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手相助

　　离家出走的欧阳不悔，嘴中碎碎念叨着，心中更是不平难填，修道练剑，早就是他从小萌发的念头，他对那些御剑飞行行侠仗义的所谓的仙人仰慕异常，自幼便无父母陪伴的他更是遭遇同龄人未曾经历的冷嘲热讽，被周遭之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除夕新岁之时，当无数孩童沉浸在父母为其所添置的新衣而欢喜时，他只能在寒风中尽力回忆着脑海中渐渐陌生的两道身影。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在那一个漆黑的夜里，父亲将其从怀中送出，或许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吧。
　　于是，他渴望强大，成为世人所敬仰的仙人，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亦或者，只欲寻找他的父母，纵使天涯海角，他只为寻求一个答复，为何，你们要抛弃我……
　　只因我久病成疾？成为你二人的累赘……
　　欧阳不悔遐想间，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依稀只记得，那两张模糊的面孔，一个雄姿英发，一个美若仙子……
　　日值晌午，不知不觉间，欧阳不悔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此地灌木丛生，不知名的鸟儿雀跃在树枝间，不时的虫鸣蝉叫与鸟语花香萦绕在四周，如有余音袅袅，恰是令人心旷神怡，每当心烦意乱之时，唯有此处，方才是欧阳不悔的好去处了。
　　欧阳不悔寻了一处阴凉的树底坐下，背靠着大树，十指交叉垫着后脑，闭上双目睡意正起之时，陡然间，胸膛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剧痛，血液流动间，一根根青筋如鲜活的蛇虫一般，蠕动在的肌肤深处，青筋涌动之处，体内如有热气升腾，一寸寸皮肤似被自内而外灼烧一般泛着通红，一缕缕红色的雾气像沸腾的血液蒸发，从毛孔中散发出来。
　　“啊！”
　　欧阳不悔瞪大了双目，神情扭曲，仰头嘶吼，这种浑身莫名的疼痛已经伴随了他十余年，每当病症发作之时，他只能痛不欲生的默默承受，满地打滚，挣扎着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数枚药丸立即服下，待疼痛略有所缓之时，他吃力的坐起，满头大汗的靠在树下，像是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
　　“小命迟早要被折磨掉”，欧阳不悔打量着身上每一处像是要被煮熟的皮肤，自嘲道。看着肌肤上渐渐褪去的红色纹路，这才放松了下来，若不是师傅林越医术高超，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因此，除了自嘲，他心中也是百般无奈。
　　歇息了数刻钟后，待力气恢复，欧阳不悔来到一处溪流边，蹲下身子，见那溪流清澈见底，水中还有几条鱼儿游水嬉戏，他伸出双手捧起些许溪水饮下，一股甘甜入喉之后，随即褪去全身衣物，一丝不挂的踏入溪水之中，落水处传来的冰冷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而就在欧阳不悔刚在水中放松身心之时，不远处，忽闻几声兵器的碰撞声细细入耳，欧阳不悔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顺着声音的来处寻去，他赤裸着爬上一块巨石，借助枝叶空隙，只见不远处，两名身穿相同服饰的青年正在夹攻一名白衣少女。
　　两名青年年纪二十出头，身穿蓝色长衫，一人脚下踏着一支羽扇，羽扇凌风而行，其上缭绕着黑色的电弧，在其一旁，一枚葫芦悬浮在空，葫芦之上，驭坐着另一名双手合十的青年，他们虽姿态不一，却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神采凛人之状。
　　而在二位青年十余步外，白衣女子执剑而立，那剑通体透着碧蓝，如由寒冰打造，仅是目光所及，便有一种寒意逼人的感觉。
　　“小美人，我紫云宗地大物博，比你那破轩灵院好上千万倍，你为何如此不知好歹”，那脚踏羽扇的男子望着白衣女子，戏谑道。
　　少女不为所动，又听那驾驭葫芦之人附和着，“是呀，你若是愿意，与本少爷来个双修，岂不是神仙道侣，佳话美满”。
　　“淫徒，紫云宗传承百年，怎么会教出你二人此等败类，你二人今日所为，便不怕为宗门蒙羞吗”，白衣少女虽以一己之力不敌二人联手，气势之上却丝毫不甘示弱，眉宇之间酝酿着一股杀意。
　　“师兄，她好像很不给面子哦”，葫芦上的男子笑着，笑意中仿佛看着一只已然失去退路的猎物一般。
　　“那就勿怪我师兄弟二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啦”，羽扇之上，凌空而立的男子双手迅速掐诀，旋即屈指一弹，一片羽叶倏地从其脚下羽扇中射出，羽叶上雷霆缭绕，电声滚滚，直接洞穿空间，携着呼啸而过的破风声，眼看只需一瞬，便可直接洞穿少女看似柔弱的的身体。
　　白衣少女黛眉一簇，皓腕上的宝剑舞动而起，一举斩落在了来势汹汹的羽叶上，一剑击退羽叶，少女并未有丝毫松懈，反观那羽扇少年，见首次进攻未能得逞，嘴角笑意更甚，双手印诀变化下，再次弹出三支羽叶。
　　“青鸾曲”，随着青年一声令下，三支羽叶闪着电弧，呈三角阵型应声飞出，电光闪烁间，隐隐有着一只飞鸟乍现，鸟鸣鹤唳声中，势如破竹。
　　少女从容不迫，唇红齿白之间牙根一咬，手中宝剑举起时体内灵力流动，功法运转，一丝丝寒气自碧蓝色的剑身中散发而出，寒气萦绕在少女周身，下一刻，缥缈的寒气之中数十枚冰针瞬间成形。
　　“寒冰恋歌”
　　随着少女灵动的话音响起，数十枚冰针陆续飞出，不约而同的与踏空飞来的电羽碰撞到一起，破撞处，并无声响传出，只是那破冰碎屑如暴雨梨花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出。
　　在两位男子的连番追赶与进攻下，白衣少女疲惫不堪，甚至体内灵力已消耗过度，借助空挡，她不加思索的御剑而起，往不远处的密林飞行而去。待冰屑余波停息，那葫芦和羽扇之上的两位青年这才回过神来，可是眼前的少女却不知何处去了。
　　“奶奶的，这臭娘们只是佯装与我二人斗法，实则是想逃跑”，怒骂一声，脚踏羽扇的青年看往密林的方向，嘴角处露出了一抹邪笑，“灵力波动还在，我倒想瞧瞧你往哪里跑，小爷看上的姑娘，还没有跑得掉的，追！”
　　待其话音甫毕，二人再次御宝飞去，朝着密林的方向飞驰而去……
　　二人飞入密林上空，见下方一处溪流中，有着一道全身赤裸的身影正在水中沐浴，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此人竟将所有衣物全部摊开在了水面上。两位青年相互对视，怀着一丝疑惑落下身形。
　　欧阳不悔见两位青年降落，也不加理会，甚至故意使劲拍打水面，水花顿时四溅开来，多多少少的浸湿了岸边的两位青年的鞋子。
　　“你想干嘛，找死啊！”，那刚才驾驭葫芦的男子冲着欧阳不悔吼了一句。
　　“呦，二位公子，抱歉抱歉，小的刚刚不曾看见二位，抱歉哈”，欧阳不悔故作道歉的笑道。
　　“无妨”，羽扇青年伸手拦下一旁的正欲上前理论的同伴，不失风度的问欧阳不悔，“这位兄弟，刚才可曾看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从此处经过？”
　　欧阳不悔却笑意更浓，笑声中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尴尬，“这位公子你看你说的，我脱成这样，哪有姑娘愿意到此处过来呀，如果真有，我早就拉到草丛里去了，你说是不是……”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修道之人，也有饥渴难耐的时候”，欧阳不悔继续人畜无害的笑着。
　　“你说什么？”那驾驭葫芦的青年本就因白衣少女的逃脱而不悦，在欧阳不悔三番两次的挑逗下，此刻满腔怒火。
　　可欧阳不悔却依旧笑嘻嘻的样子，两位青年猜忌的目光扫视着水面上覆盖着的衣物，再看看欧阳不悔那一副笑的意味深长的嘴脸，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抹不耐，若不是不想在此多出事端，恐怕早已一巴掌抡过去了。
　　“既然兄弟未曾看到，那我二人就不再打扰了”，说着，二人便重新祭出各自的宝器，再次驭风而去。
　　直至二位青年远去，平静的溪面上，再次泛起一波涟漪，随即水花溅起，一道白色身影蓦然自水中跃出，她一袭白色纱衣贴身，湿水的薄装将其曼妙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更透着她洁白的肌肤，不施粉黛的脸颊上却有如胭脂轻描淡抹，恰似朝霞映雪，修长的玉足尖跃然水面，宛如出水白莲，冰冷傲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轻盈的落在岸边，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万籁寂静，唯独剩下欧阳不悔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还看？”，白衣女子瞥见欧阳不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怒斥了一声。
　　“哦哦，不看不看”，欧阳不悔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言语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把衣服穿上”，许是在水中憋得太久，少女脸上泛起两抹红晕，娇嗔道。
　　“哦哦，穿上穿上”，欧阳不悔手忙脚乱的穿上湿漉漉的衣服。
　　“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少女冰冷冷留下一言，刚想离去，未曾想正走出一步，娇躯却力不从心的倒了下去。欧阳不悔见状，急忙上前欲俯身搀扶，忽而一道剑光闪过，只见少女一剑架在了欧阳不悔颈处。
　　“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你身负重伤，气息紊乱，我可以暂时帮你稳住气血”，跟随林越十余年来，欧阳不悔早已练就了望闻问切的本领，蹲下身后，他自怀中取出了两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刺进了少女两处风池穴后，道，“你现在运转一下气息，应该没问题了。”
　　“多谢了”，少女起身打坐，运转数个周天之后，确如欧阳不悔所言紊乱有所好转，于是他丝毫不想在此处多留，宝剑祭出想御剑而去，被欧阳不悔忽然叫住。
　　“等一下”，欧阳不悔凝视着凌空中脚踩蓝光宝剑的女子，吞吞吐吐的问，“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我修仙呀？”
　　“你虽是凡人，可体内却有煞气侵蚀，若想修仙，先除去煞气再说”，话语间，只见之女屈指一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白玉小瓶，。
　　“我不想欠人，此化灵丹就给你吧，就当你我从未谋面。”
　　将小瓶往欧阳不悔抛去，少女依旧是那份冰冷傲人，御剑扬长而去，留下了站在原地满脑遐想的欧阳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