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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元邪山行 / 第三章 乱针飞渡

第三章 乱针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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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前的柜子上放着一碗稀粥,张郎瞧了一眼,问道:“他这几天可曾醒过?手脚动过吗?”老七哽咽道:“少爷一直就这样躺着......”张郎中摇了摇头,病人溺水昏死三天,自是回天乏力。他合上药箱,小声道:“还是准备后事吧!”
  “胡说,一未下针,二未开药,胡说八道……”吴学究气得浑身发抖。这两年来,他一直筹划着将闺女嫁给哈赤木的傻儿子乌扎。在他看来,乌扎虽然幼时落水成了傻子,但家底殷实,更何况,他家还有不少亲戚在杭州城做官。
  吴学究饱读诗书,可眼下这大元朝不开科考,人人都说“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工六农、七匠八娼、九儒十乞”。他这个读书人在镇上没有半点颜面,时常被人奚落。只要婚事一成,吴家就等于攀上高枝,到那时,镇子里的人见了他吴学究,都要喊“吴老太爷”,他临老了也算咸鱼翻身。乍一听未来金龟婿就要一命归阴,吴学究只觉得晴天响了一个霹雳。
  他立时青筋暴起,唾沫横飞:“姓张的,今天你必须得治,不治的话,我就周知四乡八邻,把你那见不得人的丑事说出去!”
  “随你说,告辞!”张郎中背起药箱,夺门而出。身后,吴学究沙哑着嗓子鬼哭狼嚎:“张麻子偷人了!张麻子偷人了!”张郎中走出院子老远,吴学究鬼哭狼嚎的叫声仍在远处飘荡。
  这几声叫,叫得张郎中心惊肉跳,他暗想:“捉奸捉双,吴学究空口无凭,大可矢口否认,只是事情倘若传开,往后再与罗娘子来往多有不便。”想到这,张郎中一跺脚,又折返回去,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心想:“这傻子落水昏死人人皆知,只管胡乱医治,死了大可推脱得干干净净。”
  进了屋,只见老七仍守在床边小声哭泣,吴学究叫得声嘶力竭,正在喘气。张郎中懒得搭理两人,坐到床前,先对昏迷男子双手合谷、神门穴进行揉捏,又在双脚涌泉穴推拿了一阵,随即从药箱取出银针,拿针在百会穴处轻轻扎了一针,又在人中穴扎了一针。
  见吴学究眼巴巴望着自己,张郎中不免心中有气,索性拿着银针在昏迷男子身上一通乱扎,扎了几十下,昏迷男子依旧一动不动。他一番折腾,满头大汗,心里的怒气出了不少,刚要坐下,床上的病人突然动了一下,嘴角流出一丝血水。
  老七抹干眼泪,大喊:“少爷醒了!”惊得走廊里的周嫂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探头打望。
  张郎中大惊:“竟然活了?”定下神来又探手察看病人脉搏,感觉脉搏虽弱,却颇为平稳。“想不到,稀里糊涂几针下去,居然起死回生了?”眼前的情形让张郎中十分诧异。他是个老滑头,赶紧道:“好险,还好我下针准,病人已无大碍,现在可以喝些温补的汤水。”
  吴学究转怒为喜:“好,好个妙手回春!”望着床上睁开双眼的乌扎,仿佛见到金银财宝,中气十足大喊:“周嫂,快温碗参汤来!”自打这家的老主人哈赤木过世,吴学究俨然成了家里的老太爷。
  “是!”周嫂大嗓门应了一声,又跌跌撞撞朝外院跑去。屋内,老七走到门口,朝走廊里打望,扭头望着床上的少主乌扎,忍不住老泪纵横。三个月前,老主子哈赤木刚逝世,前几天少主又落水昏迷,眼下虽从鬼门关回来了,可终归是个傻子。这个家,依旧风雨飘摇,苦多乐少。
  这家的老主人哈赤木是蒙古八邻部人,二十多年前到江南投亲,在转运盐使司谋了一官半职,又在杭州郊外的兰桥镇置下宅院田产。哈赤木的发妻因生孩子难产去世,留下的孩子乌扎原本活泼可爱,不想年幼时,他随父亲游览西湖,不慎掉入湖中,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就成了一个傻子。哈赤木后来又续了一房,可惜继任的妻子没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眼看唯一的儿子乌扎长到十五六岁,神智仍如小孩一般,哈赤木常年闷闷不乐,去年染上一场大病,拖了几个月就撒手而去。
  少时,周嫂快步进屋,将参汤端到床边,老七扶起少主乌扎,断断续续喂了小半碗参汤。末了,张郎中又拿出纸笔,开了一些温补的药,留下方子,向老七叮嘱一番。老七收好药方,出门而去,不久又折回,从怀里掏出一张宝钞放到张郎中手中:“郎中,这是诊金,多谢了!”
  张郎中接过一看,是一贯钱,恨不得大笑两声。他刚要谦谢,吴学究突然从一旁窜出,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张宝钞,惊得他目瞪口呆。
  吴学究将那张宝钞塞回老七手里:“你急糊涂了吧?郎中来得仓促,哪有小钱找你,快去拿三百文小钱。”一边说一边使眼色。
  “这?”老七有些踌躇,张郎中救活了少主,在他看来,多少钱都值得。他心知,吴学究是嫌自己太大方。没奈何,他又回房取了三张百文的宝钞,交给张郎中。
  吴学究这番动作,张郎中气得心肺要炸。碰到这等胡搅蛮缠之人,他只得强压怒火,转念想总算没白跑,还博得个妙手回春的美名,便也心意平复,收下三百文钱,快步流星出了院子。
  屋子里,刚被救醒的男子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账幔和屋内摆设,心里翻江倒海。他清晰地记得,不久前,自己还被几个混混持刀追砍,身处一个闪烁着霓虹灯的大都市。顷刻之间,他就到了这古香古色的小屋内,身旁又多出几个莫名其妙的人。
  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响起:“我是乌扎,不是阿旭,你怎么钻到我脑子里来了?”男子颇觉头痛:“我明明是阿旭,怎么会是乌扎,脑海里又浮现出许多破碎的记忆,依稀想起自己生活在元朝的一个小镇,两天前回家时掉到了河里。”
  男子头痛得厉害:“这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睁眼看到自己那双手,他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乌扎,并不是阿旭。”心中执念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念头。
  乌扎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打量周围一切,既觉十分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本是杭州兰桥镇哈赤木老爷家的傻儿子,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许多记忆。那个人,来自七百多年后,是杭州一所大学的学生。仔细想了一会,他渐渐认出眼前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他家的仆人老七,一个是镇上的邻居吴学究。
  可眼下,他脑子除了这两张人脸,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飞机、汽车、高楼大厦这些现代文明的场景不时浮现。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有七百多年后另一个人的念头,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头疼,险些又晕了过去。
  门外,吴学究和老七说话的声音传来。
  “老七,过两天你家少爷起床了,赶紧和我闺女把亲定了,不能再拖了!”
  “老哥哥,我早说过,我家老爷在世时帮少爷定过亲,等过些日子,我去城里禀明他舅舅,先退了那门亲,再与你家定亲。”
  “还等什么?你老爷定的那是什么亲?又没有三媒六证的婚书,空口戏言而已,再说你家少爷傻子一个,谁还看得上?”
  “老哥哥说笑了,哪里是戏言,我家少爷脖子上,还挂着江州钱家的祖传玉佩,那可是定婚信物。”
  吴学究气得身子发抖:“那个破东西,我……一脚踩烂它!”突然像着了疯魔般冲进房内,朝床上的乌扎扑去,一把扯住他胸前玉佩。
  老七哭喊着追进来:“老哥哥住手,住手!”见吴学究用力扯玉佩上的绳子,赶紧拦腰抱住他。无奈吴学究力气太大,一时竟搬他不动。
  两人正僵持着,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吴学究。吴学究正要大叫,猛然看清抓他手的人是刚醒过来的乌扎,不由吃了一惊。他虽疯疯癫癫,也知乌扎人傻力气大,又怕加重他病情,一时不敢争抢,只得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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