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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少年峒的神秘之旅 / 4.残废的高山

4.残废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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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兵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双眼之中带着凶狠,显然不是一般站岗的士兵可比,见到一旁的马尔神父紧紧站在峒的身边,这才稍微放低一些姿态,说道:“峒,奉男爵大人的命令,请立刻跟我们回去。”
  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够预感到,城堡内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不会这么急迫要自己回去,这让他对于卫兵们有些恐惧,一旁的马尔神父此时开口说道:“士兵们,这位峒先生,正在进行礼拜,还需要一些时间,能不能够等一等。”
  “神父,这恐怕不行,主家要求他立刻回去。”四人之中一名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开口说道,马尔神父见卫兵态度强硬,也知道想要争取一些时间恐怕很难,不过竟然是男爵下达的命令,这可真不是一件小事,难不成峒真的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么,士兵,能否告知具体是什么事情呢?据我所知,峒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平日里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马尔神父神色慈祥的说道,但他这番话,无疑是将他和峒的关系表达出了他想显现的亲密,那卫兵首领看向峒的眼神果然出现了变化。
  一位神父竟然在听到男爵大人的名号之后,还要追根究底,要么就是蠢货,要么就是关系十分亲密,这让他对于峒这个小卒,不由高看了几眼,话语也变得更加客气,犹豫一番之后说道:“此事关于战马,博尔顿少爷的侍从,在去狩猎的过程中,战马突然跃起,侍从因此受伤,据养马人老波尔说,那匹马是峒照料的,因此想要叫过去询问一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会让他回去继续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马尔神父看向峒,询问着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但峒此刻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战马突然暴躁?怎么可能,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但此刻显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峒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此刻心里的担心倒是减少许多,他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一趟吧,马尔神父,我弟弟就拜托你照料了。”
  “哥,你现在就要回去吗?”斯诺很是不放心的说道,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峒的衣摆,峒此时心里也是万分着急,但此刻他再留在这里,就是给马尔神父添麻烦了,指不定原本还没什么事情,若是被主家知道,自己躲在教堂里,以逃避审查,那说不定倒会热闹主家也说不定。
  毕竟神权与君主的统治权,早已经不对付好几千年,峒躲在教堂不出来,难道是要用教堂的力量来逃避审查么?峒虽然不是这么想的,但难保贵族们会如此猜测,这样一来,本来有可能只是询问,倒是会变成一场真正的悲剧,因此留下来无疑是不好的。
  峒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在飞鹰堡两年多的时间,尔虞我诈,他见得多了,因此他十分清楚的知道,此刻跟着走,尚且还能够有一线生机,若是留下来,则势必将遇到更大的麻烦,甚至斯诺也会受到波及。
  “放心吧,哥哥只是去一趟而已,我问心无愧,没有做过任何不对的事情,主家英明,必然不会冤枉我,斯诺,等我回来。”峒笑的很是勉强,虽然心里已经给自己做过了建设,但面临主家的询问,身为一个仆人,他不可避免的感到惶恐,但在自己弟弟的面前,他必须要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哥,你一定得回来。”斯诺说道,他的表情很是担忧,坚强的心脏让他此刻没有泪眼婆娑,但眼圈周围也是一片红肿,峒看着他,心里虽然忐忑,但也只得强壮坚定,跟着四位士兵走到门外。
  “老爷找你找得急,你就跟我一起骑马回去吧。”那为首的士兵开口道,峒一看,原来本口一共只有一匹马,显然是那位为首者的坐骑,看来原本他们是打算让自己跑回去的,不过因为马尔神父的缘故,他们对自己客气了不少,峒当然不想上马,这意味着他将更快见到道尔家的人。
  此刻的他尚且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想能拖一会儿就一会儿,但他也不敢拒绝,再说道尔家的老爷们这么急着找自己,若是拖延,恐怕更会让他们不开心,那对于自己的情况也就更加危机,峒便爬上马匹,那卫兵为首者也乘上战马,带着一个小孩儿,战马的速度并没有下降多少,没过二十分钟,两人便率先回到飞鹰堡。
  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城堡,峒的内心惴惴不安,原本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刻,他其实已经把这里当做了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的时间,许多人都跟他成为了朋友,甚至是亲人,但如今,再回到这座城堡,他终究是一个过客。
  此刻天空的云层正在加厚,大雨洗涤过的天地又再一次被雾霾所笼罩,身处在污秽之中,纵然一场大雨可以带走一些污浊,但雨过天晴之后,肮脏亦难免重新占据人的视角,峒的心中很是复杂,被卫兵带着走进一座座的关隘。
  这座一百三十年间不断修建的城堡硕大无比,从演武场到角楼下,再到关隘,最后进入正中间的主楼,这里是峒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只有那些贵族和道尔家族的核心人物,以及被主家所宠爱的仆人,才能够来到这里,峒曾经畅想过自己会来到这里,但不是以一个戴罪之人的身份。
  “你在门口等我。”那卫兵开口波澜不惊,峒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周围的士兵,也没人搭理他,似乎他就是地上的蚂蚁一般无足轻重,等过一会儿,卫兵从门内走出来,对着峒招招手,峒赶紧跑过去。
  “等会儿到里面去,别乱说话,主家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那卫兵公事公办的说道,峒连忙点点头,此刻的他根本没有什么自己的主见,只想着快点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走进主楼之中,一道走廊将峒带入另外一个世界,相比起粗矿的城堡外形,内部的装潢无疑要细致很多,这里是道尔家族的人生活的地方,作为贵族的居所,走廊之上有着许多的花盆,还有许多的绘画作品,峒并看不懂,只觉得漂亮,再往里走,便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两旁有向上的旋梯,那是通往主人们的卧室,还没等峒细看,就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咆哮。
  “是那个小畜生来了吗?!我要杀了他。”听到这声音,峒脸上不多的肉都不由抖了抖,心里产生一丝畏惧,看了看周都是卫兵,戒备森严,这才放弃了逃出去的想法,他赶紧跟着卫兵走到前面,只见在大厅之中,博尔顿少爷正站在一边,眉头紧皱,剩下还有两名侍卫树立着,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脸色涨红,此刻正用无比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围的三人看向峒的眼神略带着些许的莫名,博尔顿则开口安慰着躺在地上的人,峒细细一看,发现此人,正是今天早上来借马高山侍从,此刻他的双腿一片鲜血淋漓,正有一名牧师正在进行包扎,看的峒心惊肉跳。
  而在另一边则是老波尔一个人跪着,听到峒的脚步声,他立刻转过头看向自己,双眼之中的担忧呼之欲出,这让峒的心里略微有些安慰,而此刻,他却不敢与老波尔多对视一秒,因为此刻位于上首的中年男人已经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此人正是道尔家族的第六代家主,也是当今的飞鹰堡男爵,图门斯老爷。
  长期处于高位的人,自然而然会慢慢养成自己的气势,更何况图门斯老爷在这片土地上,说一不二,根本就是众人眼中的神明,所有人的生杀予夺,全部都在他的手中,看着图门斯,峒不自觉的便跪下来,说道:“小人峒,见过大老爷。“
  “高山,山野的战马是你饲养的吗?“坐在高位的图门斯并没有开口,显然与这么一个仆人直接说话,并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因此开口的是博尔顿,他站在峒的面前问道,此刻的博尔顿,一点没有早上见到时的温文尔雅,脸上带着贵族的神情。
  “是,是我饲养的。“峒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此刻的他尚且不清楚情况,只能够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况且他也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那你可知,你饲养的战马却在奔跑的途中,突然发狂,将人甩下战马,甚至践踏双蹄,你自己过来看看!“博尔顿声色俱厉的说道,但话语之中却似乎有回避之意,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博尔顿并不打算刁娜他这一个小卒,而是希望他尽快回答完问题而已。
  峒赶紧双手双脚爬着走向趟在地上的高山侍从,那人相比起周围的人来说,显然要愤怒的多了,他咒骂着峒,若不是旁边有人,恐怕他都会直接用他的拳头,打爆峒的脑袋,这让峒十分害怕,他只能够站在距离稍微远的地方看着,但即便如此也能够看到高山的两条腿上鲜血淋漓,其中一条腿,甚至能够看到骨头。
  这显然不是什么小伤,若是不能够及时得到治疗,高山基本下半辈子就只能够趟在床上了,而即便能够得到教堂的治疗,恐怕未来在行走的过程中也会多有不变,这骑士显然是当不了了,这等于是断了对方的未来,怪不得他会像一头野猪一样,即使是博尔顿都已经几次三番说出安静之类的话,高山也住不了口。
  他跟自己一样,都只是平民出身的人而已,通过努力成为了一名侍从,正准备继续努力,希望在未来的战场上扬名,从而脱离平民阶层,成为一名骑士,但这些显然都在今天彻底终结,他不生气才是不正常的。
  但为什么要对自己生气?这战马自己养的没有任何问题啊,他在心底里仔仔细细的将照顾战马的一系列动作全部回忆了一遍,只觉得跟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两样,一旁的博尔顿问道:“这就是你养的战马所造成的后果,山野的战马也是如此,只不过山野骑得慢,在战马暴躁之前,他率先躲开,这才没有受伤。“
  峒看向一旁的山野,只见他也是一身的狼狈,身上湿漉漉的,显然在战马的铁蹄之下受了不少的苦楚,而此时博尔顿继续说道:“等我们回来,只见你养的战马在不停的嘶鸣,整个马场都快变成阉人的马戏团,他们全部都是你照顾的马,峒,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少爷,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按照往常的规范做的,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请少爷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峒紧张的说道,但博尔顿的眉头却一直皱着,而此时,图门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嗓子里如同被刀与剑在碰撞一般。
  “我早就跟你说过,对于仆人,仁慈是不必要的,他们根本不懂得仁慈是什么意思,来人,把这个卑贱的仆人带下去,关入地牢,严加审问。“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愤怒和鄙夷,同时还有对于博尔顿的不满,对于一个仆人,竟然还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在图门斯看来,简直有损贵族的威严。
  图门斯的话让峒如坠冰窖,这或许才是一个贵族对待仆人应有的态度,但这对于峒来说无疑是噩耗,他此刻双眼看向博尔顿,此时此刻,只有博尔顿能够救得了他,“少爷,我真的没有做害人的事情,我以主的名义发誓,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主家的事情,我一定进入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进入天国之中。“
  “这,父亲,要不再给一点时间,去仔细查探一番,说不定是战马本身有问题呢?“博尔顿有些看不下去,他也知道,若是眼前这个仆人真的进了天牢,那无论是有罪还是没罪,多半都是出不来的,毕竟有罪的话,那当然就直接杀了了事,,而若是无罪,那也不能放了,不然不是证明了图门斯的昏聩么,竟然关押一个好人,所以到时候,峒还是个死。
  为了贵族的名誉而杀死一个仆人,在这个时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峒平日里博尔顿也见过很多次,觉得这个少年并不算坏,这次事情,很大可能只是一个意外,而不是故意为之,所以便想着帮一帮,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却开口说道:“这就是你不如你大哥的原因。“
  这句话让博尔顿瞬间面孔煞白,随之便不再说话,而一旁的老波尔则用十分担心的表情看着峒,峒看向他,发现老波尔的脸上有两个巨大的红印子,显然是被图门斯下令打的,他此刻的心情糟糕到极点,那地牢,若是进去了,自己恐怕再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了。
  自己的弟弟,还有那些朋友们。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怎么可以这样,而此时,卫兵已经走近峒的身边,两个人一人抓着峒的一只手,便往外拉,任凭峒怎么挣扎也根本挣脱不了他们,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比得上这些精英卫兵呢。
  不行,我必须得救下我自己,不然我就一定会死在地牢里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突然之间,峒灵光一闪,刚才博尔顿的一句话让峒突然闪现出一丝丝的灵感,会不会是战马本身的问题??
  但战马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些战马都是十分强健的壮年马,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发生意外,而自己所有的流程都是对的,问题并不出现在这两个方面,那么还有什么方面呢?唯独也就剩下那一个了,此时的他尚且不确定,但死马当活马医,与其被这么拖出去送死,还不如试一试。
  “是马草,是马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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