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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关于画饼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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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亚兰镇时,已是深夜。
  袭击苏文的阿波菲斯三人被他放走了,但作为不向帝国揭发他们恶行的代价,苏文可是把他们好好折腾了一番。趁着正好是晚餐休整的时间,他让他们每人都写了两千字的悔过书,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动机都写得清清楚楚,并签字画押,甚至留下了各自的元素烙印。
  这样一来,无论什么时候,这东西都是致命的把柄,倘若这三人再搞什么小动作,只要让帝国裁决厅看到它,便代表这三人前途完蛋。
  但他们别无选择。
  起初阿波菲斯还有些硬气,一个字都不愿意在纸上写,但在查理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并把这事被帝国裁决厅知道的后果跟他说清楚后,这个脑子似乎不太灵光的家伙也慌了。而虽然有些同情他在拍卖会的遭遇,但苏文丝毫没有心软,这次不让这些家伙长点教训,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蠢事来。至于那名过了很久才醒过来的图留斯——阿波菲斯的家族派给他的追随者,见到自己家的傻少爷都服软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又不敢像查理那样喷阿波菲斯出气,只能垂头丧气照做。
  但这自然不算完,苏文让他们写悔过书,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们回头再搞些小动作恶心自己,顺便把这件事的把柄捏在手上,方便提出条件而已。而他们半路用幻术劫道,甚至让自己的车夫伙计昏迷半天,并耽误了许久行程的账,苏文还没算呢。
  不过苏文没有直接问他们索要“精神损失费”之类的东西,或是敲诈一些值钱的魔法道具,他知道自己真要这么做了,那么今天这事的性质就变了。自己就不再是纯粹的“受害者”,到时候如果真的捅到了帝国官方,自己的这种行为就会存在严重的风险,有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因此,他只是做出了暗示。
  “我和你们几个,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们乖乖配合我,写下了悔过书,那么我说到做到,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既然如此,我们多少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我说不准还要经常去洛仑尔城,作为朋友自然要互惠互利,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你们可要多多担待些。”
  苏文亲切地拍着阿波菲斯的肩膀,对他笑眯眯道。
  “好吧,包在我身上。”
  “……”
  苏文觉得,这个家伙,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旁边的查理听到自己这段话时,脸都快因为受到威胁却不得不答应而变成了猪肝色,但阿波菲斯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把他当朋友了,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也难怪在拍卖会上被那个裁决厅的长老三两下就玩得晕头转向,这智商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话虽如此,苏文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三个家伙如此好说话,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把他们打怕了。以为自己隐藏了实力,手底下有着足以秒杀他们的存在,心中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念头。反之,如果没有了那件纳米装甲的一锤定音,面对两名中阶魔法师,一名初阶魔法师的阵容,定然会是一场苦战。一旦元素护盾开启,然后释放些攻击性的法术,对付起来就麻烦得多。
  虽然他们没有杀害自己的念头,估计只会洗劫自己携带的金币,但这种命被别人捏在手上的可能,苏文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自己搞不好也会以命相搏,到时候无论哪边能赢,恐怕都是以闹出人命收场,事情就复杂多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描淡写揭过。
  总而言之,幸好自己抽到那套装甲。
  ……
  至于算账的事情,苏文并不着急。
  自己手上有着他们的把柄,以后有的是机会从他们身上讨回今天的债。当务之急,还是亚兰镇那边的事情吃紧。苏文没有把注意力在这场旅行的插曲上停留太久,在马不停蹄赶回了亚兰镇之后,第二天早上,他便会见了亚兰镇的各个负责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当自己来到办公大厅时,等待着自己的并非只有早早到来的布雷、莫索菲尔德和已经熟悉了环境的斗气骑士罗迪三人,还有堆积如山的货物——由鸡蛋、糕点、各种土特产,还有一些工艺品之类的小玩意组成。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非常之多,一眼看不过来。
  “这啥?”
  苏文莫名其妙地问布雷。
  “这是亚兰镇的镇民们对您的感谢,领主大人。”
  说出这话的时候,这个小老头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在他旁边的莫索菲尔德也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不耐烦模样,至于新来的罗迪,看向苏文的目光中则充满了崇敬。
  “按照领主大人您的交代,在我们回到亚兰镇的第二天,我就将您的新税收政策公布出去并落实。这段时间您都在洛仑尔城,没能看到镇民们的表现,他们像跨年一样庆祝了好几天,酒馆里几乎时刻爆满,每个人都在谈论着对您的感激。昨天晚上您没有提前通知我们,要不然我可以肯定,您会看到您的治下子民夹道欢迎的场景。但现在也不迟,他们正聚集在领主府大门外的广场上。这些物品是他们让我转交给您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谢礼。”
  “原来如此……”
  苏文点了点头,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
  他当然能够理解镇民们的感受,自己这种丧心病狂的减税政策,可以说直接就把压在他们背上的大山搬走了,所有的压力都由自己承担。
  换位思考下,自己要是亚兰镇镇民,也会高兴疯的。
  不过……
  “他们聚集在广场上干什么?”
  苏文问道。
  布雷仍然很激动:“当然是等领主大人您的出现,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还没有见过您的样子。作为他们的大恩人,听说您从洛仑尔城回来之后,便自发聚集起来,想要在今天见到您的尊荣,亲口表达谢意。苏文大人,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有些镇民,甚至天没亮就已经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出去见见他们,随便说些什么吧。这有助于激励他们,提高他们的干劲。”
  听到这里,苏文却收起了笑容。
  “不,没有那个必要。这些礼物我收下了,我接受他们的谢意,但我不会这样做的。”
  “大人?”
  布雷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苏文为何忽然变脸。
  “布雷·布兰度,你认为我这个时候出去说些什么吉利话,然后鼓励一下他们,接下来他们就会提高干劲,跟着你一起撸起袖子干吗?”
  苏文踱步到办公桌前,坐下来,面色肃然。
  “你也太小看人的惰性了,不过是减免了税收而已,镇民们庆祝一下也就够了,你起什么哄?现在亚兰镇才刚刚起步,还没有见到任何成效,还远没到高兴的时候。相反,你应该感到担忧才对,告诉你吧,照这样下去,等这股感激的劲头过去,便会诞生大批懒汉。既然已经没有了沉重的税收,哪怕不努力也能够活下去,还有什么努力的必要?尤其这个时候,我出去跟他们见个面,还不好扫他们的兴致,搞不好留下个‘这个领主既年轻又好说话,一点也不可怕’的印象,你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吗,布雷·布兰度。”
  “这……领主大人,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属下失职了。”
  布雷被苏文这一顿话说得也不再笑了,满脸都是后怕的神色,甚至流下了几滴冷汗。而旁边的莫索菲尔德,则微微点了点头,似乎面带赞许。
  “领主大人,我这就叫他们回去。”
  布雷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声说道。
  “那倒不必,我正好有事要宣布,既然镇民们等了这么久了,不给他们一点交代就让他们回家,也不太好。不过出面宣布这事的不是我,而是你,现在亚兰镇人手不足,你恐怕得暂时充当多重角色,包括替我传话。但在这之前,你和莫索菲尔德,先把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汇报给我。”
  “是,大人!”
  接下来,两人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整理给了苏文。
  布雷·布兰度这边,苏文在他启程返回亚兰镇时,交代给了他三件任务。第一个任务,是统计各家各户资产与存粮,对于过冬困难的农户,由领主府进行物资上的帮扶补贴;第二个任务,是对亚兰镇的每块农田都作出摸底,包括它们的归属与种类,并作出详细的汇总;第三个任务,是对亚兰镇进行一次新的人口普查,精确到每个镇民的名字,拥有土地,亲属关系,以及所在位置。
  而根据布雷·布兰度递交上来的资料,他没有令苏文失望,上面的三个任务,都已经早早被圆满完成。而有了这些资料,配合上科技树系统的全息地图,苏文便对亚兰镇的人口和资产状况了如指掌,在感慨自己没有用错人的同时,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也已经心中有数。
  莫索菲尔德这边,苏文交给他的任务,并不像布雷一样详细。他只是让他尽可能扩大工人生产规模,尤其是伐木方面。
  亚兰镇有着数之不尽的树木,而现在显然不是讲环保的阶段,因此对于这种几乎最容易获得,用途又极为广泛的资源,必然要加大采集的力度。在他的招募下,原本只有7人的小型伐木场,现在已经变成了足有40人工作的伐木营地,再加上这次在洛仑尔城采购的大量伐木和钜木工具,如今的木材出产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而这些数据,都在全息地图中量化地表现了出来,做不得假。
  另一方面,由于木材数量提升,木匠、烧炭工等职业,也添加了不少新鲜血液,而铁匠和采石方面则没有明显变动,甚至效率下降。这主要是因为,莫索菲尔德这段时间,也正在忙着修建礼堂的事情,除了苏文交代的木材开采,其余但凡有多余的人手,都被他拉去帮工了。此时地基已经打好,并且由于洛仑尔城运来了现成的石砖,礼堂外墙也已经修建了一半,这个速度比苏文想象中的还要快许多。
  甚至莫索菲尔德拍着胸脯保证,只需要再过不到一个月,礼堂就能保质保量地完成。
  虽然从苏文这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莫索菲尔德给的图纸其实很简陋,尤其是地基连水泥都没有灌注,也没有钢筋打底,仅仅是将砖石结构沉入地下一点,因此对台风地震等可能出现的危险因素抵抗能力不强。但他也知道,受到技术条件和成本的限制,这已经是莫索菲尔德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洛仑尔城内城区的大部分房子也比这高不到哪里去,只是人家墙里刻的有永固法阵而已。
  如此看来,一切还算令人满意。
  “那么,布雷·布兰度,莫索菲尔德,还有罗迪,你们要听好了,接下来我说的话非常重要,关系到亚兰镇未来的发展。”
  “给农民减少税收,只是我的第一步,是为了让他们从沉重的劳役中解放,不再仅仅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但我之前也说过了,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仁慈,而是希望他们为我创造更大的价值。镇民们现在的反应很好,但我们不能拖下去,要趁着这股劲头,彻底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更加卖力地从事生产——这和以往有本质不同。以前他们是为了领主干活,但现在,我要他们为了自己干活。”
  苏文说道。
  “至于如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在我看来很简单,只需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如何体现这一点呢,那就是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好,有钱花,当这和身份无关,仅仅与努力有否有关时,自然会引起效仿。而这就需要政策的调控了,莫索菲尔德——”
  “领主大人,您请吩咐。”
  “这件事需要你提供大力的支持,我要你扩大生产,提高基础资源的储备,就是为了这个政策打下基础,使其拥有实施的可能。我会在亚兰镇的荒地专门划出一片区域,一片风景和交通都俱佳的优质区域,未来那里将会是新的城镇中心,接下来的一年,你的任务就是在那里盖房子。我要的不是普通农户那种挡不住风吹雨晒的茅草房,而是以大礼堂为标准,更加坚固耐用的砖瓦房。”
  莫索菲尔德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眯眼道:“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恕我冒昧,领主大人打算用这些房子来做什么呢?”
  “当然是作为奖励。”
  苏文当即说道:“目前为止,那些关于小麦增产的学说的价值,只有布雷·布兰度真正能够理解,而想要让镇民们真正意识到其价值,可没那么容易。相比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大部分人往往选择眼见为实,恐怕只有等到明年收获时,他们才会相信新技术会为他们带来多大的回报。我不打算等到那个时候,那太久了,在这之前,我就要给他们画个大饼,给他们看到更现实的东西。接下来,除了莫索菲尔德那边的工人,以及亚兰镇里少量的商人,所有从事农业生产的镇民,都必须参与到小麦种植技术的学习中。而布雷·布兰度,你代我告诉他们,等明年收成的时候,产量排在前五的农户,将免费得到一座由领主府提供的房屋。这就是我要你宣布的事情。”
  布雷·布兰度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受到很大的震撼。
  “大人,您做事的气魄当真令我动容。在这之前,哪怕是费利蒙子爵,也断无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从没有见过像您这样,身为领主,却将财力物力如此放在人*民身上的贵族。”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
  苏文摆了摆手,转而道:“倒是你们几个,这两年可能会很辛苦。但等以后亚兰镇发展起来了,你们就是功劳最大的功臣,只要你们保持对我的忠诚,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我刚才说的房子,自然有你们一份,而除此之外,奥兰多男爵的宅邸也不能一直空置,布雷和莫索菲尔德,为了方便你们以后的工作,免得经常跑来跑去,为今天就由我做主,把那栋宅院一分为二,赐给你们两人。”
  对于眼前这三人,尤其是布雷和莫索菲尔德,饼自然也要画的又大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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