对我做出过“惩罚”,那是因为我和班级里其他几个爱打篮球的男孩子总是在下午放学之后留在操场上面打篮球,可是从放学直到学校锁校门的时间只有区区半个小时,而这点时间哪里够我们几个打一场球赛呢!所以有一段时间里,老杨每天上午都会收到学校教导主任的通报,说是初二9班又有几个学生因为放学后打篮球导致学校大门上锁时间不及时,影响了学校的正常秩序,而让本班级的月度考核又一次受到了影响。而在这几个球友当中,我的学习成绩又是最好的一个,老杨拿那几个调皮的孩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对于我可算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将我的座位调换到了两个女班长的中间。
  这两个女班长,一个叫游晓沫,一个叫赵绍敏,虽然同为班里的班长,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赵绍敏戴着一副红色镜框的眼镜,一头长发整齐地梳向脑后,扎着一条普普通通的马尾辫,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虽然身高接近一米七,但是性格却不温不火、老实巴交的,无论哪个同学跟她提出什么,她永远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满口答应。所以,每当班主任老杨不在的时候,只要是轮到赵绍敏同学负责班级里面的纪律,那么大家就可以“放心”地玩闹了,因为这位班长是不会跟老师打小报告的。可是坐在我左边、名叫游晓沫的这位女班长,那可就比我右边的另一位班长“泼悍”多了。游晓沫是那种一向严格执行老师们的命令、并且严于律己的一位同学,所以在她这里,只要有人犯了任何错误,那绝对就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最能表现出游晓沫班长这种严厉的,也正是负责维持班级纪律的自习课上。和赵绍敏不同,只要轮到杨班长执勤,那么她总会拿出一张小纸条摆在自己的课桌上面,写作业的同时两只眼睛还不忘透过她那副厚厚的镜片盯着班级里面的每一个人,同时嘴巴一抿,那表情看上去就像草原上正在盯着羊群的狼一样凶狠。只要是发现谁又说悄悄话、或者搞一些“小动作”的时候,游班长就会迅速拿起笔,在那张小纸条上面写上这名同学的名字,以便之后向班主任打报告。和我成为了同桌之后,我们的这位游班长发现事情不好办了:因为往往调皮惹事的都是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坏孩子”,这样的同学管起来也简单,直接跟班主任报告就行了。但是我却不一样,我既能加入到“坏孩子”的队伍中和他们一起做一些在游班长眼中比较出格的事情,但是同时,我的学习成绩又始位列前茅。所以,对于我这种跨越性较强的特殊学生,既不能用对付那些“坏孩子”的方法来对付我,又不能像其他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孩子”一样对我不管不问。这让班级里面谈之色变的“悍妇”游班长也傻了眼,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当时用班主任老杨的一句话来形容——我坐的位置附近成了班级里面“妖气最重的地方”。
  后来,我渐渐地发现,我的同桌游班长好像总是在跟我暗暗地叫着劲,无论是平时的生活里,还是课堂和考试上面。尤其是每次老师在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候,如果听到她的成绩在我之上,那么她就会满面红光,眯着眼睛咧着嘴,满脸得意洋洋的样子;但是一旦发现我的成绩高于她自己,那么我的这位亲爱的同桌就会黑着脸,自己默默地堵着气,一连几天都不会跟我说主动说话,就算是说话,那也是拿着笔,指着我的鼻子叫道:
  “哎呀!麻博洋!你踩到我的脚了!”。
  “麻博洋!现在是自习时间!这些题你都会了,别人还不会呢,不许跟别人说话!”
  我的出现,就好像毁掉了游晓沫班长的世界观一样让她不知所措。我刚刚转到七十九中的时候,参加的第一次年级大考排在了第一百六十五位;但是随着我渐渐习惯了新的城市与新的学校,我的成绩呈跳跃性地向前大步迈进着:年级一百二十名、年级八十七名、年级五十五名…我的同桌开始发现,我刚来的时候她的很多成绩能够在我之上,但是渐渐地,我的总成绩越来越高,每一科目的成绩也逐渐有着全面超越她的趋势了。我的数学和物理两门功课的成绩,在当时的学校里面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考试几乎不丢一分,所以原本游晓沫班长是准备用她的长项语文和英语来击败我的。可是后来连我一向最不擅长的语文科目也能够稳定在130分以上了,英语更是在初三下学期的一次年级综合考试上面考出了141分的高分,位列年级第一!这下子,同桌游晓沫一副已经被我彻底击垮的样子,甚至后来她连头发都不梳不洗,每天乱蓬蓬地就来上学了。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我的同桌游晓沫已经完全不再跟我说话了,后来在初中毕业了之后我才从班主任老杨的口中知道,那时候的游班长已经憋足了一股劲儿,试图在最终的中考成绩上面超过我。可是也许游班长命中注定会在那时候碰到我这个克星吧!中考结束之后,我的总成绩位列全校第十八,班级第三,只数学和物理两门的总成绩更是排进了那一届全市所有考生的前十,成为了老师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凭着这样的成绩,我公费考入了大连市重点高中中排名首位的大连八中,而游晓沫班长不知为什么,考试发挥失常,只考入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在那以后,虽然我们这些初中一个班级的同学还保持着联系,经常会有同学集会什么的,但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当年的这位班长了,就连在社交网站上面,我和她也失去了联系。最后一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是在我来到美国三年后的一个假期,我回到国内,参加了初中同学的聚会。一个和班长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告诉我,虽然她和我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曾经的这位班长却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的动向。后来班长考入了北京的一所语言类的大学,当得知我在美国就读于一所世界名校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选择了日语专业,本科毕业之后便去了日本读研。不知道我的这位当年的同桌与班长,是不是仍然在和我默默地较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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