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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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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跑着追赶,伸着小手努力去抓住爷爷的手,可是“啵”的一声,气泡碎了,猛然惊醒,繁星点点,两只手在空中,嘴里还喊着爷爷,小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暗自想到,竟然做了一个梦,我怎么可能变成那么个小不点,抬头一看,“呀,天都黑了。爹娘要担心了。”立马抓起弓箭,跑了几步,突然间,他感觉身后有什么发光,回头望去,那颗浮生树摇曳着枝叶,沙沙作响,再无其他。
  “睡觉把脑袋都睡晕了,得赶快回家。”他甩了甩脑袋,喃喃自语。
  “呸,这浮生树果然不一样,竟然让我睡了这么香的一觉,下次还要过来。”他加快脚步跑向村子。
  “草儿……你在哪呀,吃饭了,还不回来?”刚到村口就听到娘亲焦急的呼喊,那瘸腿妇人刚好看到小男孩从树林出来,“啪”妇人一巴掌打在小孩肩头,“你这孩子,大早上出去,一天不着家,你想急死我呀?”那妇人边说边哭,“你爹和你王叔担心你被林子里面的野兽给叼走了,都去林子里找了一下午了。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妇人哽咽着,絮叨着,那沧桑的脸庞布满了皱纹,三十多岁的年龄正是风韵卓越,可在操劳艰辛下已隐隐有了皱纹,“一天都没吃饭,饿了吧?”打够了,说够了便拉着小男孩回家了。
  在这小山村都是原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此刻,小男孩看到村子里越来越多火光,“你这死孩子,把大家伙儿都惊动了,一会见了村里的长辈一定要磕个头。听到了没?”妇人使劲的打了他一巴掌。
  “他爹,找到了草儿了,找到了。”妇人隔着老远就喊道。“多谢大伙儿了,这孩子太不像话了,钻到林子里睡着了,实在是抱歉,让大家都大晚上还出来。”妇人连忙向村里的人道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天没吃东西了,赶快回去吧。”一个魁梧的银发老人说道。它是这个小山村最有威望的人。
  “是呀,人没事就行。”大伙都附和。
  “还不给大家磕个头。”一个敦实的汉子打了小孩一巴掌,“你要记得大家伙儿对你的好,要记一辈子。”
  “噗通”小孩跪倒了地上,连续磕着头,也说不清楚是委屈还是感激。小孩只知道自己心里装了个东西,沉甸甸的。
  “哎呀,这是干啥,赶快起来。”银发老人连忙把草儿给抱了起来,“李树呀,在这野兽横行的年代,咱们自己要是不团结,那怎么还可能有活路呀,有功夫的,有能力的人去抵抗那些凶猛的蛮兽,那么我们只能团结起来把那些想要吃掉我们的野兽给宰了。”
  “王老,感激的话都不说了,大伙但凡能用到我这个大老粗的,尽管招呼。”说完转身对旁边的小孩就是一巴掌,“还不走,记住大伙的好,听到没!”
  王老笑了笑,“都散了吧。”
  草儿大名李煦,没有特长,没有特点,在这个东南边陲的小村子里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草儿不仅没有什么特长,而且还有点反应迟钝,他有个妹妹叫小葵,那是一个永远绽放着笑容的姑娘,大伙都说李树家的聪明才智都到了小葵身上,所以草儿才痴痴傻傻的。
  这个村子叫三岔口村,为什么叫三岔口村呢?因为这个村子是卧龙城、伏牛山和龙潭峡三个地方的交汇处。听老人们说,以前村里也是非常热闹繁华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伏牛山和龙潭峡两个地方的人突然就消失了,自此来往的人流少了,村子也变得偏僻了。
  李草儿很不喜欢草儿这个名字,但是有没办法忤逆父母,只能逆来顺受。
  “哥哥,你可回来了,赶快喝点粥。”看到草儿进屋,小葵连忙跑去盛了一碗粥。
  瑟瑟发抖的草儿双手抱着妹妹递过来陶碗,心里的暖涌遍全身。“天天在家闯祸,明天去给我上私塾,小葵也去,成天不学好,还像不像一个女娃了……”
  “可是,他爹,供两个孩子上学,你能……扛得住么……”到后面,妇人被男人瞪了一眼,声音小了很多。
  “怎么扛不住,身体好好地。只要这俩兔崽子学好,累死我也值了。”男人瞪着眼睛。
  草儿和小葵蹲在门口的门槛上,哧溜一下把陶碗里的粥都喝了。
  原本,三岔口这个小村子是没有私塾的,但是,不久前村里来了一位白胡子老爹朱先生,是一个既有学问的人,自从朱先生来了这个村子,附近的几个村落的孩子都到这里来学习,甚至于镇上的富贵人家车载人担的拿着礼品来拜访,这个朱先生也是大气,对于送的礼来着不拒,在这民风淳朴的地方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当朱先生把收到的礼品都置换成药材补品给那些穷苦学生练身补气才明白了朱先生的深意。一个个更是赞不绝口。
  清晨的空气总是清新舒畅的,李树带着草儿和小葵,拿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来到私塾,一路上草儿心里的惆怅也让多话的小葵心情低落,母亲瘸腿,父亲身体又不是很好,单单养活一家子人都让他吃力劳累,更别说供两个孩子上私塾了。但是父亲的权威在家里是不容置疑的。
  到了私塾,向朱先生说明来意,并且伸手摸出身上那点可怜的积蓄,敦实的汉子脸也微微的红了。朱先生哈哈一笑,收下了钱袋。
  “小兄弟你放心,这两个娃子我收下了。”转身走到草儿和小葵身前,“随我一起去学堂。”朱先生摇着羽毛扇。
  “古书有云:礼、乐、射(箭)、御(驾车)、书、数统称为六艺。而我们的教学内容是礼、乐、射、御、兵。礼自古以来都是放在首位,何以如此?你二人可知?”走在路上,朱先生给两人普及着知识。
  “我知道,我知道,”小葵听到这个连忙上前说道。“习礼仪,通音乐,做人以礼行天下,然后才是强身健体,习射御,而后知六书明九数,方为贤明能士。”小葵摇头晃脑。
  “孺子可教也……”朱先生捋了捋胡须,满脸的笑意。“那你可知九数为何?”
  “九数是原指数学的九种不同的运算方式,可是先人伏羲以九数之法,结合行云流水,飞禽走兽等自然信息推算‘易’,形成八卦占卜之法。因此,九数又是占卜玄学。”小葵答道。略扬着脑袋,得意洋洋。
  “很好……很好……”先生缕了下胡须,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明显了。
  坐在私塾里,草儿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富贵人家的公子,贫寒穷困的拾柴娃,他甚至看到了村里面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
  草儿不禁在想:为什么人的命运差别会如此之大,每一个生命生来都是一样的,但是命运却给了他们不同的打开方式。有的人努力上进,有的人努力生存,有的人追逐名利,有的人追逐梦想,所有的不同只是生活方式的差别罢了,他又想到了自己,痴傻么?无所谓的,只要父母安康,生活是非常美好的,而对于做学问,习玄学,算了吧,还不如上山捉只兔子。
  一天天忙忙碌碌的过去了,但是,父亲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差,一家四口吃喝拉撒,在这个穷乡僻壤中全落在他一人身上,母亲的腿疾越发的严重,在这阴凉的秋色中,时不时的隐隐作痛,更为严重的是母亲的眼睛似乎也在昏弱的灯光下出现了疾病。
  生活的疾苦,却让草儿的明白了生活的艰难,每日他都会早起一个时辰,去林子里采取草药和野果,缓解母亲的病痛,换取生活的必需品。然而晨曦的雨露和风霜却让他稚嫩的小手变得粗糙不堪。
  天天学习,天天听朱先生授课,草儿感觉脑袋中一团麻,找不到头,更摸不到尾。恰恰相反的是小葵,礼、乐、射、御、兵各项考核学习在私塾里都是最好的,更加可怕的是基础课程已经完了,今天就要开始教授功法,练习抵抗蛮兽的体魄。而草儿除了乐过关之外,其他都是一塌糊涂。
  生活在草儿眼前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以前,不来私塾至少可以帮父亲去山里采药砍柴,帮母亲编制草鞋。可如今,母亲的眼疾越发的严重,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父亲了,每次都是天未亮,已经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天黑之后,才回。草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父亲母亲,自己听不懂朱先生教授的东西,不想再如此了。
  草儿走在去往私塾的路上,小葵叽叽喳喳的背诵着朱先生教授的《大宗师》: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虽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弗……”
  什么意思呢?草儿只能摇头苦笑,不得门路的学了这么久,依然难如其门。
  “哥,接下来是什么,我记不得了。”走在前面的小葵突然转身拉着草儿的衣袖。“若然者,过而弗……弗……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
  还没等草儿回答,小葵又继续一蹦一跳的走到了前面。
  “听说了么?村西头的张老头要收徒弟啦,说起张老头那可了不起呀,用木头雕了一个神佛像,竟然有人花五十钱去购买,可是那张老头竟然不卖,你说他傻不傻?”
  “这你可错了,张老头雕刻的东西那可是城里人的抢手货,别说五十钱了,就是一两银子都有人争着抢着去买,唯一的缺憾就是张老头从不卖,也不知道他想的是啥?脑袋肯定让驴给踢了。”
  “李老二,你懂个屁,人家张大爷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看人家那气度,白发白眉白须,那仙风道骨的样子,打十年前到这里,我就觉得他不简单,看吧,那雕刻的手艺可是贵族名门才能欣赏的东西。”
  “你个胡大锤,就你懂,就你懂……”李老二被说得面红耳赤,抄着手灰溜溜的走了。
  “对了,我听说张大爷又要收徒了。”胡大锤继续说道。“你说这张大爷也真是奇怪,徒弟收了一个又一个,都不到半年就被他给赶走了。真搞不懂他……对了,还有一段密闻,你肯定不知道的……”胡大锤赶上前面那人,神秘兮兮。
  “密闻?哈哈……就你还知道啥密闻?狗屁……”
  “嗨,你这李老二,还真别不信,张老头当年可是了不得……”两人争辩着。
  “雕刻?一根木头竟然能值那么多钱,如果我学了那门手艺,家里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对,明天一早就去村西头拜师。”想到这里,草儿有开心起来。拔出身上那根破旧不堪的竹笛,吹奏起了《明月夜》,那是一首他自己摸索的一首曲子,每年夏天酷热的夜晚,草儿一家人总会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望着星辰明月,听着虫语兽吼,清凉惬意,淡雅舒爽。父亲会讲他儿时的事情,也会说流传的抗击蛮兽的英雄。人类为了生存,有太多的先辈做出了牺牲。
  出神时,草儿就喜欢拿出竹笛随性的吹奏一首,但是,过后迟钝的大脑便再也想不起他吹奏的东西了,这个《明月夜》却是他唯一一首记在心里的曲子,不知为何?也许是亲情,也许是感动。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哥……你看那是什么鸟?叫声好奇怪呀‘不二……不二……’,是你的曲子把它给吸引过来的。那鸟儿似乎在流泪……”小葵听着笛音,看着空中盘旋的鸟儿,除了神。
  “没见过这种鸟吧?”路边劳作的老婆婆说道,“这是不二鸟,很少见的这种鸟一生劳作,就是为了小鸟的成长,但是一旦小鸟能够飞翔的时候,它的使命也就结束了,随之结束的还有生命,它就为了小鸟能有一个舒适的窝。很常见的一种鸟,但是它的眼泪确是极其罕见的,老太婆我一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
  啪嗒……一滴眼泪滴了下来,恰巧滴在笛子的一端。旁边的老婆婆吃惊的看着,“小伙子,看来你这曲子不一般呀,不二鸟的眼泪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却证明了不二鸟族群的认可。”。
  草儿看着围绕自己旋转飞翔的不二鸟,很自然的伸出了手,鸟儿轻轻落在他的手腕上,用鸟喙啄了几下重新飞向远处。
  “万物有灵,认可别人不仅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能力。”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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