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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宛若如初见 / 第十七章 出殡

第十七章 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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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气让天色显得格外阴朦,一滴一滴的水珠从大杨树的叶子上滑落,砸在石棉瓦雨棚上,咚咚响。
  张道吃罢早饭,和张路一起赶到大伯家。孩子贪玩的天性,此时正值高峰,没有电子设备的社会,孩子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凑在一起,寻热闹。
  赶到大伯家,院子里已经占满了近门的人。张道并没有从人群里看到昨天帮忙打棺材的几个叔叔辈大人的身影。
  军荣哥在人群里来回穿梭,走到张路两兄弟身边,每个人塞给一条白布,吩咐拴在胳膊上。稍作停留,张路转头加入一同大小年纪的青年群,一伙人大摇大摆地朝当街赶去。
  吹响器班老早赶到当街,四方桌在灵棚前后各一桌。两队吹响器班领头的一声吆喝,一声唢呐吹响序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习俗说:这是去世人留在人间最后的一天,要让去世之人看到热热闹闹的氛围,儿孙幸福,了却对人家的牵挂;同样也让去世之人好好听听响器,感受人间最后的热闹,下面是没有的。真真假假无人知,延续流传几千年。
  吹响器班吹打一段哀乐,停下来稍作休息。要说下午才是最繁重的时候,赶上闹灵、起灵、送灵,要攒足力气,不然下午赶不上场面,这十里八乡的听众传开,整个吹响器班名声就臭了,以后哪家还敢用?
  张道没上街凑热闹,长大后养成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宅在一个地方,远离喧嚣。
  堂屋门打开,一群大人从堂屋出来,手里拿着或者耳朵上别着烟,张永新走在前头,大伯他们随着其后。
  门前五六把尖铁锹,还有两把锄头,尖铁锹和锄头用白布栓着,又从屋里搬出来一箱东西,一起放在三轮车上。军茂骑着三轮车,一踩油门,三轮“哄哄”响起来。
  大伯吩咐道:“军茂,你送去赶紧回来,你四叔在地里帮忙就行。”
  军茂应敷一声,挂上油门,冲出去。
  “谢谢老弟兄几个帮忙,辛苦了。”大伯双手握拳,举过胸前,拜托道。
  从堂屋里出来的五六个人纷纷道:“老哥你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张道知道他们要去地里挖坟,村东头的坟院早就没位置了,这几年去死的人都是自己埋到自家的地里。张道思量着索性无聊,前院不让进,就跟着去地里看看,还能帮上忙呢。
  八点多,太阳总算杀出重重叠叠的云朵,冒出头来。
  地里绿油油的小麦长到小腿的位置,麦叶挂满雨珠,大人们早就准备好胶鞋,趟着小麦进去。张道脚上穿着母亲手纳的老底布鞋,这是不让过不去喽。
  “走啊,小道。你进去一脚下去,保准整个鞋都是泥,跟我回去吧。”军茂朝张道喊道。
  张永新皱着眉头,劝道:“你呆在这也没事,跟着你二哥回去吧。”
  张道无奈,坐在车斗里,身体随着路面,颠抖着,一路下来,真不容易,张道的腿被颠抖的发麻。
  从车上下来,听到唢呐声从大门响起,抬头看见一脸哀伤的大伯,手里拄着一根用高粱杆编的缠着黄纸的哭丧棒,后面跟着永胜叔,永胜叔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碟生菜,一个酒盅,和一壶小酒。
  吹唢呐之人带头,从主家里一直吹到鞭炮落地声处,要接的客人就在那里。
  小的时候最好奇的一件事就是很纳闷这是干什么,一切觉得很新鲜,偷偷地跟上主家的人,就要一探究竟,最后明白后,觉得太幼稚了。
  张道找一个小板凳,老老实实蹲坐在院子里,后院人来人往,准备今天的午饭、接待前院的客人。
  下午,大多数人心不在焉,草草吃过午饭。一点左右,一挂长鞭炮燃起,此时所有人聚集到前院,同门的人开始行最后的送别礼,连续三四波,最后同门亲人跪在堂屋大门口,一队吹响器班在屋里窜灵,门外亲人放声哭泣。
  正对着大门位置的祭台,祭台后面一张草帘,草帘后面是灵柩。
  不知道多久,抬灵柩的领头人一声吆喝,灵柩被缓缓移出堂屋,放进外面早已安放好的灵架上。
  灵柩前面走,缓缓抬出家门,门外站满看热闹的人,倒不是看主家人的热闹,而是看吹响器的热闹。当然,主家人的热闹更有意思。
  灵架台放到当街,整个路段被堵大半。
  祭台早已准备好,开始正式的祭拜,祭拜多为最亲近的同门人和最近的亲戚,首先是大爷的两个女婿。
  大女婿领着四个人,恭恭敬敬跪在草席上,按着老董的吩咐,开始祭拜,一个二十四小叩。
  接着是二女婿,二女婿向来在村里名声不好,有了名的抠酸尖,好事者开始起哄
  “大军,大女婿给你老岳丈行了一个二十四小叩,咱咋能也得来一个102大叩。”
  “对啊,大军,你老岳丈可没少给你好东西,你也该进进孝心,让老少爷们看看。”
  “大军,别丢咱小桥村的人。”
  ......
  左一言右一句,大军穿着灰色上衣,反而也不生气,摆手道:“大伙抬爱,咱只会二十四小叩。老人家也去了,咱在想进孝老人也看不到了,当然了,进进孝心是应该的。”
  大军有模有样地学了几下,然后干脆跪下不动了,鬼哭狼嚎道:“亲爹啊,你是我亲爹啊,你怎么就这样抛下小珍走了?我给你磕头了。”
  引起大伙的一阵笑声,人群中窃窃私语道:“就这媒婿,大贤叔那么精的人,碰到着玩意儿。”
  “可不是,大贤叔不是说了'缘分如此,缘分如此”身旁的人接过话,有模有样地学着张大贤的语调,道。
  大军心里摸数着有二十四下了,抹掉泪泪拍拍腿上的灰,接过老董递过来的酒,倒到地上。
  下面就是一个外甥行礼,话说亲舅如父子。外甥李勇年纪40多岁,领着两个儿子外加一个兄弟,跪在地上行一个36叩的礼,站起来。
  两队响器班开始窜灵,唢呐响起,祭台前跪着一片人,低着头,大声痛哭。
  唢呐不断,哭声不断,一场下来,足足持续大半个小时,大娘的嗓子哭声都哑了。
  张道一脸泪水地埋着头,跪在后面,他虽是张大贤的关门弟子,但是公众认可,他就不够资格跪到前面,给张大贤上柱香。
  随着领头人的再次吆喝,道:“兄弟们听我口令,123起。”
  灵柩被抬起了,沿着当街往坟地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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