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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乘灵舟的甲板上那些白甲傀儡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因为魔教方面的不谈话态度,此次出行无功而返。散风希月也没有此前的热枕,舟中气氛略显安静,众人回到各自舱室打坐去了。
甲板上的灰白衣衫青年俊朗非凡,比肩的和尚也是眉清目秀,那青年道:“大师以为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和尚道:“魔教不想在嘴巴上做文章,就只能在刀子上见高低了。”
青年叹气道:“搞了半天,还是要打。”和尚问:“师兄不想打吗?”青年说:“魔教背后有没有蛮荒异族说不准啊。”和尚道:“师兄会不会杞人忧天了?”人类雄霸天下,万族无一能够与之比肩,皆是仰鼻息而存,谁敢冒犯?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查明,”虞都下决心的说了一句,辛念无言,大师兄又问了一句:“不知空檀神僧可有出山的意思?”
辛念摇摇头:“贫僧不知。”
虞都想了想说:“既然魔教那边不给交代,咱们就把侠客行组建的散修军团开进草原去,大师,这事的得给贵山的诸位高僧言明。”辛念心神一动:“师兄意欲何为?”虞都道:“本宫会发出正式发出降魔玉简,希望贵山附属,你我两宗合作之下其余正道门派必将联名。此令一出,侠客行绝无拒绝的道理,半穹草原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贫僧一定如实回禀。”
“那就有劳大师了。”
虞都缓步回了舟中,只剩下辛念一个人在甲板上静静品味刚刚的简短谈话。现在两人都没有将事情禀报回山,而虞都已经说出了要发降魔玉简的话,这到底是早就定下的还是他个人的临机决断?如果是后者,那此人在青宫的地位,怕是要比传闻中还要重要几分,凭不到百岁的年纪,无论如何都让人胆寒。
“阿弥陀佛。”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辛念暗自心惊,身后的人竟然在神识中毫无表现,要不是声音太大,根本不可能发现,舟中何以有此人物?那人轻轻的问:“小师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辛念心中骤然紧张,回身拜道:“见过月前辈,小僧一时无聊罢了。”
“呵,”月大家轻笑一声,辛念心中悸动,竟然有千万分一睹尊容的冲动,连忙默念了无数经文才将之压下去,月大家说:“我刚刚看到虞都了,你们说什么呢?”
“师兄邀我共同禀报各自长老,发出降魔玉简,希望侠客行引兵进入草原。”辛念如实回答。月大家说:“掩日城的侠客行不过千百人,最近才召集散修,乌合之众啊。你知道吗?”
“魔教重现,总得管管。”
“佛家说诸相皆空,何来正魔?”月大家问了一句,辛念不答,只念:“阿弥陀佛。”
月大家伸手向前遥遥指去,那无形屏风裂开一条缝,冰冷刺骨的罡风吹进来,衣裙猎猎作响。女人身上的嫩肉秋毫必现,甚至私密部位,辛念收神闭目,两人在甲板上吹风。
……
仙乘灵舟去时慢,回来却是电光火石,不到一天那漆黑的城郭和漂浮群岛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星星点点。这时候廉钧似有所感的走上舟中甲板,目光所向的不远处的空中云里若隐若现的有个粉衣仙子在孤芳自赏,不谪凡尘。
廉钧轻轻看了看,紧身粉衣仙子就无视舟上屏障,转眼也落在甲板上,冲他微微一笑,真有倾国倾城,天昏地暗之感。
“仙子想必就是蔚山山主了,贫道久仰大名。”廉钧抱拳问道,来人正是兰庭之前有过拜访的蔚山山主。山主非常有礼的给他欠身,然后正身说:“道友的威名,妾身最近更是如雷贯耳,早年除了清净前辈,再没人有这等名声了。”
廉钧无声的笑笑,道:“仙子过奖,贫道怎及清净前辈万一?”山主吹捧他一句,叫他没有骄傲放纵,也不再寒暄,换个话题叫:“道友的本事,妾身还是能看出几分的。妾身来此,只为了一个人。”
“哦?是谁这么大面子?”
“青宫虞都。”
廉钧愣了愣,显然想不通对方找这么个小辈做什么,但也不好多问,只说:“虞都小友虽然年幼,但他的师父乃万玄宫主,贫道即使有几个胆量,也只敢和他平辈相称,不能安排他去留得。”
山主道:“道友叫他出来叫我就好,他要是不随我,我又怎么好强他?”廉钧点点头,回头喊:“虞道友,出来吧。”
声音虽大,但只有虞都能够听到。我们的大师兄听到叫唤可不敢不听,拍拍衣裙很快就来到甲板上,见到两人,作揖道:“见过廉钧前辈。”
廉钧点点头,接引道:“这位道友找你,你和她说吧。”
虞都抬头看看山主,有些不明所以,满脸疑问。山主自我介绍道:“本座李朵儿,住在掩日城外的蔚山。”
“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找晚辈有何吩咐?”虞都说话语气平淡,内心却是疑问凭生,夫人临行前床边耳语:“实在有解决不了的,去蔚山报姑奶奶名字。”姑奶奶是婧凝逍遥时的欢畅戏语自称。
本以为是玩笑言语,如今却要重新考虑了。山主问:“我和你也算有几分缘分,你愿意随我去蔚山坐坐吗?”
虞都看看廉钧,可是对方和平时一模一样,云淡风轻的没任何表示,虞都心中纵有千般疑问,也只能等见了夫人再做询问。眼下先从了山主,点头应好。
山主朝廉钧笑笑,伸手向虞都一招,两人就消失在舟中,月大家没一会儿就走出来,问:“先生现在一定万分奇怪为何堂堂蔚山山主会找上虞都吧?”
廉钧点点头,问:“月大家知道?”月大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虞都毫无还手之力被蔚山山主隔空摄走,再次出现已经是在一头黄色羽毛的庞然大鸟背上,正在飞速前行,身前是蔚山山主的倩影,喃喃自语:“黄鸟?”
山主没有转身,只道:“好见识,”虞都正要谦虚一下,那山主又说:“站着吧,别说话,到了就知道了。”虞都无语。
黄鸟虽然还不是真灵级别的神兽,却也不遑多让,行进不过半个时辰,山主就身子前倾,然后像根木头似的落进一座小山之中。虞都正欲询问,脚下的黄鸟突然翻身把他扔了,紧接着一股庞然巨力自小山上散发出来,整个身体极速坠落,好强烈的禁空禁制!
体内法力像是流沙一般根本没法运转,面对越来越近的地面,虞都无奈之下亮出一张黄色符纸往身上拍去。一层黄色光幕迅速包裹全身,紧接着“轰”的一声,落地炸出个大坑。
虞都猛地单手拍地,人从地上飞起来,身上的灰白色袍子瞬间变成紫色华服,背后更是黑白两色太极徐徐旋转。头上的华冠两道翎羽冲天而起,晃动间竟然隐隐有凤鸣!
“前辈这是何意?”令虞都更加诧异的是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剑影闪在旁边,木刃散着青光已然出鞘,那执剑的就是自家夫人婧凝。
“你怎么在这?”虞都见此想都不想的问。婧凝忙回了一句:“是云合子师叔。”虞都更奇怪:“这跟师叔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们说出个所以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询问:“山主,何必跟两个小辈一般见识?”山主从容的看着浮在空中满脸戒备的两个小伙子,骂那个苍老的声音:“老头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不知道女孩子记仇啊?啊!”骂完转身就走了。
接着一个枯瘦老头闪现在地上,看着虞都两人,转身走进背后的石亭,嘴上说:“你两个下来吧,山主逗你们呢。”虞都二人闻言收了法力,落在地上。
虞都带着婧凝进了亭子,双膝跪地拜道:“弟子虞都(婧凝)见过师叔。”语气中略带喜色。老头抚着长长的山羊胡子,笑道:“哈哈,起来吧,我们也十几年没见了。”
“是,”两人起身,婧凝先问了:“师叔,刚刚山主怎么这样啊?”
老头冷哼着埋怨道:“哼,这事回太清峰问你家老头去。”婧凝看看虞都,满脸无奈,虞都才问:“师叔不在山里清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合子道:“魔教的事情,你搞得定吗?”虞都没有回话,但是脸上已经写着“力不从心”四字。
“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知道为难你,但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你还得争气,知道不?”云合子给他打气,虞都连连应是,他又说:“短时间内这边的事情还是你掌握,宫内比试已经落下帷幕,过段日子你的帮手就来了。”
“都是那些师弟?”虞都问,云合子拿出一块玉简,婧凝接了,他说:“你自己回去看看,这里面还有些长老会的交代,注意一下。”
“是。”
“你刚刚从草原上回来,说说吧。”
按照云合子的吩咐,虞都说了在草原上的种种。绕是云合子过了千百岁,也不经皱紧眉头,感叹魔教发展之快。
给虞都的交代是:“我和须弥山空檀要去蛮荒一趟,此事你们知道就好,不可多说。这里的事情还要多注意,大局上自有廉钧他们,但具体事情,就要你自己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