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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佛珠——男人的担当 / 第二章 护城

第二章 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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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驾~”
  黄昏的树林,本应是百鸟归巢,一片安详的景象,但这本该平静的树林上空,却突然飞起一群受了惊的鸟儿,先是乱成一团,更有几只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摔了下去,没过一会便又各种散开飞走了……
  树林中的大道上,一队人马正拼命赶着路,走在人马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一匹全身黄色毛发的高头大马的男人,他身披白银铠甲,头戴白银头盔,腰间配有一把宝剑。
  他那双透露着凶光的双眼紧盯着远方,一手紧紧拽着缰绳,一手挥起马鞭往马身上抽打,还时不时用大腿催促着大马奔跑,像是要去执行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似的。
  当这队人马奔出树林,消失在远方,在夕阳下只留下一片剪影,以及一阵尘土飞扬后,树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二)
  公元九四七年。
  在台州城外,整整齐齐的列着一大队人马,规模甚是庞大。而人马后面不远处,正是他们的军营,军营中央,插着一杆旗帜,旗帜上是大大的一个“唐”字,军营大门守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士兵……
  而台州城的城门始终紧闭着,台州城内,以往这个时候,大街上可谓是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卖东西的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可是,现在的大街上,却是空荡荡的,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街道两旁的摊位都被石块砸了个稀巴烂,街道上也是一片狼藉,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也不得幸免,不是屋顶被砸了一个大洞,就是被砸缺了一个屋角,更有甚者整栋房屋被砸成了危房……
  台州刺史府后方正飘着一缕白烟,刺史府内,大厅中,一个身披铠甲,头戴头盔,腰佩宝剑的将军正来来回回踱着步。
  大厅内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此人身穿一件绯红色的官服,腰佩银鱼袋,头上却没戴官帽,而是把头发盘起,成了一个发髻,官帽正安安静静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持一串佛珠,正闭目养神着。
  在他面前的将军依旧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停下脚步,把腰间的宝剑拔出,但又摇了摇头,随即又把宝剑插回剑鞘里,接着又是来回踱步,如此反复几次后,他停了下来,静立了许久,终于像想明白什么事情似的点了点头,转身大跨步的往刺史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黄将军且稍安勿躁,莫急!”就在他左脚刚刚跨出大厅大门的门槛,右脚正打算迈出去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了,他只好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大厅内。
  那个刚才还闭目端坐的人,此时已经站起来了,此人正是钱弘俶,现任台州刺史。现在的他,比几年前高出了不少,几年前的稚气已经彻底从他的脸上褪去,脸上有的是成熟和稳重,在嘴唇上方,长出了短短的胡渣子……
  “我说钱大人!现在唐军在城外叫嚷已经好几天了,咱就这么守着?这未免也太窝囊废了!”黄将军已经急得直跺脚了!
  “孙子曰: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唐军号称是二十万大军,依我看,即使没有二十万,也得有十五万,而我军只有区区五万兵力,现在敌众我寡,防守等待援军才是上策!”钱弘俶把佛珠别在腰间,慢悠悠的说道。
  “那唐军也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依本将军看,现在敌方恐怕也是到强弩之末了!”将军满脸自信的笑笑。
  “将军何以见得?”钱弘俶疑惑的问道。
  “昨晚深夜,唐军派人偷偷潜入城内,想放火烧了我军粮仓,所幸发现及时,把火扑灭了,现在还正往外冒着烟呢!所以,本将军认为,这证明唐军已经到了快没有办法的时候了,为何不趁现在,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我也有考虑过,但怕只怕鱼死了,网还破不了!你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已经派人去求救兵了,将军再等等,没有把握的战,咱不能打!”
  “等!再等下去有什么用!这也太窝囊了吧!还不如出去杀敌来得痛快!”黄将军见钱弘俶说话总是慢悠悠的,越听心里越是生气,拔出剑鞘里的宝剑,转身又要走……
  “站住!”钱弘俶大喝一声:“我们作为一名将士,为的是什么?为了打打杀杀?不是!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我们身后的老百姓,我们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逞一时的匹夫之勇,就让我们身后的老百姓家破人亡,让陪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白白牺牲!”
  黄将军再次停下了脚步,他自知理亏,不敢再多加反驳,刺史府就此陷入一阵沉默。
  “报~”这一声响打破了刺史府内的安静,一个守城士兵急冲冲的跑进了刺史府……
  (三)
  “钱弘俶小儿!有种的,就出来与你爷爷我过过招儿,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城里不敢出来!”
  听着城外唐军的挑衅,城墙上负责防守的士兵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是一年一次的中秋佳节,就往年的惯例,今晚是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一次团圆饭的。即使是轮到守城的士兵,隔天换班至少也有一顿好酒可以喝次痛快的!
  可现如今,眼看城池已经被唐军围了半个多月,援军却迟迟未见踪影。昨晚可能是由于守城士兵的疏漏,竟被敌军溜了几个进来,听说还差点把粮仓给烧了,看来今年这顿好酒也是没有了的,想到这就更加的恼火!
  “钱弘俶小儿!怎样!真被你爷爷我说中了,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出来了!要不这样吧!只要你乖乖出来受降,你爷爷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安静了还没一会儿,城下的唐军又开始叫嚣起来了。
  “兄弟,你这是要干嘛去?”蹲在城墙上的李副将见他身旁的王副将突然站起身,匆匆忙忙的正要走,赶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住了。
  “大哥,我要去请命到城外,与敌军来个痛快的!”王副将张红了脸答道。
  李副将见他这一个样子,笑呵呵的说:“我说兄弟,咱别着急,上头还没下令,也肯定是有道理的!”
  “大哥,依兄弟我的看法,唐军现在已经把攻城器械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只会在城外叫嚣,耍耍威风罢了,看这样子,我这暴脾气怎么忍得了!”王副将甩开李副将的手,气得捶胸顿足!
  “你看敌军连一点想要撤退的样子都没有,怕只怕这是敌军使用的激将之法。再说了,就暴脾气而言,咱将军可是全军有名的,他都沉得住气,你能沉不住!听大哥的,先稍安勿躁!”李副将起身拍了拍王副将的肩膀……
  “李副将军,王副将军!你们快来看!”王副将正想反驳李副将的话,就被一个守城士兵打断了,两人只好过去看个究竟……
  二人走到那个士兵的身边,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地平线上一阵尘土飞扬,看不清那是什么。
  慢慢的,一支旗帜在风中飘动的影子显露出来,再过一会,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大队人马……渐渐的,彻底看清楚了,那杆旗帜上是大大的一个“汉”字,领头的是一个身披银盔甲的人,那一身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极是耀眼。
  只见这队人马直奔唐军大本营杀去,由于营内的士兵没有丝毫的防范,整个军营没一会就被他们掀了个底朝天。
  台州城外的唐军也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发生,立即后军作前军,前军变后军的赶回去支援,可为时已晚,随着唐营旗帜的倒下,唐军的队伍也开始乱了起来。
  “快回去将这一情况告知钱大人跟黄将军!”李副将挥挥手给身边的士兵下达命令。
  当守城士兵急匆匆的将这一切跟钱弘俶和黄将军禀报后。
  “将军你看,开打的时候到了!”钱弘俶笑着跟眼前的黄将军说道,并下达命令让士兵给他挑选一匹好马……
  “今天,我钱某将亲自上阵,我要让那厮知道,缩头乌龟是会咬人的!哈哈哈哈……”
  黄将军见终于可以上阵,好好的将这半个多月来的窝囊气好好发泄一番,也跟着大笑起来!
  (四)
  两队人马终于杀到了一起,由于军营被毁,士气因此受挫,没几个回合下来,唐军的阵型就被彻底冲散了……
  台州城城门咯吱咯吱的缓缓打开了,门前吊桥随即也嘭的一声被放了下来,从城内冲出一队人马。
  很快,这队人马在钱弘俶的带领下,从唐军的后方杀入了战场,黄将军跟王副将一入战场,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路左劈右砍,一连砍死好几个唐兵。
  钱弘俶见状,也不肯示弱,骑着马奔入敌阵,挥起手中的唐刀,也是左劈右砍,一连把好几个唐兵砍倒在马下。
  兵器互相摩擦的声音,士兵奋勇杀敌的吼声,士兵受伤落马的惨叫声,马蹄声,马儿的嘶鸣声,声声不绝于耳,在战场的上空盘旋着。
  厮杀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才结束,在场的士兵的脸上,盔甲上无不染上了鲜血,手中的兵器上也沾上了鲜血,有的兵器甚至把刀都砍卷刃了,其中有好几个士兵在与唐军拼打中挂了彩……
  在这场战斗中,钱弘俶这边付出了几百名士兵是性命,以及几千名士兵受伤,而号称二十万大军的唐军损失过半,不得已只好落荒而逃。
  望着夕阳下的台州城,在场的将士,虽然已是累得没有力气,但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怎么说,他们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家……
  (五)
  夜幕下的台州城,除了城墙上轮到值夜班的士兵,城内兵营一片灯火通明。
  “弟兄们,咱钱大人跟咱黄将军,嗝~念咱兄弟们这些日子辛苦!这一顿是赏咱兄弟们的,今晚咱就喝他个痛快……”
  王副将这大嗓门,声音隔得再远也能听到!
  刺史府大厅,正对大门的椅子空着,左边两只椅子上分别坐着钱弘俶跟那个汉军的将军,左边分别坐着的,是黄将军与李副将。
  “钱某世代一心向佛,今以素酒一杯敬将军”说着,钱弘俶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军也拿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嘴边,一仰头便只留下一个空杯子。
  “将军好酒量!此次相助,还请将军将钱某的感激之情代为转告于汉主!”钱弘俶向将军作抱拳状。
  “这个好说!钱大人的话,末将一定带到!”
  “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呢!”
  “末将姓赵!”
  “这样!赵将军想必年长于钱某,钱某理当尊将军一声大哥!”
  “不敢不敢!”赵将军抱拳道。
  钱弘俶转问李副将:“对了!怎么不见王副将军?”
  李副将笑呵呵的回答道:“钱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兄弟的脾气,就爱跟士兵们混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哈哈哈”
  夜空中,一轮满月正当空。
  次日,钱弘俶送赵将军到城门口。
  “赵大哥以后如有需要钱某的地方,尽管告知钱某,钱某定当全力相助!”
  “钱大人的好意,末将记住了!末将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赵将军向钱弘俶抱拳道。
  钱弘俶回礼道:“那恕不远送!”
  目送着赵将军的军队消失在地平线上,钱弘俶转身往刺史府走去。
  也就在钱弘俶刚进入刺史府,一匹快马飞一般的进入了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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