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喔喔喔”，天蒙蒙亮，院里的公鸡就打起鸣来。
　　梁太起床穿上衣服，简单的刷个牙、洗个脸，就抱起还没睡醒的孩子出门去。
　　没就几步身后就传来女人的声音“梁妈，梁妈，你等等……”
　　梁太转身看见女人向她跑来，手里还拿着一袋包子和一瓶水，便说：“今儿害你起这么早呐，太麻烦了。”
　　女人将早餐塞到梁太手中，说：“可等到你了，昨儿晚不是说好了，又想瞒着我和大斌偷偷走。”
　　梁太笑道：“哪儿敢？这不，想送这孩子早点找到家人。”
　　女人看见梁太怀里的孩子，问道：“噢，忘问了这孩子是……”
　　“昨儿早在茶园门口看见的，等一天了，也没来个人来领，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住了一晚，现在得早点去看看，要让人家等急了也不好。”
　　女人摸了摸孩子，附和道：“是啊，别让人家给等急了，这孩子还没醒呢，我回去拿瓶奶给您带着哈，您等等诶。”
　　说完女人就往回跑去，梁太大声说道：“不用了。”
　　梁太准备就走了，对门邻居屋里出来个男人，瞧见梁太，说：“梁妈这么早上茶园去呐，哟，这谁家个娃？”
　　“诶呀，你也赶早到厂里去呐，可别管我了，赶紧去，赶紧去。”
　　“是是是，梁妈我先走了哈。”
　　“路上小心点。”
　　那男人蹬个自行车，腿一跨，就骑走了。
　　梁太也动身离开，身后又传来声音“梁妈，诶……”那女人跑到梁太身边喘着气，说：“可赶上您了，不是让您等着，怎么又走了？呐，这奶我热过了，孩子醒了就能喝了，记着嘿。”
　　梁太不好意思地收下奶，说：“牛奶营养好，贵，我这拿了一瓶，桑儿那就少了一瓶，她还得长个儿呢！”
　　女子急忙地说：“没事，哎，我这先不说了，还得回去给大斌做饭去，他今天要赶厂。”
　　“那赶紧回去，我也得走了。”
　　和女人告别完，梁太抱着孩子一个人去茶园。
　　现在已经是五点的天了，街上开早餐铺的已经“叮叮咚咚”的忙活起来，有的铺子才开始准备做，有的铺子已经是四处飘香了。
　　山上的山茶花沾点露水，便轻轻的低下头来，独自享受着露水雨露均沾包裹着整个花蕊的幸福感。有鸟鸣，正应到那句勤勉的俗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深远幽静的小路穿过清晨薄雾，不知要伸向何方，梁太走累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怀里的婴儿，说道：“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填饱肚子再出发勒。”
　　从兜里拿出一袋包子，念叨着：“还热乎，还热乎的，三妞还真是贴心啊。”
　　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包子啃起来，轻轻摇晃着身体，看向不知处。
　　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照射出来，梁太已经到茶园坐了有一会儿了，孩子突然醒了“哇哇”大哭，梁太赶紧哄着孩子，说：“噢，小宝贝醒来咯，肚子饿了。”
　　梁太从兜里拿出恒温的牛奶，给婴儿喝，片刻就不哭了，安静了。
　　等啊等，等到日头当空照，依旧没见人来领孩子，倒是见了几个来来回回在采茶的人。
　　梁太心想着这么等也不是个方法，要是就这么回去，人家下午来了碰不见就麻烦了，一阵纠结，想想还是算了，等到傍晚还是没来人，就带孩子回家。
　　“梁嫂诶，看你坐那老半天了，干啥呢？”一个采茶妇人从远处大喊。
　　梁太也大声回过去，说：“等人哩，半天也见人来，还得等着。”
　　“热啊，你要不去阴凉地方那等。”
　　“不行，人要来了，找不见我就麻烦了。你赶紧去采你的茶，我不打搅你勒。”
　　“那你注意点，热了就躲一下。”
　　“晓得了。”
　　婴儿躺在梁太的怀里酣然入梦，已到日往西落的时候，梁太起身拍了拍裤子，对着怀里熟睡的婴儿说：“回家，我们回家去咯。”
　　梁太抱着孩子回家，这时街上的人虽然不多，当也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走来走去，凡是看见梁太的就问一句嘴“这谁家的娃？”梁太都回答说：“我家的，我老梁家的娃。”
　　一路满心笑脸的回家。
　　“哟，梁妈，这哪领个孩子回来勒。”大门没关，一走进来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个女人。
　　是租在梁家大院里住对屋的邻居，脾气和大婶美凤有的一拼，因此两人就结成了比自家姐妹还亲的姐妹，特点就是小家子气爱贪小便宜还爱多管闲事火上浇油，单从这么多来看，我还是更喜欢脾气大又冲的大婶，起码光明磊落，直。
　　梁太回道：“自家的，大妹子这会儿出去是要去哪儿？”
　　“上实权外婆家，看看实权去。”
　　“噢噢。”
　　梁太就直回屋了。
　　梁太把孩子放在床上，想给孩子换个裹布，一打开就看到在孩子身上的裹布里发现了一封信和一条长命锁。
　　梁太这才确定这孩子是被丢弃的，心疼地在孩子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吻，拿起信和长命锁放进柜子里锁起来。
　　换好了裹布，梁太把孩子抱到桑儿家去，桑儿妈是我的三婶，带我和桑儿一同好，从不偏心。
　　“三妞，三妞……”还没进门梁太就叫唤起来。
　　三婶闻声放下抱着的桑儿，走到门边去迎接梁太。
　　“我跟桑儿在等你回来吃饭呢，怎么才来？”看见梁太怀里的孩子，又说：“这孩子家人没来？”
　　梁太进屋坐下，对桑儿笑笑，桑儿就走到梁太身边。
　　梁太说：“等了这么久，什么人也没看见，这么小才几个月就给丢了，怪可怜的……三妞，我们收着吧。”
　　“梁妈，这不太行，大斌厂子里工资不高，还有桑儿要带，生活得紧。”
　　梁太坚决地说：“那我带，我带着她长大。”
　　三婶否定：“不行啊，你每天生活的也很拮据，再说……大姐那边会闹的，她最怕别人烦她。”
　　“我来挣钱，我抚养她，供她长大，供她读书。”
　　三婶拗不过梁太，只好说：“好好好，留下，我和大斌这边能帮点就帮点，大姐他们我管不来。”
　　梁太满意的说：“嗯……这还差不多。”
　　梁太看着身边的桑儿说：“桑儿要做姐姐了，桑儿高不高兴？”
　　梁太把孩子抱给桑儿看，桑儿伸出小手戳着婴儿的脸蛋，“咯咯咯”的笑起来。
　　三婶问道：“这孩子家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啥都没有。”
　　“得取个名字，梁妈。”
　　“是哦。”梁太突然严肃起来，说：“名字得好好的取……嗯……叫……雨？”
　　“雨？听起来不快乐……梁雨……梁……叫梁小雨，怎么样？”
　　梁太笑起来，说：“小雨……小雨好。”
　　又指着小雨说：“以后你就叫小雨，梁小雨。”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奶奶为我去名“雨”是天使像雨一样降落到她身边的意思。
　　三婶高兴的对着桑儿说：“以后梁桑儿就要小妹妹了，叫梁小雨哦。”
　　三婶从梁太怀里抱过孩子，喂孩子喝奶，桑儿则坐在梁太身边吃饭。
　　“这事得和大姐他们家说下。”三婶问道。
　　“太闹腾，等赫儿过两天上幼儿园再说。”
　　“嗯……这样也好。”
　　“诶，大斌什么时候回来？”。
　　三婶回答道：“厂子里加班，晚回来。”
　　“哦。”梁太摸着桑儿的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