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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阐截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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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之洲看着夜空中密密麻麻的金线法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问苏老头:“师父,这‘剒冕阵’是不是也像神仙头顶的灵气一样,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苏老头颔首答道:“是的,普通人看不到这个法阵。在他们眼中,头顶的那片天空与往常毫无区别。”
  马之洲颇有点激动:“我看得到它,是不是说明我开始有些法力了?”
  苏老头笑道:“的确如此!但以你现在的‘法力’,准确来说只是‘眼力’——这说明你学会了‘觉察’,开始对自身、对周围事物有了眼力!”
  狃狃补充道:“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师弟,恭喜你能看得出门道了。”
  马之洲很是欣喜:“我终于入门了!耶!”
  就在师徒三人热烈讨论的时候,转角处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老妇人悄无声息地躲在墙边,偷听他们的对话。狃狃是果子狸妖,耳朵和鼻子无比灵敏——“师父,有人在那边的墙后偷听!”
  苏老头呵呵一笑,对着那老妇人藏身的墙后喊道:“黄龙道友!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咱们好好叙叙旧?”
  “哈……”那老妇人不得已从墙后走出来,表情颇为尴尬。只见她拄着拐杖走过来,一步一挪,显得老态龙钟。
  苏老头迎上前去,拱手作揖道:“黄龙真人,别来无恙啊!”
  狃狃听得那老妇人的名号,大惊失色:“黄、黄龙真人?……”
  马之洲眼看一向淡定的大师兄听闻这老妇人的名字后竟然如此慌张,很是奇怪:“大师兄你怎么了?这老太婆很可怕吗?”
  狃狃赶紧捂住他嘴巴,示意他小声一点:“嘘!——他可不是你看到的老太婆那么简单……”
  那老妇人慢慢走近来,也拱拱手,算是还礼:“苏老鬼,你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神棍样子啊!”
  苏老头很是开心,放声大笑:“哈哈!彼此彼此啊,你个老妖龙不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女装大佬嘛……”
  “哼!什么女装大佬……”那老妇人一脸不高兴,“贫道这叫微服私访、乔装打扮,既体察了民情,又不惊扰百姓。”
  “好个体察民情,不惊扰百姓!”苏老头盯着老妇人的眼睛,言语间颇有弦外之音,“您老到此微服私访一趟,那岌隅山中可就多了十几条冤魂。”
  “哼……”老妇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什么岌隅山,什么冤魂,贫道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苏老头冷笑道:“嘿嘿!老妖龙,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地把那吃人的青蛇徒弟交出来,好好清理清理门户;然后回去昆仑山你师父‘元始天尊’处老老实实自首,领一个‘教徒不严、纵徒行凶’的罪罚!”
  “元始天尊!——”马之洲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狃狃对他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这黄龙真人就是阐教师祖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大名鼎鼎的阐教‘十二大罗金仙’之一!我今天终于得见其人……”
  那老妇人大怒道:“苏老鬼你好放肆!贫道且不说你今日血口喷人、造谣诽谤;就说管教弟子、清理门户这种家务事,又几时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舌?!”
  苏老头大笑道:“哈哈哈!我血口喷人、造谣诽谤?你敢不敢将你那宝贝徒弟叫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你这老妖龙若是心里没鬼,为何布个劳什子的‘剒冕阵’在这遮遮掩掩?你若不心虚,又为何悄悄从那少侯府里跑出来隔墙窃听?‘二师弟’——你来告诉为师,他这行径叫做什么?”
  马之洲大声答道:“报告师父,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老头拍手笑道:“哈哈,答得好!再说这家务事——你修阐,我做截。阐截两家本就是‘红花白藕青莲叶’一脉连枝。你家师父元始天尊,与我家师父‘通天教主’本来就是师尊‘鸿钧老祖’座下的同门师兄弟——咱俩可是堂兄堂弟的关系,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呀!细算起来,你那蛇妖徒弟,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叔’呢……侄儿做了错事,我这当叔叔的,却如何管教不得?”
  苏老头的一席话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打得黄龙化身的那个老妇人哑口无言,难堪无比!只见那老太婆又羞又怒,老脸憋得通红,一跺脚一伸手喝道:“你这老鬼!真比老太婆还牙尖嘴利,今天看我教训你!”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透亮的大珠子,往空中一扔,口中念道:“打!——”
  只见那颗大珠子腾在半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苏老头打下来——狃狃与马之洲异口同声大叫道:“师父,危险!”
  那苏老头微微一笑,连动也懒得动。他伸出左手来,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念了一声:“来!”话音未落,就见那颗兜头砸来的大珠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被收在了他手掌之中。
  狃狃与马之洲惊叹道:“师父厉害!”
  苏老头把那大珠子抛了抛,又稳稳接住,然后对黄龙笑道:“我的阐教师兄啊,都这么久了……你的法力怎么还是与你的人品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如此的不堪?”说完一转身,把那颗大珠子扔给了狃狃:“这是你们黄龙师叔的看家法宝‘迅龙珠’,他扔过来的意思是当作见面礼,‘送给你们’了。拿去玩儿吧,记得谢谢黄龙师伯!”
  “谢谢黄龙师伯!——”两个徒弟拿着那颗迅龙珠跑了。
  “混蛋!”黄龙真人气得鼻歪口斜,也顾不得什么“乔装打扮,从不扰民”了——“轰隆”一声直接就在街头现出了原形——原本步履蹒跚的老太婆转眼间变成了一条通体金黄的五爪巨龙!那黄龙腾空而起,引来了乌云狂风、霹雳闪电。一时间街巷中飞沙走石,树木折断。鲁州城里的老百姓被吓得四散奔逃,哭喊连天。
  少侯府门口那两个站岗的卫兵听到街角这边巨响,跑过来要查看,“啊”的一声被狂风卷起来吹到半空,又吹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马之洲在狂风之中紧紧抱着一栋屋子门前的大柱子,看到那两个兵被吹飞忍不住大笑:“让你们狂!这回上天了吧,该!哈哈!”狃狃则因为真身只是一个果子狸,早就被风吹起来,紧紧扒着房梁才不至于被吹走。
  任凭狂风大作,这边的苏老头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他看了看空中飞舞的黄龙,说了一句:“既然师兄将自己的老脸皮都撕破了,就别怪师弟我再送你一程!”说完扯下自己的粗麻腰带,向那风中一扔,念一句:“缚龙索,去!——”
  只见那腰带化作铺天盖地的布段,朝黄龙径直飞去——瞬间就将它的头嘴须角、四肢五爪、全身上下里三层、外三层捆得像粽子一样,动弹不得。苏老头再将左掌张开,把那颗迅龙珠吸回手中,暗暗运力将龙珠朝那黄龙的头上又砸了回去。
  那迅龙珠快如闪电,硬生生砸在了被缚龙索牢牢捆住的黄龙嘴上——只听“咔擦”一声闷响,缚龙索的布料上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渍来!看那样子,那条龙的嘴里早已经被砸得骨碎牙崩了……
  “哼,”苏老头冷笑道,“黄龙师兄,看我替你想得多周到,还没打就已经提前给你包扎好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片草符,再做一个法术:“凫风诀,去!——”只见那草符劲道凌厉,把黄龙引来的狂风乌云连同黄龙自己一起全都打包带走,扔到天际之外去了。
  一瞬间,云淡风轻,月光如水——若不是留下了满城的飞砖碎瓦、断树残枝,任凭谁都不敢相信刚才有飓风来过!躲进房子里的鲁州百姓纷纷走出门来,相互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贫道亲眼所见,刚才少侯府内有真龙得道,渡劫飞升!”苏老头摇晃着算命招牌,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此乃祥瑞无比的征兆,暗示我们鲁州将诞生极富极贵之人!”
  “算命先生所言极是!我刚才确确实实亲眼看到了一条金黄色的龙,从少侯府里腾空而起!”一个老百姓应声说道。
  “我也看到了!那条金龙金光闪闪,呼风唤雨,威风凛凛啊!”另一个也说道。
  “我也看到龙了!……”
  “还有我,我也看到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群情激昂。听他们言之凿凿的意思,那少侯府里的主人仿佛真地成龙飞天了一样。苏老头带着两个忍不住笑的徒弟,混在了那“真龙飞升”的少侯府门口越聚越多的民众之中。马之洲特地瞄了一眼少侯府的天空,那一个如同鸟笼一般的“剒冕阵”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手捅了捅狃狃:“那剒冕阵没了!”
  狃狃低声答道:“是的,黄龙真人被师父两招放翻之后,他做下的阵法就不攻自破了……”
  苏老头很是得意:“错了——不是两招,是三招!老夫还没强到只用两招就能搞定黄龙的程度……哈哈哈!”
  “三招就搞定了一个阐教‘十二金仙’——师父您别谦虚了,您已经强到令人发指了!”狃狃说道。
  “你从哪看得出来师父在谦虚啊……”马之洲说道,“他明明是在炫耀!这老头从来没谦虚过。”
  “嘿嘿!”苏老头笑道,“开心就笑,伤心就哭,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老夫打架赢了,难道还要硬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在下学艺不精,还要继续努力!’——你让那条被我打飞的黄龙以后还怎么活?哈哈哈!”
  “我就知道师父的功力深不可测,这个师果然拜对了!”狃狃说道。
  “嗯!”苏老头大咧咧道,“我很欣赏你的眼力!”
  “师父,麻烦你观照一下自己,你都快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马之洲笑道。狃狃若有所思,问道:“师父,你把阐教的十二金仙打飞了一个,剩下的那十一个会不会找我们寻仇啊?”
  “他们阐教与我们截教,梁子从各自的开山祖师就结下了。与那十二金仙的仗,早晚都是要打的……”苏老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今天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
  “非打不可么?”马之洲问道,“你不是说这两家是一脉相连,是堂兄弟吗?”
  “现如今,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又何况堂兄弟?”苏老头答道,“而且,根据老夫所推断,在朝歌寿王头上画下‘撞魂诀’、将你拉到这时空里来的人,很可能就在这阐教之中。此人位阶应该还不低,至少是那十二金仙中的一个,甚至可能是比十二金仙更高的那个……”
  “你的意思说,我就是被这些家伙所害的?”马之洲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是说‘可能’,目前还没有证据。”苏老头耸耸肩,“但是根据已知的这一系列事情来看,阐教的人正在暗中行动”
  “原来如此!”狃狃说道,“我们要加紧修炼才行了!”
  “没错,你们要赶紧成长起来,早点了结阐截两家的恩怨……”苏老头说道,“阐教剩下的那十一个金仙,一个比一个更强。即使是老夫,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黄龙在这十二金仙里,算什么水平?”狃狃问。
  “最菜鸡的一个,哈哈哈!”苏老头想起刚才的胜利,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这么看来,师父你用了三招才搞定那个黄龙,好像也不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呀?”马之洲说道。
  “好像?好像你问得太多了,臭小子!”苏老头对他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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