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试

　　江小艺悠悠转醒，看到方巡第一眼，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方巡对他可没有对莲儿那么好的脾气，直接一脚踹过去。
　　“方巡，不对，尊者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提青精石了。”江小艺跪在地上作势要磕头。
　　方巡把他提了起来，一个七岁孩童，一把把一个高他两头的十六岁少年拽起来的画面有点可笑，但江小艺却不敢笑。
　　“没空给你废话，这块青精石你拿去给你师父。这里发生的一切，对谁都不能说，不然我要你好看。”
　　“知道知道，”江小艺急忙点头，双手捧着要接方巡递来的青精石。
　　方巡小手一摊，两滴翠绿色液体滴落到他手心里，立即凝固在一起，变成了琥珀状的透明固体结晶。
　　江小艺眨巴着干涩的双眼，道：“这是啥，不像是青精石呀。”
　　“你懂个屁，这是青精石里面的精华，分量和你给我的差不多。”
　　“哦，尊者说的是。”
　　“别叫我尊者，我还是未成年！”，方才莲儿碰到的烦恼，转眼就发生在方巡自己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青精石精华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我听师父也提起过：炼制灵器时，先要从青精石原石里提炼出精华，作为渗透剂掺入炼制灵器的材质之内，此后一把普通的凡器才有了沟通修行者灵瓣的能力，才能称之为灵器；而青精石精华越是精纯，灵器与灵瓣沟通起来越是顺畅，修行者使用起来便也越是得心应手；你也知道，青精石精华只能作为炼制低阶灵器时用的渗透剂，但若是计量精纯度的品位达到的九成的青精石精华，用来炼制中阶灵器也是完全可以的；以我师父对炼器一道多年沉浸，并且不断改进工部的冶金工艺，将原本只能提炼出五品的青精石精华的工艺提高到了八品，这已经是泠国最好的水准了！”
　　江小艺打量着这滴青精石精华，随口一问：“不知道你给我的是几品。”
　　“应该是十品吧”，毕竟莲儿的炼化之火，能把自己无法吸收的杂质彻底剔除干净。
　　“哦，已经很不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江小艺彻底石化了，师父不是说他的八品是目前的最高水准吗？为此求他炼制低阶灵器的人都排到洛都去了。
　　“不不不……不知道你有多少十品的青精石精华。”精炼青精石最为费时耗力，但如果自己师父在正常标准之上再花费巨大力气，也可能提炼出一两滴接近十品的青精石吧。
　　“一，小罐吧。”方巡道，他没敢说被自己比喻成一小罐的那个鼎得有多大。
　　“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哥了！巡哥，你一定要把你的方法教给我啊。”
　　不由得江小艺不服，就算方巡是个修行者，但江小艺也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修行者，起码自己师父炼器之余，修行的境界也不弱；
　　但最怕的就是方巡这种外行打败内行，而且到了碾压的程度，让江小艺心里连比较的想法都升不起来，只能在回去的道路上苦苦哀求方巡收他当小弟……
　　回到家族，方巡想着，自己应该去练武场试一试自己的实力，毕竟失去了灵瓣意味着他完全没法判断自己如今的境界。
　　明天就要进行内比了，他是一定要参加的，族内的流言蜚语他不屑一顾，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别人对他自己、乃至娘亲和妹妹的冷嘲热讽。
　　曾经的他，只能算是初境的修行者，位于修行界的最低端，但其实以他六朵灵瓣的天赋，十二岁前突破到中境是完全没问题的。
　　现在的他，在别人眼中连修行的道路都被彻底堵死，未来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成就。
　　但现实是，他要用拳头让这群趋炎附势之人彻底闭嘴！
　　练武场在方氏家族宅邸的东边，经过方氏牌坊后方巡与赶回去复命的江小艺分别，往左拐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廊坊走出一段路程，一座庄重的前殿矗立在练武场的前面，名为武修殿。
　　方巡来得却不凑巧，刚踏入殿内，十余双眼睛朝他看来。方巡只是一愣，继而淡定穿过去。
　　走到一半，去路却被一个修长身影堵住了。
　　“这里是修行者该来的地方，请你退出去，别打扰青荇姐作画。”一身金色镶边的黑衣猎装，头顶紫冠，腰间佩玉，四臂都缠着绑带的俊逸少年将手横亘在方巡头顶前方的位置。
　　旁边传来几声故意压低了声的轻笑，看得出来，他们在笑以方巡的身高，再往前一步，就像是要从俊逸少年的手臂下方钻过去一样。
　　方巡没有作答，他先看了眼周围的人；那名叫青荇的唯一一位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在一方几案上挥笔作图，上乘松墨的清香在空旷的殿内缓缓萦绕；其余的人都是比方巡年长，并且在修行路途上先他而行的同族子弟。
　　迎着俊逸少年的目光，方巡抬起头，语气带有几分诚恳，似恭敬，却又像是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是好奇对方的身份而已问道：“你是谁？”
　　对方瞪大了双眼：“你不认得我？”
　　“方巡小魔王，平时你爱闯祸也就罢了，在皇太孙殿下面前还这般张狂，到时候族长可都帮不了你。”，“你瞎了眼了，这可是皇太孙殿下！还不快快赔罪请求皇孙殿下宽恕。”
　　“哦，”方巡低头，却不是道歉，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粘在指甲缝里的泥土，冲着俊逸少年弹出去，“你叫皇太孙？”
　　“噗。”众人狂喷，心想都是方家的血脉，怎么他就像缺了半边脑子似的呢。
　　俊逸少年的表情冷了几分，殿内空气好似凝固一般，他摇头回答道：“不是，我叫凌无忌。”
　　“你们凌家的，都这般讨厌？我在自己家散步，你凭什么管我？”方巡应道。
　　旁边的人都快急得要来捂方巡嘴巴了，不然方巡不但缺脑子，估计连命也要缺一半了；方巡的命他们不担心，就怕连累到自己。
　　那可是当今圣上亲立的皇太孙！
　　如今大家都清楚的是，泠帝年事已高，宫中嫔妃却一直没有诞下皇子，而皇太孙凌无忌是最受泠帝宠幸的男性后辈，前段时间又刚刚被封为皇太孙，圣眷通天。
　　“胡搅蛮缠，我听你的族兄说起过你，都说你是个到处惹祸的小魔王，方爷爷越是偏袒你，你就越是变本加厉。”
　　方巡捏着鼻子撇过头去，不好意思承认凌无忌说得其实很对。
　　“我虽为皇太孙，却也要每日跟着几位太傅学理，不像你这般不学无术，你可知你这样下去，长大了说不定还会为害一方。”
　　这人有病！方巡斜视着凌无忌，心里下了断言，不然不会没事吃饱了来教育一个刚才还是素未谋面的小孩子。
　　但方巡注意到，在凌无忌说话期间，他时不时向作图的女孩那个方向看去。
　　“青荇姐最不喜欢吵闹，你告退吧，有什么事情等青荇姐授课完毕再来不迟。”
　　方巡摇头道：“要出去的不是我，是你，从我进来就你一直叽叽喳喳，像个女人一样聒噪。别以为你是皇太孙我就不敢把你扔出去。”
　　“今天武修殿没有皇太孙，只有凌无忌。你可以试试，让我看看，年纪轻轻的你，哪来这么强的自信。”
　　方巡笑了，“没别的，就因为比你强。”
　　霎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方巡居然敢故意挑逗凌无忌，他不是光灵瓣被废了吗，难道智商也被废了不成？
　　没人注意到，在方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荇的笔触突然停顿，气韵再无法连贯，导致她所行的这幅《百莲出水图》在最重要的地方粘上了一点抹不掉的多余痕迹。
　　一副好画，毁了。
　　方巡继续道：“在这之前，你修行的境界，还有你的灵瓣数量可以告诉我吗。”
　　“这没什么，自然可以告诉你，听好：我四岁觉醒七朵灵瓣，同年入初境；五岁觉醒第八朵灵瓣，又升上入境；十岁觉醒最后一朵灵瓣，此时我已经跨入了中境。如今的我十岁有三，入高境已有半年。”
　　凌无忌自傲地半仰着头，道：“你现在放弃离开还来得及，只要从今以后你修身养性，我就不会追究你对我的不敬。”
　　听完后的方巡也有些震惊，那个杀千刀的凌吉不择手段都没觉醒第九朵灵瓣，凌无忌居然成功了。而且他的修行速度也快得惊人，如此年少，居然已经修行到大多数修行者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境。
　　方巡心里自然羡慕这些高干子弟的资源丰富，其实在每个人第一次觉醒灵瓣之后，但直到十岁之前，都还有继续觉醒更多灵瓣的微弱可能性，只不过需要巨量的天材地宝的培养才能成功以及其他修行者的引导才行。
　　凌无忌就是这样，强大的天赋加上不计代价的消耗，最终创造出了九朵灵瓣的奇迹出来。
　　方巡下意识地捏紧拳头，九朵灵瓣又如何，他依然有信心向他比个高下！
　　练武场上，方巡和凌无忌相对而立。
　　“皇太孙，你怎么还不放出灵瓣，我很好奇九朵灵瓣到底是什么样的。”
　　凌无忌仿佛受到了触怒，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些冷意，“等一下你可以看个清楚，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还没开打，说什么大话，你放马过来吧。”
　　观战的人听这话，感觉嘴里发苦，你个废物居然还有脸说别人说大话。真认为自己有当凌无忌对手的实力吗，你能上场那是人家给你面子好不好。
　　“有胆识，这点我很欣赏，那我出手了。”凌无忌道。
　　说完身体动如闪电一般，挥掌向方巡劈来，这是最基本的体技招式，而且看凌无忌刻意收紧的步法，也必定没有使出全力。
　　会败吗？方巡自问，他向凌无忌发出挑战，一方面还是为了检验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没觉得凌无忌能有多强。
　　但事实证明，他只对了一半，凌无忌是很好的试刀石，但会不会把刀给崩断，就很难说了。。
　　两人在短时间出招拆招了七次，看得人眼花缭乱。
　　尽管凌无忌可能一成的实力都没用到，但众人已经不得不佩服方巡了。灵瓣另说，至少在体技的修行上，他的天赋直逼凌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