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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海藏奇图 / 第一章 好友老赖之死

第一章 好友老赖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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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名郑费靖,今年25岁,是一个海边小镇长大的青年。
  我读本科大三时,响应国家的号召,去当了大学生义务兵。
  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但我也认为读大学后悔四年,不读大学会后悔一辈子。服兵役两年后退伍,我决定再回到大学,重新修完大四学业,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毕竟我不是比尔盖茨,能不读大学就称为世界首富。
  临走前,全连战友为我举办了一场欢送晚会,大家抱在一起又哭又笑,闹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和战友的误会和嫌隙都在离别那一刻融解。
  跟战友依依惜别后,我背着行囊叫了一辆滴滴快车赶往火车站。
  火车出发时间是凌晨三点,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我就在火车站附近开了房,先休息一会,准备养足了精神再出发。毕竟这几天为办理退伍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每天又跟连队里关系最要好的排长王定军畅聊到深夜,导致精力透支严重。
  我开了房间后,给手机调好闹钟,就一头扎到柔软又带着消毒水味的床褥上。睡意马上袭来,要睡过去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濑尿虾妈妈打来的电话,接通电话,就向她问好。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
  我又问“阿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一听这声音就猜测到应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不敢去问,只好静静地等着她诉说。
  濑尿虾他妈抽噎着:阿夏,他、他走了……
  走了!我听到这两个字,脑袋嗡一声就炸了,但还存在着一丝希望,希望他妈说的走了不是那个“走了”的意思。
  我故作平静:“阿姨,老赖怎么了?”
  濑尿虾他妈失声痛哭起来:“阿夏走了,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打电话给你,可是他又不肯让我打电话给你,说你正在服兵役,不方便接电话,也不想让你分心。直到今天晚上他走了,我才敢联系你。”
  我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重锤狠狠击打一般,痛得难以呼吸。
  好久,我调匀了呼吸,才颤声问:“阿姨,老赖怎么走的?”
  “阿夏他得了感冒,乱吃感冒药,导致肝肾功能衰竭,走得时候骨瘦如柴……”濑尿虾的妈妈边哭边说,最后声音都被哭泣声掩盖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年前还壮似小牛犊的濑尿虾,既然被一场日常可见的小病感冒夺走了生命。心说赖萧夏他妈该不会开玩笑吧?但做母亲的又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生死来开玩笑呢?
  “阿姨,老赖走了,你不要过度悲伤,要保重身体……”
  我词穷,只会说一些常用的安慰话语,可说多几句我也说不下去了,这些安慰的话语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又安慰了她几句后,我答应她明天就坐火车回去,给濑尿虾吊唁。
  好不容易才挂了电话,我感觉心如刀绞,小腿也是如此软弱无力,突然支撑不了上半身的重量,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我眯着眼,龇着牙然后又张大嘴巴想要哭出来,却发现声带失灵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积攒了25年的泪水却如冲破泄洪闸的水流般喷涌而出。抽出一张张纸巾擦着泛滥的泪水,却怎么也堵不住。
  我流着泪,慢慢地回忆起濑尿虾这人。濑尿虾原名叫赖萧夏,因为从小爱吃濑尿虾,而且读小学二年级时,在课堂上濑尿了,还把同桌女生的新裙子滋湿了,弄得女同桌哭了好半天,又被老师训斥了一顿,于是被同班同学起了一个外号:濑尿虾。
  童年时代,最怕别人给自己取外号,所以有小伙伴叫他“濑尿虾”这个外号,他就追着别人打,但他越是不让人叫他外号,小伙伴就越要叫他外号。久而久之,这个濑尿虾的外号就在小伙伴之间传开了,以至于有些小伙伴都忘记了他的真名。而我大多时候都叫他“老赖”。
  濑尿虾是我的童年好友,穿着同一条开裆裤长大,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小时候,跟他一起做过的事情数不胜数:一起去赶海摸鱼,在海里戏耍比泳技,一起上山掏鸟窝摘山稔子,一起偷别人的李子,一起推着自行车上街叫卖冰棍……
  童年的一幕幕美好回忆浮现在脑海里,我的泪水又汩汩冒出来。我也懒得去擦眼泪,任由泪水在脸上放肆地流动着,顺下脸颊滚落腮帮,打湿了衣领。
  我掏出手机,打开12306app,退了回大学的火车票,订下回家乡的火车票。订完票后,我把手机扔到床脚,然后如一截木头般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大声哭起来。
  我一边哭一遍骂:“濑尿虾,你这狗日的,说好的一起创业,一起骑行环游中国、环游世界,一起娶媳妇,老了还一起推着轮椅在海边散步。可你说的话都是放屁,你早早走了,留下兄弟我一个人怎么兑现当初两人的诺言?”
  我放肆哭泣着,泪水打湿了枕头,哭声引来服务员。服务员在门外问我怎么了,我清清嗓子说没事,等服务员走开了,又呜呜哭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搭上高铁。傍晚,我才赶回千里外的老家——海藏镇。
  三年没回家,老家大兴土木,建起了很多高楼,很多熟悉的地方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变得陌生。
  村道上遇到村里人,也是匆匆打招呼,总有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觉。
  回到家后,母亲不在,我就骑着摩托车赶往濑尿虾的家。
  赖萧夏的灵柩摆在他家大厅的一侧,他的直系亲属就坐在大厅另一侧哭泣着。赖萧夏的祖父和祖母大声哀嚎着,早已哭成了泪人。凄惨的哭声感染到一些前来吊唁的妇女也潸然泪下。
  我给赖萧夏上香后,走到冰棺前,看着冰棺里的赖萧夏,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赖萧夏安静地躺在冰棺里,干瘦的脸上带着丝丝水汽,但面部轮廓却是那么熟悉。那一字眉毛,高鼻子和厚嘴唇,招风耳,以及整个脸部轮廓早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敢多看,怕再看多几眼会失声痛哭起来。
  我红着眼睛挨着赖萧夏的父亲坐下来。
  赖父向我点头问好,我也向他点头问好。
  赖父没有哭,脸上略显悲戚之色,但直觉告诉我,那悲戚之色,却显得不那么真实。
  我观察着赖父的侧脸,希望自己的第一判断是错误的,但从他的脸上真的发现那悲戚之色不那么真实。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自己的亲生儿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却没有流一滴眼泪,怎么也说不过去。有些男人在亲人死后是不流泪的,但脸上的悲伤和阴郁之色却能真切表露出来。
  我慢慢转过头去观察赖母,却发现赖母也泪眼婆娑看着我。四目相对几秒钟后,她就低下头去。虽然看到她的脸上带着泪痕,但从她的眼睛里却看到诡异的悲伤。
  我又转头看看赖父,心里不禁打起了问号。
  难道冰棺里躺着的不是濑尿虾?还是我刚才观察得不够仔细?这,不可能吧。心里有个问号,自然是坐立不安。
  我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刻去解除自己的疑惑。突然凑到冰棺前去看赖萧夏的尸体,总觉得太唐突。
  我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跟赖父说:我给老赖兄弟擦擦冰棺。
  濑尿虾的祖父祖母感动地看着我,赖父点点头。
  得到他们的允许后,我拿着毛巾上前轻轻擦拭着冰棺玻璃上的水滴,趁机仔细观察着濑尿虾的脸。那鼻子、眉毛和嘴唇以及脸部轮廓都那么熟悉,尤其是眼皮上的十字伤疤和左耳耳垂的缺口这两处明显特征,都确定是濑尿虾本人无疑。
  冰棺里躺着的就是濑尿虾,看着那毫无生气但又熟悉的脸庞,我的眼泪吧嗒一声掉下来。
  丧事办了三天,把赖萧夏的尸体送到火葬场火化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我的心却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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