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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回渝州 / 之二篇

之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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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春
  楔子
  不是每一块玉都能雕琢成器的,同样,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磨砺成才的,然而柳湾村的穆春却意外的脱颖而出。
  1.赚钱
  “春儿,你爸爸走得早,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莫得法子弄钱了。”穆春的母亲有些于心不忍地说。
  “妈,你不要担心,钱我自己会赚。”穆春安慰母亲说。
  “大人赚钱都那样难,你还是个嫩芽子呢。”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只怪你那个死鬼爸爸,丢下我们娘母仨人,就各人走哒。”
  “大伯不是在做曲药吗?我去找他赊一些,跟松哥他们一起去卖,回来再还大伯的本钱。″穆春望着母亲说。从母亲两眼闪烁着的泪光里,穆春晓得母亲实在是没办法了。即便是晚上灯光昏暗,他一样也能看清母亲脸上的无奈。
  几天后,穆春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牛仔包,拄着一根特制竹棍子,跟在堂哥松林后面出发了。
  路上,穆春还在想着母亲说的话:“春儿在外面要各人照顾好各人,山里狗子多,隔远点打响声,人家才好替你撵。你不要到了跟前才喊,人家来不及。”
  临行前,母亲替春扯了扯被风撩起的衣服,语重心长地说:“春儿,万一狗子朋拢来哒,不要慌,先选好自己站的地方。还不兴铆着劲去打狗子,常说打狗欺主。你先打个响声,他们自然替你撵。记住千万别喊迟哒,别人来不及给你撵。站地方也要有一方狗扑不到,你赶三方就好多了。”
  “嗯,妈,你都说过几遍了。”穆春抖了抖手里的竹竿回答母亲,“有松哥他们两个在,不打紧的,您就莫操心了。”
  穆春和松林李野他们一行三人从老家出发,跋山涉水终于到了中梁地界。
  这里人烟稀少山路崎岖,怪石林立權木丛生。幽静荫蔽的山峪里流水潺潺,那声音如咽如泣,宛如书中所述的鬼神栖身之地。
  穆春一路走中间,虽然一颗曲药没卖,总算不那么害怕。
  三人正行走在密林中,突然间一降劲风掠过,猛然蹿出两只觅食的饿狼,饿狼有如猛虎下山似的扑他们,松林大喝一声“小春闪开。“他自己飞身持棍扫向饿狼,饿狼侧身闪过这拦腰一棍。″啪嚓“一声,竹棍劈在树上断成了两截,一截应声坠落。李野见松林的棍子折断了,狠狠地劈向和他纠缠的那条饿狼,饿狼一窜脑闪到和松林酣战着的那条饿狼身后。李野乘机一跃跳到松林旁边,两人合力拒敌。
  穆春胆怯地闪到一棵大树后面,心里直打寒颤,牙齿嗑得咯咯咯的响。豆大的汗珠从穆春额头上滚落下来,穆春从小受尽欺负,总是以善良的母亲的宽容忍让为规矩,使他变成了近似懦弱的性格,他苟且在大树下,怀抱特制竹棍,简直就是一个吃斋念经的佛家弟子,瞧他还在双手合十地求菩萨保佑。
  这时两头饿狼见松林和李野合力一处,它们也不傻,同样合力夹击松林他们。一场人兽混战如火如荼的持续着。树林中狭窄的空间里,棍棒挥舞狼影晃动,树叶草屑满天横飞,噼里啪啦的树枝断裂声和饿狼飞跃的嗖嗖声交相呼应,刹那间天昏地暗,犹如魑魅魍魉在深深的幽峪中鏖战,叫人毛骨悚然。
  一条饿狼后腿一蹬,前腿离地,如人一般的站立,凶恶地虎视穆春,它仿佛找到了攻击的弱点,长舌直舔嘴边涎水,极为强悍地闪身落在穆春跟前。就在这死生一线的紧要关头,穆春突然暴起,一棍砸向狼头。饿狼虽然凶残,却并非钢铁铸就,狼头遭到重击,疼痛使它几乎晕厥。春正准备乘胜而击之时,狼头摇晃数次,俄顷饿狼苏醒过来,来势更加猖獗,它怒目圆瞪,口里吐着长长的红舌,湿润的红舌不停地蠕动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进攻极其凶残猛烈,直向穆春扑去,仿佛要报一棍之仇。穆春往右闪躲不及,饿狼的一只前爪正搭在穆春腿上,穆春赶紧移开,饿狼前爪一挠,顿时穆春腿上皮开肉裂,鲜血立即汩汩冒出。穆春抛开肉痛全力助松林他们搏击饿狼,他的突然加入,人畜力量发生了根本变化,饿狼连挨几下,知道再无取胜机会了,两双狼眼对视了一下,双双落荒而逃。
  “小春还可以哟,一棍子就把那只凶猛的饿狼打懵逼了。“松林为小春点赞了。
  ″小春,你要是早点过来帮忙就好哒。“李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地说。
  穆春从他们俩的话里品出了不同的味来,他强忍着伤痛只冲他们淡淡的一笑。三人歇息了片刻,又上路了。
  2.分道扬镳
  李野是穆春堂哥的小舅子,绰号小豹子。他之前随松哥卖过几趟肥猪药,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松哥,我们一起一天能卖多少?还要走同样多的路,不如分开走合算多了。”豹子道。
  穆春心里一紧,他除上学去学校外,从未出过远门,一想起恶狼的袭击,他就心里发愫。他睁着恐惧的眼睛看着松哥,期待着松林的决定。
  “好吧。”松林竞然同意。
  可怜巴巴的穆春,他能说什么呢?一路上他就是松哥他们的累赘,什么也没做。
  松哥在前面吆喝叫卖,豹子在后面压阵。看得出来,豹子是在嫌穆春吃白饭,他咬着牙没说什么,必然在豹子眼里穆春只是个外人。
  松林说:“我们分三条路线走,第一条:是打白鹿、后坪、徐家到乌龙翻界梁子过野猪岭到向坝。”
  “第二条:中梁、土城过猴子坪到高楼河越荆竹坝到向坝。”
  “最后一条:西宁、天元、菜籽坝,到黄莲溪、葫芦口到向坝,向坝就是我们的汇合处,那里有个向家铺子,是个小饭铺,我们在那里不见不散。”
  “这样吧,小春第一次来,走直路,跟河坎走西宁天元这条线。”松还是比较照顾穆春的,毕竟是堂兄弟。
  “豹子你走白鹿后坪这条,你来过的路熟些。”
  “我走中梁土城这条线,路有些难走,人户比较野散。”
  “记住不论如何,五天后的下午,一定要到向坝的向家铺子。”松最后扎咐道。
  穆春单身独影孤零零的一个人朝西宁方向走去。他麻着胆子行走在峡谷湾溪中,内心充满着被遗弃的失落和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这时若是有一个人叫他一声,他就会痛哭失声,眼泪如同大坝决堤一样倾泄出来的。
  穆春把手伸进衣兜,母亲塞给他的一小袋炒黄豆还在,温温热热的仿佛母亲就在身边。
  耳边回荡起母亲的话语:“在外面走路饿了千万不要喊饿,摸几颗嚼一嚼,找口凉水喝一下就能顶一会儿。下午早点找歇处,山里比山外黑的早。”
  穆春想着母亲的艰难,想着从未谋面的父亲。从母亲念叨父亲的只言片语中,穆春心目中的父亲是那样可敬。虽然每次母亲絮叨时总是骂父亲只想别个,不顾自己,但从母亲眼神里,穆春知道母亲是爱父亲的,是尊重父亲的。穆春的思绪回到阳光明媚的上中校园,那个经常让他心情悸动的倩女幽魂,多次出现在他梦景里的谷雨,这时就好象站在对面的山坳里等着他。
  太阳渐渐收敛了它的暑气,预示着黄昏的来临。
  翻过前面这条山梁,就该是黄昏了。夕阳斜照青山,给深绿色的山峰镶上了一道金边。春脑海里本能地蹦出一句:夕阳西下牛背晚,青山断处有人行。
  他那有心情和时间去欣赏这人间美景?匆忙地赶着路。
  穆春来到一户单家独户的散院人家,还在堂坝外,他就学着松哥一样吆喝起来了,先前可以不开口,这会儿不开口可不行。
  “旺旺”几声狗叫,便从一幢低矮的土坯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边撵着朋拢来的两条猎犬,边招呼着春:“这位客,屋里坐。”
  山里民风淳朴,客人一落坐,便热情地奉上一碗凉茶。
  真是:万树暑无色,南蓠独有花。香闻犬吠处,影落野人家。
  穆春咕咕噜噜喝了一大碗凉茶,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这才说明了来意,那妇女说她家现在还不想买。
  穆春学着松又介绍了一方,最后说:“只要不受潮,放到过年再用不成问题。”
  那妇女:“噗嗤”
  穆春茫然若失地红着脸望着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中年妇女笑够了,对穆春说:“这位客,一看你就不是经常出门的,也许是第一次出门吧。”
  “姨,你怎么知道的?”
  山里人称妇女叫婆姨,自己就叫她姨总不会错吧。
  “你这娃儿,还很有礼数的哦。”那妇女见春尊敬她为姨,也就有些长辈的架子了,“哪有卖货说出自己货的毛病的?只是嫩芽儿才有这样傻的。”
  穆春暗暗地在心里叫苦,后悔自己把曲药怕受潮的弱点也给讲出来了,他正懊恼着说错了话。
  “娃儿,吃没得?”中年妇女问春。
  “没,姨。”穆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坐,我做饭去,天也不早了,娃他大快回来了,你就在这儿歇吧。”妇女扯扯衣襟,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泥土说。
  穆春又暗暗高兴起来,今天不但吃饭有了着落,就连歇处也有了。
  “看来憨人自有憨人福,土地老爷住瓦屋,有时憨包比精明鬼还要吃香点呢。”春这样想,“做人,还是实在些好,骗人岂不是自绝活路?”
  当夜无话。
  次日早饭后春又沿溪而行,盘旋在数十公里的大山中。
  因不合时季,春所到之处,山民们哪有闲钱买嗑货?即便要,也是用鸡蛋山果什么的换。
  几天后,母亲塞给他应急的炒黄豆也所剩无几了。春只得摘些野果充饥,那些还没熟透的山果,又涩又苦,穆春还是含着眼泪硬咽下去。
  阳光斜射,骄阳开始西沉。穆春拖着疲惫的身躯,找了一个落脚点,想早点歇息。
  突然,狗子望着对面山坡上的小路狂吠起来,穆春儿一看,有几个人正向这边走来。
  “逃,收税的来了。”春脑子里一闪,背起牛仔包就撤,嘴里忙急着喊了一声:“大叔我走了。”
  穆春钻进一块玉米地,那钜齿一般的玉米叶子恶辣辣的划得春脸上、手上到处都是伤痕。不知在玉米林子里穿了好久,穆春才走出刀阵一般的玉米地,这时天渐渐地黑下来,穆春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望着对面,萤火虫一样的灯光处赶去。
  月光朦朦胧胧的,疲惫不堪的穆春在黑暗中摸索着,当他赶到那亮灯的人家时,已经夜深人静了。春敲开门说明来意,主人让春进屋坐下。交谈中得知主人姓柴叫柴山,春叫他柴大叔。柴山把油灯移过来,看到春血糊糊的脚板,两眼发潮。
  柴山煮了一碗盐开水,给春擦洗伤处,盐水刺激着脚板的伤处,象刀割一样剜心的疼痛,穆春不由得咝咝地哼出声来。
  ″孩子忍一下痛,用盐水洗一下就不得灌脓了(发炎)。“而柴山自己却潸然泪下,滚烫的热泪滴打到穆春小腿上,和盐水融入一起,仿佛渐渐地浸入了穆春的心里,春心里暖暖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山妹拿着油灯,蹲在穆春的前面,照着亮。
  她爱怜地盯着小春的伤处,嘴里不停的呼呼地吹着热气,虽然离伤口有些距离,可她还是那么认真地呼呼地吹着,樱桃小嘴牵动着嘴角两傍的酒窝一颤一颤的。鼓动着的腮帮子仿佛把酒窝里的蜜汁,源源不断地送进春干枯的心田,春不由得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忘却了脚上的疼痛。
  灯光昏暗,春贪婪地望着山妹清秀的容颜,山妹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朦胧中似乎更具有特殊的美韵。
  穆春眯上双眼,仿佛面前蹲着的山妹变成了谷雨,吹出的温热气浪,犹如清晨的甘露滋润着穆春枯萎的心田。
  “好了。”柴山站起来说。
  山妹把油灯放回正堂下的八仙桌,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大人和穆春说话。
  “小伙子,你家是哪儿的?”柴山坐在一旁,随口问道。
  柴山还特意把裹着汉烟的手抬了抬。
  穆春知道是问他抽不抽烟,忙拱手,表示谢谢也表示自己不会抽。
  穆春见柴山问话,忙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家在洋桥坝。”
  “哦,洋桥坝,我去过。”柴山吧嗒一口汉烟,“七八年民洞打穿了,我随参观团去过的。”
  山妹依稀记得那年大大(山里人称父亲)回来讲过,洋桥坝的坝子好大好大,坐车都要坐半天才能到底头。家家户户天天吃白大米。
  大大还说,等山妹长大成人了,就托人到洋桥坝找个婆家,就好天天吃上白生生的大米饭了。
  今天菩萨保佑来了这个小哥哥,看起来还是个念过书的后生,人也长得巴实。
  山妹在心是说:“我一定要对他好些,说不定就带我走了,省得再去找人帮忙。”
  山妹用苞米面为春哈了两碗艮焙子饭(用一碗水一碗面直接在锅里恐,快而方便),还特意加了三坨,玉米大小的猪油。
  那是她一家,一天的油水儿。山妹豁出去了,铆起挨她娘一顿死命的臭骂。
  饿极的穆春吃得真香,他一连吃了两大碗,又喝了一碗清水香葱汤,这才打了一个饱嗝放下筷子。
  这真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春又和他们说了一阵话后,用山妹端来的热水洗了洗脸,就去睡觉了。
  铺上被子倒还干净,铺下垫的稻草好像是特意抖松了的。穆春躺上去感到非常舒服,不由得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穆春睡下不到一小时,肚子就闹腾起来了。原来穆春在山林中吃的野果,和先前又吃的艮焙子饭搅和在一起,两种食物相剋,使穆春肚子痛得要命。
  穆春不停地来回往茅房里跑,这一夜折腾得穆春基本上就没有睡觉。
  早上起来,两只眼圈象熊猫眼睛一样,然而穆春仍然要向向家铺子赶去,这是他们约好了的。
  “小哥哥”穆春刚刚拐过柴山家的屋檐,就听到那边路口上的山妹子低声地喊他,他顿住脚望着山妹,她低沉地问道:“小哥哥,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我会洗衣衫、做饭、推磨、打猪草、剁猪草、喂猪,还会,还会给你,给你生娃。”
  她说到最后,羞涩的脸都红到了脖根,声音也低得不能再低了,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穆春还是听见了,他紧张得无计可施,两人尴尬地杵在那里,好一阵没有言语。
  “我回去给妈说一声,再叫个媒人来提亲好吗?”穆春这时只想脱身,可又不能太伤山妹的心,她是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山里妹子,向往好的生活不该有错。
  “小哥哥,你就这样走了,回头就把我给忘记了,这样吧,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你就会记得我了……”说着,山妹就把一张羞涩的红脸蛋往穆春送,穆春慌乱中不知所措,一个趔趄坐在路边的红枣刺丛上,钻心刺痛的刺激使穆春的神智清醒了许多,给了穆春拒绝山妹奉献的勇气。那扎针的疼楚使他不由得一咧嘴,眼泪不知不觉就滚落下来了。
  被吓傻的山妹慌忙认错道:“都怪我,都怪我,我……”
  “没事,没事。”穆春拔着红枣刺宽慰山妹道。
  这送上门的好事,穆春有什么顾虑呢?要不是有谷雨魂牵梦绕,恐怕穆春求之不得,哪怕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不会顾忌的。
  萌娃时代的穆春并非不怀春,两腿间早已撑起了高高的帐篷。
  望着山妹失望的眼神,穆春一边遮掩着羞处,一边压抑住泄欲的冲动,酥酥麻麻的心里好不是滋味,理智与犯罪的恶魔相互纠缠殴斗着,被强压着的一张苦瓜脸痛苦的挣扎在犯罪的边沿。
  逃吧,再不逃恐怕真的会犯罪啦,蓝色的小内裤都开始发潮了,于是嘴里“哎呦”地呼着,穆春情急之下只好不顾一切的尿遁而去。
  山岭上凉风嗖嗖,晨雾撩绕,有如仙境一般的美景。正映了古诗意景“竹里全无暑气,溪边长有清风。”
  穆春却觉得晨雾给他带来了看不清道路的麻烦。他摸索着下山,心想这大清早的,收税的一定没有这么早吧。
  这时穆春感到肚子瘟痛起来,他忙躲进路边草丛中去大便。穆春刚刚屙出一滩稀便,拐弯处就冒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个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啊”穆春吓得一屁股瘫坐下去,用甜酒曲换来的鸡蛋摔在地上碎了一大半,换来的山果也滚了不少到山坡下去了,穆春心里一酸,泪水再也禁不住了,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好在面前的灌木正好遮住他不高的身躯。那两个人没有注意到穆春,他们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走过去了,后面那个人还随手,朝穆春这边丢了一个烟头。
  那烟头正巧落在穆春的裤裆上,还好两个人没朝穆春这边看。穆春拍掉烟头,赶紧蹲起来,骂道:“龟儿子真缺德。”
  穆春忙着扯了两张麻叶般的青叶,擦擦屁股上稀糊糊的蛋清蛋黄和大便的混合体,他抽泣着自语道“老子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啦。“
  穆春突然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痛起来。原来他扯的是一种叫霍麻的青叶子,那种植物碰都碰不得,一碰就会让你感到恶痒恶痛的。穆春扯它揩屁股岂不是找死?
  下面的雀雀一下子红肿起来了,疼痛得他泪流满面,可还得憋着不能放开喉咙哭,因为那两个人还走在弯弯的山道上,他使劲地咬着嘴唇,樱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好一阵,穆春才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尽量减少下面的擵擦,继续赶着路。
  将近晌午,穆春才走下山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突然,对面又来了四个人,穆春急得差点哭出声来。
  穆春走的这条路是独路,没有岔道可选。他只好淌水过河了,俗话说欺山莫欺水,那山溪水看起来不深,穆春一下去,溪水立即淹过他的腰了。他用脚在溪水中探路,突然一条水蛇从上游顺水而来,穆春大脑一紧,踩在水底石头上的脚板一滑,他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装鸡蛋和山果的蛇皮袋子,被湍急的山溪水冲走了。穆春喝了两口溪水,他脑子晕晕乎乎地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就这样躺着算了吧……妈妈,我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
  穆春突然听到“孩子,快抓住木头。“他奋力一揽,终于抱住了漂着的一根圆木,他依偎在圆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气。任凭圆木托着他自然漂浮流动。“孩子快往岸边划。“还是从那边传来喊声。
  穆春这才有意识地拨动溪水,本来他已放弃对生的向往。岸上那喊声好象是他未承见面的父亲,亦象他哭干了眼泪的母亲,更象他心中的偶像貌美如花的谷雨合力呐喊的混音。这亲情与爱情的合力,使穆春恢复了求生的勇气,他拚命地朝着圆木抓去,圆木翻滚了一下,把春又抛到河水里。春再次奋力扑向圆木,这下他用双臂死死的搂着滑溜溜的圆木,一点一点的向岸边游去。
  穆春游到对面,再也无力上岸了,喊他的那个采药老人,伸手把他拉过去,扶他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衣服湿透了的穆春,只抱着那包浸水的曲药。
  穆春紧紧地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还在浸水的牛仔包。屁股下面仍然火辣辣的焦x巴痛。更可气的是采药老人告诉他:那四个上山的人是去抬石磨子的。穆春更觉得命运如此作弄他,他心里滴着血,两眼彤红。
  劝慰中,草药医生听了穆春简短的述说,十分同情他,说道:“娃儿,那边有车到巫城,你就坐车回去吧。向坝铺子那里,我一会儿回去给你带个信,叫他们不要等你了。”
  医生又掏出几张纸币,塞给穆春。
  春谢了老人家,到天元街上坐车回去了,单然到了巫城也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要步行的。
  回到家里,春对大伯说了。
  大伯摸着春的头心痛地说:“春儿没事,人回来哒就好,曲药你拿给我,我重新做一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今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大伯相信你,回去歇着吧。”
  几天后,穆春想起山妹子,觉得很对不住她,并在一天吃晚饭时对母亲说起了山里的事,当场二姐英子就笑春:“咱家小春儿想娶媳妇儿了啊。”
  穆春朝英子翻了个白眼,大家哈哈大笑,又逗了春一会儿,才吃完饭忙别的去了。
  晚上,母亲来到穆春屋里,顺势坐在穆春身边问道:“春儿,你真想找媳妇儿了?”
  穆春脸一红,不执可否,母亲微笑着离开了。
  其实春早先在学校,两只眼睛就不守规矩,经常在女生堆里瞄来瞄去的。
  他一会儿瞄静静、一会儿又看倩倩,一会儿再瞧瞧颜如玉,最后把目光落到薛玲和谷雨身上。
  春这下犯难了,薛玲儿谷雨两个都好看呢,选谁?
  抓阄吧,春把写着薛、雨两个字的纸片揉成两个坨坨,往空中一抛。
  纸坨坨落在书桌上,蹦哒了几下才停下来。
  春没有立即去抓,他双手合十地举在胸前,双眼微闭、嘴里念念有词地乞求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总是有些偏向谷雨的。
  那时不知道是爱,只想经常看到她,仿佛看到她心里忒爽,天空就显得格外的蓝,树叶也会显得格外的绿。。
  有道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母亲这一问,春又立即想起了谷雨,却把那个大山深处的山里妹子,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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