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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谈笑间,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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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现有的情报,魔教大改之前各自为战,只尊圣殿号令的场面。现今他们大致分为四个派系,即明宗、阴阳教、鬼司、狐后山,其余各派无不纷纷归附,或者灭宗。至于魔教圣殿,名存实亡尔。
  洛天缺笑道:“师兄你看,那明宗宗主福气可不小,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能生出个娃娃,尽管是个女的。”虞都道:“洛道友好像有些重男轻女啊。”他连忙否认:“不不不,师兄可不能把这帽子扣我头上。”
  两人一笑了之,虞都道:“魔教生机勃勃啊。”辛念也说:“魔道功法大都有伤天和,不然何以为敌?”
  几人谈笑间,丰京坳到了,在草原上一片无垠的荒原。这里倒没什么空间裂缝,天朗气清,清风徐来。仙乘灵舟横空而立,事到如今,魔教的反应出奇的平淡,除了阴神阳君,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但阴阳二护法的失败到底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在灵舟到达没多久,魔教就来了两人,一老一中年男士。老的身材佝偻。小的雄姿英发。月楼的月大家,一身红装走到甲板上,软声问:“两位,报上名来。”
  老的拄着拐杖,瓮声瓮气的说:“圣殿殿主,天魂。”中年男士抱拳道:“明宗,王圣之。”
  “原来是圣教两位当家的来了,请上船吧。”月大家侧身请他们,腿上的白肉自红衣缝间流露,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原上清凉。中年男士抬手拒绝:“不必了,我们就在原上等候。”仙乘灵舟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了不得的宝贝,眼下时局还不明朗,他们不会轻易冒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然不然,按现在人间说法,他们是小人,非君子也。
  这两人不愿意上船,廉钧艺高人胆大,竟然没多做考虑就带着月大家下船了,舟中的诸多小辈弟子见了心里免不得慌张。
  还没正式落地,廉钧传音到厅中:“青宫的虞都道友,一起去吧。”
  虞都起身暂别诸人,也下了灵舟。
  草原上凉风很大,衣衫虽不至于猎猎作响,但也不断飘飞,虞都觉得有些冷。就在这荒无人烟的丰京坳,侠客行和魔教要进行千年来唯一的一次正式会面。此会面严重不合礼法,恍若儿戏,无场所,无仪仗,无声响,只五人。
  原野上,圣殿殿主天魂拄着拐杖面无表情,王圣之倒是儒雅有质,给人感觉浩然气很重,实在难以想象竟是明宗宗主。随着三人的落地,宗主还抱拳行礼:“哈哈,王某见过三位道友。”他一眼就看出廉钧修为远高其他两人,虞都的修为更是微不足道,但还是给了面子。
  廉钧也抱拳回道:“侠客行廉钧见过王宗主,天魂殿主。”月大家道:“在下月兰心,三生有幸,得见两位。”
  虞都碍于场面也只能自报家门:“青宫虞都,见过两位。”态度不算坏,但因为其修为极度低劣,所以在此等情况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在没人计较。王圣之说了句:“想不到青宫也来人了。”
  “蒙廉钧前辈照顾,带我来看看。”
  天魂看了看,冷冷说:“先生带着青宫的人,是确定立场了吗?”廉钧道:“贫道此番前来拜访,本来就是迎合本行与正道的共同要求。虞都道友虽然修为尚浅,但作为见证足矣。”
  天魂道:“听说你是万玄那个老家伙的徒弟,他何德何能做得了青宫宫主的位置?”虞都道:“家师道法精深,德行天地,无为而治,如何做不得?”
  “黄口小儿,焉知往事?”天魂骂了一句,虞都可不好回话。
  “好啦,旁的事情就不说了,本行想问问,诸位在草原上盘踞这么多修士是要干嘛啊?”廉钧在火气刚刚起来的时候就掐灭,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天魂道:“本行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有必要向你们交代吗?”
  廉钧眼睛眯起,淡淡道:“如今局势诡异,正道容不下你们,掩日城已经开始集结兵力,我要是带不回去他们想要的结果,可就要兵戎相见了。”
  天魂那老头还要多说,廉钧又说:“两位不必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一句话,这事能不能谈?”
  两人沉默,思索一阵那王圣之才说:“先生能来找我们谈谈,定是带着善意来的,这点我们明白。但也希望先生能明白,凭现在的掩日城,或者说侠客行,还不是本教的对手。”
  “明宗还是圣教?”
  “当然是圣教,”王圣之理所当然的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代表圣教,先生可以畅所欲言。”
  廉钧满意的点头,说:“还是那个问题,贵教盘踞草原,意欲何为呀?”王圣之道:“无他,和正道再决雌雄耳。”
  “好,”廉钧赞了一声,“但不知要怎么一决雌雄?你们把本行夹在中间,本行实在为难啊。”
  “这就不是阁下该知道的了。”
  “据我所知,贵教在草原上的修士不下百万,人类千万年有史以来,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壮举啊。”廉钧莫名其妙的提了一句。
  王圣之声色俱厉道:“先生不必七拐八拐的打探,本教重返人间大势已定,也不盼望侠客行能站在我们这边,只要一年内不插手这半穹草原,本教自当感谢大恩。”
  “道兄以为,本行能给吗?”
  “哈哈,那就看你们够不够硬气了。”王圣之哈哈一小,廉钧道:“无关硬不硬,本行这些年向来和正道休戚与共,我要是得不到想要的,一月内城中修士就要开进草原,或者贵教兵临城下。”
  王圣之脸一冷:“贵行想要什么?”廉钧问:“蛮荒世界向来视人类为敌,贵行去蛮荒时不过万余人,现如今却逾百万。贫道游历时常见各族境内有人族功法宝贝,而自身也未见盘查,你们到底和各大异族是什么关系?”
  “先生怀疑我们勾结魔教?”
  廉钧冷笑:“蛮荒世界百族大战近千年,杀气直冲鸿蒙,如今他们结束了,就把目光投到人间来,贵教恐怕是先锋吧?”王圣之冷冷道:“先生如此扣大帽子,以为本座不会生气吗?”
  “如果事情出乎在下预料,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廉钧可不生气,“贵教要真只是重返人间,这么多人口,要真的打仗又是生灵涂炭,没人想这样,本行未必不能替你们说话。”
  “先生尽可放心,本教做不出勾结异族的事情,倒是那些正道的伪君子,才是该地方的。”王圣之不冷不热的说。
  后半句廉钧及月大家只当做没听到,前者说:“那最好,本行对贵教并没什么偏见,但不希望打仗。”
  “不打?”王圣之像看小孩一样看他,“本教上下无人不想饮正道诸宗的血,能不打吗?”
  “这么说诸位一开始就是带着杀意回来的?”
  “未来的人间非正即圣,或者二者皆亡,绝无共生之可能。”
  廉钧再问:“千年的光阴,仇恨如此之大?”王圣之道:“灭交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那我们还有再说的必要吗?”才刚刚会面,廉钧就已经开始此行的必要性。王圣之笑道:“哈哈,本教上下无不仰慕道友天资及本领,如果道友愿意驾临本教,一则显示这次会谈的重要,二来也满足我教众的神交之情。”
  “宗主有何安排?”
  王圣之道:“我明宗总坛在草原深处,道友沿太阳落山方向继续行进,按之前的速度,三天后可到总坛。圣教诸位道友会在那里恭候大驾,到时候再具体说说。”
  “好吧。”
  “那我们就此别过,行进方向本教所有据点都不会阻拦,道友安心前进便可。”
  “不送。”
  天魂和王圣之就这样走了,廉钧面无表情,月大家看看虞都,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问:“怎么办?”
  廉钧笑着问虞都:“虞道友,你什么打算?”虞都拜道:“一切听前辈的。”
  “那好,继续前进吧。”
  仙乘灵舟破空而去,速度依然不快,它告诉整个半穹草原上的魔教,侠客行来了,廉钧来了。
  除却遍布的黑色空间接风,地面上还有或大或小的颜色各异的据点,天空上看下去和人间内部的青色大有不同,五颜六色,恍若群魔乱舞。
  行进到半夜,灵舟前方忽然出现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皮肤黝黑干瘪的瘦高个和尚,暗灰色的肮脏僧衣偏袒右肩,右手竖在中山,左手别后。女的生的貌美,白衣飘飘恍若涤尘仙子,却是女扮男装。
  灵舟悬空停下,船内廉钧问:“来者何人?”老和尚道:“明宗,天龙。”
  “何事?”
  “找个人间小辈说说话。”
  “前辈上船吧。”廉钧如是说道,那两人紧跟着消失在夜风中。
  厅内临窗的辛念和虞都见此都有些漠然,辛念问了句:“也不知道这是谁,前辈竟然甘认小辈。”虞都道:“令寺天龙院曾出过判教者,大师难道不知道吗?”
  “玄宁?”
  “当年要不是这人,圣殿余孽如何能在天龙八部阵下逃走?”
  正魔大战时圣殿被破,部众逃走时被须弥山天龙院发现,部下阵法准备捉拿,可是天龙八部中玄宁判教,天龙院八名神僧死了七人,只剩玄宁。后来他跟着进蛮荒,改名天龙。
  “阿弥陀佛。”辛念吟诵一句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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