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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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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薇独自一个人站在宿舍二楼外面的走廊,后背凭靠在护栏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戴在手腕处的机械表,时针已经走过圆盘60度的刻度线——凌晨3点了。宿舍晚上11点就要求统一熄灯,到了这个点所有的门窗都已关闭,四周没有嘈杂的声音。微风穿过走廊,风力逐渐加强,到达梅薇身旁时,已能听到飕飕的声音。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她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太阳升起之时,是否要到大榕树下赴约?太阳6点30分之后就升起了,离现在只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她的手心躺着神山给自己的针管,银色的针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与之接触的皮肤都感觉冰冷。杜峰手肘处留下的针眼正是献血的穿刺点,她想着血液通过针管通气孔不断流过软管的样子,杜峰是这样被放干血的吧?神山早上也要这样自我了断吗?
  梅薇感觉到恶心,但是她仍强迫自己的脑袋飞速地运转着,她必须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感觉所有事情都很蹊跷,这好像是突破口。
  中学生物和健康教科书有这样描述:正常成人的血液总量,男子约占体重的8%,女子约占体重的7.5%。失血超过总血量30%~35%,就会造成失血性休克,不及时补充的话,十几分钟就有生命危险。
  杜峰曾经说过他的体重是65公斤,这样他体内就有5.2公斤的血量。老师说过血比水略重,那样经过换算,杜峰失去1500ml血液就会造成休克。
  梅薇咬了下嘴唇,她曾在学校观看过同学献血的流程。从体检登记,血样检测,在到止血休息,领取证件和小礼品,全程需要一个多小时。但中间采血的过程只有五六分钟,也就是说采集400ml的血只要五六分钟。
  在理想的情况下,采集1500ml的血需要20到30分钟的时间,加上休克的十几分钟,峰从被放血到死亡也要40分钟以上。
  但是还有几个问题:1、献血时一般是坐在椅子上的,采血点和血袋需要一定的高度差。
  杜峰躺着的位置是平坦的。但是旁边有大榕树,坐着倚靠在树根上可以获得这种高度差,只是衣服肯定不可避免要沾上树根上的苔藓。杜峰赤裸的身体并没有沾染苔藓,是死后才被扒掉衣服吗?2、神山杀死杜峰的过程中,杜峰由于求生的本能肯定会不停地挣扎,神山是怎样限制住他的行动呢?也许杜峰醉得足够厉害,花点力气就足以控制住他了。
  还有另一个问题,梅薇想起了早上输液血回流的情形。
  当时梅薇大声尖叫,优子闻声赶来。看到回流的血液已注满半个滴斗,优子仍旧十分镇定,她迅速用酒精棉按住输液针,拔出针头,在用胶布固定在梅薇的手背上。“没事了!”优子说。
  “优子医生,要是放任不管,身体的血会流干吧!”梅薇说道,她双唇颤抖着。
  “不会的,”优子抚着梅薇的后背,安慰说,“就算没拔掉输液针,一会儿血液也会自动凝固堵塞针管,这样血就不会流出来了。”
  听了这番解释,梅薇仍皱着眉头。“那献血时怎么不凝固呢?”
  “你说这个呀,”优子笑着说,“献血的针头可比输液针粗多了,可不容易在针管内发生凝固,并且献血时血袋是往下放,可不像输液那样瓶子挂在头上。”
  “那献血时要是一直不拔掉采血针,会失血过多吗?”
  优子僵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采血到一定量时,血液流速就变得十分缓慢,就算是采血针也会凝固的,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
  “这样呀!”梅薇显得有点失望。
  “女孩子家的,不要想这个了,好好休息吧!”优子有点不高兴了。
  梅薇就没在过问了,她当时也认为吸血鬼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昨天凌晨她去杜峰家经过大榕树时,神山已经不在现场了,因为那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理由是:昨天下午在篮球场和他见面时,他还询问自己是否已经发现杜峰的尸体。最后一次从手机听到杜峰的声音,到经过大榕树时大约相隔70分钟,这么说神山最多有70分钟的作案时间。不!他还要扒掉杜峰的衣服,那很费时间吧;献血时要有规律地做松拳握拳动作才能使血流顺畅,杜峰肯定不会配合吧。
  梅薇死死盯着手心里躺着这根针管,中间通气孔很大,会比采血针大吗?肯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加速血液流动速度的,比如急救时的心脏按压?又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血液凝固呢,比如频换针头?
  也许是采血到一半,直接用手捂住杜峰口鼻使他窒息死掉……
  梅薇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一阵头晕目眩,无法在想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忧心忡忡地看着屏幕——凌晨3点57分。她想着是否要打电话给曾经献过血的同学,让同学描述下采血针直径的大小。以前在一旁观看献血时,采血针的外形看起来挺粗的,通气孔的口径倒是没留意。手中这根通气孔口径很大,梅薇心里清楚,只要直径相差一点,在相同时间里,血液通过的流量相差很大,血液凝固堵塞针管的情况也大不相同。不过没实际对比,在电话里也很难表述清楚吧。并且现在还有几个难题亟需解决。
  梅薇要去查些资料,才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宿舍有个人电脑,不过是台式的,现在已经停电了,无法开机了。这个点图书馆也早已关门,就算能进入图书馆,一时间也难以找到相关资料吧!
  梅薇想到了优子医生,她一定可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还有医院,也许可以询问其他医生。市医院离学校将近五十多分里的路程,基本可以放弃了。学校附近的医馆也都关门歇息了吧?
  还有网吧,也许可以到网吧上网查找资料。一想到凌晨的网吧,梅薇又恶心起来,想必网吧里尽是些沉迷于游戏的颓废男人吧。污浊的空气混杂着烟味、汗臭味、泡面味……还有猥琐下流的眼神。梅薇心里盘算着——加快了脚步,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管怎样,她必须先走出校门。
  快到学校大门时,梅薇才意识到这个点大门已经关闭了,她拍了拍脑袋,叹了一口气。晚上12点到早上5点30是关门时间,倒把这个给忘了。低矮的电动伸缩门横在身前。梅薇眉头微蹙思考对策:伸缩门主体是由相互交叉的不锈钢支架构成的,应该挺容易攀爬的。
  梅薇双手握住两根钢架,吸了口气——瞬间又放弃了。这一天两夜奔波劳累,昨天早上又刚吊瓶,体力实在不佳,她也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梅薇走到右侧的保安岗亭,敲了敲窗子上的玻璃,轻声问候:“大叔你好……开下大门吧,我有急事要出去下!”
  老保安抬起枕着双手的下巴,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眯着眼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说道:“好姑娘,这个点可不能出去,外面坏人多!”
  “我来例假了,肚子疼得厉害。”梅薇双手捂着腹部,故作痛苦地说道。本来憔悴的脸色也用不着伪装,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好姑娘,先进来喝杯热水吧。”老实的保安一下子慌了手脚,焦急地说。
  “谢谢大叔!”梅薇说着走进了保安岗亭。接过了老保安递给自己的热水,喝了一口,又说:“我堂姐在校门右拐的第一个红绿灯旁经营餐馆,我刚打电话联系了,她家有应急药。”
  “好哇,我和你一块儿过去吧,这样安全点!”老保安好心地提议道。
  梅薇以餐馆离学校很近,婉拒了老保安要护送自己的好意。
  离开校门又走了一段路,梅薇使劲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她已经后悔编造这个肮脏的慌言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发生在初三的长跑考试……
  当时梅薇刚好来例假了,不巧又是痛经。本来可以申请下次补考的,可是补考难免又会发生意外,硬着头皮还是上了起跑线。原本就相貌出众的她,穿着合身的短袖和五分裤,姣好的身段一下子吸引操场旁围观同学的目光。考试一开始,梅薇尽量减少步频和缩小步伐,脚轻轻落地,减缓地面对腿部的冲击。梅薇保守的跑法,不久后便落后大部队一大截。眼看合格无望,迫不得已加快了摆臂速度,跨步向前冲。脚和地面的冲击瞬间加大,腹部一阵绞痛,下体血液不断涌出,浸湿了卫生巾,顺着大腿根部一直流到脚踝……
  周遭同学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时夹杂着男同学欢快的口哨声。对于处在青春期的学生,这可是极大的刺激。而梅薇又不乏追求者,大家“理所应当”往那方面猜想,难免不了添油加醋炒作一番。事实上第二天谣言就传遍整个校园了,直到高中还流传着不少流言蜚语。梅薇喜欢这所大学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没人知道自己的糗事。
  一个人走夜路,一旦想起恐怖的事,只会越想越深入,根本停不下来。梅薇的脑袋已被下体血流不止的画面占据了,两条腿染成红色,血液沿着自己走过的道路铺成了一条红色的血带——周遭的变态会顺着这条血带找到自己吧。这样想着,梅薇下意识夹紧双腿。西边的月亮紧跟在梅薇的身后,发出的月光斜照在她的身侧,形成的影子印在了路边的护栏上。护栏如同监狱一根根竖着的铁棍,梅薇的影子好似犯人一般夹在护栏中间。她一走动,影子就如卡在铁架上的犯人被磕磕碰碰向前拖动。血液汩汩地流在马路上,血带不断向前延伸,等血带一断,自己血也流干了吧……梅薇吓得停下了脚步。
  她去网吧的心受到了动摇。梅薇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医院营业没……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得救了!还有一所房子亮着光,光并不亮,却足以令她兴奋不已,她昨天才去过那里。有了那道光的指引,梅薇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她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着那间房子赶去。
  梅薇来到了房子门前,光就是从玻璃门射出来的。她推了下玻璃门,门并没有上锁,她径直走了进去。深夜的缘故,医馆显得比白天安静多了。日光灯很亮,可以很清晰地看清医馆的布局——和第一次来一模一样,梅薇还紧绷肌肉又放松了不少。
  隔着柜台,可以看到优子医生背对着自己,倚靠在办公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优子医生。”梅薇轻轻地说了句,
  优子身体抽搐了下,身下的办公转椅突然向后滚动了一段距离,转过头惊恐望着梅薇,额头上已渗出细细的汗珠。
  “呀——?打扰了。”梅薇退后了几步,她实在想不到优子医生竟然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深夜突然来访吗?
  “啊……”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优子站起来,挤出笑脸说,“梅薇同学,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吗?”
  “呃……我想请教您两个问题。”梅薇不安说出这句话。身前的优子身着黑色的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身上沾了不少灰尘,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和昨天白衣天使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优子医生一边拂去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半夜到XX村急诊,村里的道路还是土路,有些路段杂草丛生,步行了好一段距离,弄脏了衣服。回来时都凌晨四点了,靠在椅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却睡着了。”
  “优子医生辛苦了,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客气了,这是医生的职责所在。倒是你有非常要紧的事吧?你脸色看起来也不好,早上发烧还没退吗?”
  “已经退了——”梅薇迫不得已只得撒一个谎,“今天又干了重活,所以精神不太好。”
  “嗯,那就好。接下来可要好好休息啊。”
  “嗯,会注意的。”梅薇说道。接着又说:“优子医生,我咨询您下,您说要是某个人突然石化僵立在原地,别人说话也不搭理,是不是得了某种病呢?”优子刚刚失魂的样子,让梅薇想起白夜僵立不动的模样,遂临时决定先调查白夜的是否得了什么病。
  优子沉思了一段时间后说道:“有可能是‘失神发作’。具体要看患者的年龄和发病时的表现。”
  “失神发作?”梅薇重复道,同时努力回想白夜当时的表现。
  “对,多见于儿童,发作时突然呆立不动,双目失神,持续数秒或十几秒后突然恢复,”优子沉吟一会儿又补充道,“有时发作时会伴有轻微的痉挛。”
  “那八成不是‘失神发作’了,患者是女性,和我同读M大,是大二的学生。”梅薇皱了皱眉头说道,“发病时目视前方,持续十几分钟以上吧——应该。”自已离开时有走近观察白夜的眼睛,和傻子呆滞的眼神完全不同!
  优子左手环抱在胸前,右手轻揉太阳穴——这是她思考的姿势——梅薇口中的患者应该是指白夜了。从她面部表情和说话口吻来看明显对白夜有股厌恶感;她称呼白夜为“某个人”而不是“同学”,并且没有准确说出白夜发作的时间,应该才认识不久。但那股厌恶感又是从哪来的呢?优子闭上眼睛,加快了中指的按摩力度。
  “优子医生!”
  “呀!抱歉,”优子睁开眼睛,放下双手说道,“这是罕见的病例,没有面诊无法确认病因,你能带你的同学到我这儿来吗?”优子想再次确认她与白夜的关系到底有多深,两人要是好朋友的话……
  梅薇面露难色,视线从优子的身上移开。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了。
  “不方便吧,别放在心上,”优子微笑着适时转移了话题,“那你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
  “还是昨天问过您的问题,您看要是换成这种口径的针管一直采血,会置人于死地吧?”梅薇尽量简短阐述问题,拿出针管交给优子医生。之后屏住呼吸,注视着优子的嘴唇,答案马上要揭晓了。
  一时间,优子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僵住了,表情有点不自然——
  神山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一天早上,优子坐在沙发上,腿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伸直,上面放着一本医书,小声地默念着。时间还早,基本不会有什么患者到访,她常常利用早上的悠闲时光背点医书。
  吱嘎一声,玻璃门打开了。神山身形不稳地站在门前,胸膛一起一伏的,好像呼吸都很困难似的,发白的嘴唇也已然干裂。
  优子见状,惊慌地站起来,厚厚的医书从腿上滑落到地上,啪地一声连书页都散开了。她也顾不得收拾了,急急地跑到神山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小胜,你还好吧!又做什么傻事了!”
  “优姐,你昨天说的不对!”神山从背包里取出细口瓶托在手心,晃了晃说道,“像无偿献血那样用采血针采血,是很难造成失血过多死亡的!”
  优子小心从神山手中接过瓶子,掂了掂重量,瓶中的血液晃动了几下后趋于平静。水平面已超过1.4L的刻度线。已有心理准备的优子仍然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优姐,昨天听了你的话,回去后我马上着手准备实验……”
  优子集中注意力听着神山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似的。神山话到一半,左手突然不甘心地捶着一旁的玻璃门,砰砰地声音把优子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优子缓过神来,关切地问。
  “采血到1.2L时,我浑身发冷,眼皮很重、很重……最后竟睡着了……醒来后,细口瓶里的血不在增加了——针孔堵住了!”
  神山轻描淡写地述说着,除了因血液堵塞针孔而懊恼外,在也不包含其他情感了,也无关乎最重要的生命!也许对他来说,实验的成功与否远比其他要素要重要得多。
  优子气得脸都绿了,她拿这个弟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拉着神山的手走到沙发旁,紧挨着坐在一起,手上细口瓶轻轻放到了桌子上,深深地叹了一点气。尔后又露出了笑容,感慨地说道:“是优姐错了,优姐错得很开心呢!以后就算你在做这件傻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神山凝视着桌上暗红色的血液,搓着双手说:“这瓶血并不让我满意,在采血的过程中,我又萌生了一个绝佳的想法。”
  “什么想法?”优子的脸又绷紧了。神山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的……
  “这就要优姐帮忙了,”神山舔了舔已干裂的嘴唇,“优姐有学过吧,这就是我么早来打扰你的原因!”
  “请务必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见优子医生表情怪异,迟迟不肯开口,梅薇只好恳求道。
  “啊!不好意思,我思考下。”优子无力瘫坐在背后的办公转椅上,手捂着额头,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梅薇来找自己的主因并不是发烧,而是……“杜峰是你男朋友吧?”优子冷不丁地发问。
  “为什么问这个?”梅薇一时没发应过来。等听明白后,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瞪着优子。
  “呀!别在意,早上你不是有问过杜峰来过医馆吗?我忽然记起那天半夜时分,有听到粗暴的擂门声和呼喊我名字的声音。我从睡梦中惊醒,听声音好像是醉汉在擂门,没敢打开门确认是谁,也许是杜峰也说不定。”优子撒了一个谎,那晚她没在医馆过夜,不过几个小时前神山曾告诉过她,杜峰那晚有来找过自己……
  “哦,这样啊!我和杜峰是男女朋友。”梅薇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优子医生他和杜峰的关系也不要紧吧。梅薇思索着:那天杜峰的确喝醉了,王宁也说过他要去医院看肚子痛,看来真的去了优子医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么说来梅薇极有可能已经发现杜峰的尸体了……想到这里优子差点失声尖叫,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安地瞟了一眼梅薇,所幸她也在思考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表情的变化……不过梅薇为什么没报警呢?难道是……“你看过《夜访吸血鬼》吗?”优子冷不丁地再次发问。
  “这……”梅薇用手捂住已经张开的嘴,心剧烈地跳动着,惊慌失措地看着优子。
  “电影,我是说电影。”优子见状,赶紧强调道。
  “嗯?”梅薇吐出这个字后,疑惑地看着优子,好像在说:为什么会问不相关的问题。
  优子从药柜里挑出一盒口服液,拆开包装,取出里面的塑料吸管,放在玻璃柜台上。“你带来的针管口径是16号的和献血所用的采血针一样大小。我昨天就说过,正常采血很难造成生命危险的,除非……”优子指了指塑料吸管。
  梅薇头皮发麻,她明白优子的意思了,她的脑袋浮现出惊悚的画面。
  杜峰赤裸着身体瘫软在草地上,脸色苍白的男子骑在他的腰上。男子轻易按住杜峰的双手,使他不能动弹。嘴里含着采血针,扎破皮肤,刺穿血管,像蚊子一样贪婪又疯狂地吸吮新鲜的血液……
  “梅薇同学,还有一件事。”
  “什么?”梅薇回过神来,不过依然一脸惶恐,看来她还没有从惊悚的画面走出来。
  “刚才你说:‘某个人突然石化僵立在原地,别人说话也不搭理。’也许不是一种病!”优子注视着梅薇的眼睛,像在传达重要的信息。“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啥?”梅薇发麻的头脑瞬间一片混乱,脊背发凉……她感觉自己正卷入一个巨大的骗局中……
  不知过了多久……
  优子递了杯开水给梅薇,轻轻地说:“先喝点水吧,你精神状态很不好。”
  “谢谢!”梅薇缓缓地接过杯子,啜了一口放在桌上。之后握紧拳头,像是在下决心似的对优子说:“优子医生,您信基督教的吧,我想找您借点东西!”
  (文中空两行)
  神山从檀木盒子里取出珍藏的羊油蜡烛——这是老教授送给自己的礼物之一。他点燃了蜡烛,神情庄重地注视着灯芯上跳跃的火焰。烛光把他的脸映得熠熠生辉,焰火下熔化的油脂断断续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缕黑烟袅袅升起,烧焦的肉味在空气中弥漫……老教授说过:每根羊油蜡烛都是一个生命、一个灵魂……生命在火焰下逐渐消逝,它疯狂热舞、绽放光芒、低声嗥叫,释放魅力……灵魂在最后时刻升华了!
  蜡烛仅剩一小截了,神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他并没有觉得惋惜,这正是蜡烛的使命。
  ——只要干了该干的事,心中的不安自然会烟消云散。
  月光下的大地一片模糊。神山挺起胸膛径直往前走,心脏泵发出的剧烈声响在耳边回荡,盖过了周围的虫鸣声,全身也因血液的高速循环而燥热不已。没有借助也无须借助灯光,现在所做的只是重复昨天回来时的心跳,脚下的每一步都在缩短死亡的距离……
  三层的高大建筑映入了眼底,神山心微微一颤。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梅薇还没来吧?也许今晚也不会在来了。神山并没有觉得讶异,心里却一阵失落。大榕树仍然屹立在那个地方,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昨天凌晨杜峰的确死在了那里。他慢慢朝大榕树走去,径直来到陈尸处——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位置。
  杜峰的尸体不见了!
  神山心脏猛停了下,又恢复了正常——这件事也在预料之中,想必是昨天凌晨,梅薇一发现杜峰的尸体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吧,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诧异。大榕树底下是一片草地,陈尸处被稀稀疏疏的落叶覆盖着和一旁的落叶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要是外人肯定看不出那儿不久前还是陈尸处。
  神山屏住呼吸蹲下身体,左手按在一旁的草皮上,右手拨开陈尸处的枯叶。借助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可以明显发现小草压弯的痕迹呈现人形。神山皱了下眉头,双手在陈尸处和旁边各拔起一把草。左手握住的草已被露水浸湿,右手握住的小草则干巴巴的。
  神山感觉有点不对劲——
  从小草压弯的程度来看,尸体躺在这里有段时间了,要是杜峰死后几个小时之内就被移动过,小草早就回复挺直的状态吧;大榕树底下的小草都沾着露水,唯独陈尸处的小草是干的。从这两点可以说明尸体是刚刚被移走的,至少也应该是晚上吧。
  梅薇是什么时候移走杜峰的尸体呢?最有可能是在钟楼会面后,梅薇先行一步来到榕树下转移了杜峰的尸体!他们11点离开的钟楼,这样算下来尸体被移走最早也是晚上11点30分之后。
  梅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转移杜峰的尸体呢?他都已经说了今天早上要来赴死了,难道梅薇不相信自己?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神山敲打着脑袋,下意识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移走尸体又为什么要盖上树叶,布置得和周围的环境一样?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里曾经躺过死人吧。而梅薇应该没有必要这样做……
  神山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脊背发凉,内衣已被冷汗浸湿紧紧沾在后背。太阳已经露出脸来了。。
  不,他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白夜,白夜……”神山呢喃着,“我现在就要去找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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