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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九州陆沉记 / 第二十七章:剑心,剑意,剑坯 2

第二十七章:剑心,剑意,剑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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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忌闭上了眼睛,放佛一瞬间进入了荒诞却又真实无比的梦境。
  但是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越是努力的想抛开一切,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越多,这些念头纷繁复杂,无穷无尽的纷沓至来,他看到了骑着马,举着弯刀冲过来的西夏人,他们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仿佛近在咫尺,紧接着,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砍向父母,接着便是人头落地,殷红的鲜血从无头的尸体中喷射而出,如同正元节的烟花一样,父母的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身体还在抽搐着,翻滚着,魏无忌躲在房间里,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真是,让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他想要冲出去救父母,全身却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弱小,但是,除了恐惧之外,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些西夏人骑着马渐行渐远,马背上挂着他父母的人头,他们放肆的笑着,闹着,跑着.......
  画面一转,一个小女孩在路上疯狂的奔跑,她一身红色棉衣,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随着奔跑有节奏的起伏,这本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可是,一条紧随其后的野狗破坏了一切,让这一切显得恐怖无比,再过片刻,这个小女孩就要变成野狗的食物。
  魏无忌站在那里看着,想要冲上去帮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如同一尊木雕泥塑一般,他张开嘴想要叫赵清妍的名字,嗓子里却连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他急得双眼通红,眼睁睁看着那条野狗扑倒了奔跑的女孩,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愤怒,咆哮,不甘,然而,这一切都显得徒劳无功,小女孩被野狗咬断了脖子,在他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吃着她的血肉,满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突然,那条野狗转过头望着他,眼中竟然有讥讽之色。
  魏无忌站在那里,瞪着血红,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恨不能将这只野狗生吞活剥,但是,他动不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小女孩渐渐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堆白骨.........
  画面再转,还是赵清妍,还是那身红衣,还是羊角辫,还是满脸惊恐的奔跑,不过,这次的野狗换成了一群衣不蔽体,肮脏无比的流民,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赤脚追赶着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赵清妍奋力的跑着,时不时瞪大惊恐的双眼回头去看,那些流民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小姑娘被前面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跌倒在地,那群流民瞬间便扑了上去,比野狗还要凶残百倍。
  魏无忌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了。
  那是他这一生最疼爱,最珍惜的人,他却无力拯救。
  小女孩的哭声和惨叫声一声声的传入魏无忌的耳朵,凄厉无比,他想捂住耳朵,却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惨叫声和哭喊声折磨着他,冲击着他,让他几欲疯狂,不知道过了多久,惨叫声消失了,魏无忌睁开眼睛,他的眼前站立着三个人——他的父母和赵清妍。
  父母的脖子上有一道深红色粗大的刀痕,鲜血从伤口处激射而出,赵清妍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森森白骨裸露在外。他们并排站在一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语不发的看着对面的魏无忌,惨烈,荒诞而诡异。
  魏无忌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他想转过身不去看他们,但三个人如同幽灵一样如影随形,无论如何都逃不开,避不过.......
  如果逃脱不开,他就要在这虚无的空间中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更为重要的是,魏无忌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识海之中,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魏无忌的念头也开始变得麻木,他的精神随时可能崩溃。
  一个声音在虚无空间中响起:
  ”魏无忌,你累了,休息吧,睡吧。“
  ”睡吧.......魏无忌.......“
  ”睡吧........“
  魏无忌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件放不下的事,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但在完成之前,他仍然倔强的不肯睡去。
  魏无忌盯着眼前的三个人,意识却飘向了其他地方,那个回荡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渐渐消失不见,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内心深处放不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赵清妍吗?他看了看眼前血肉模糊的少女,很明显不是,赵清妍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呢?在他有限的生命中,除了赵清妍,还有什么需要用一生去完成,去守护的事情呢?
  突然,魏无忌脑中灵光一闪,如同照亮夜空的闪电,他突然想到了,是剑,是剑道,一柄闪耀着五色光芒的飞剑突然划破虚空,从远处激射而来,父母和赵清妍的残影被这把剑击的粉碎,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魏无忌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抬手接过手中的剑,欢快的舞动着,全身心的陷入其中,时间和空间对他来说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些累了,想要放下手中的剑休息一下,他刚刚升起这个念头,手中的剑便嗡鸣起来,似乎有些愤怒,魏无忌暗暗心惊,这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知道放下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虚无空间中的五彩光芒瞬间便消失不见,变得一片黑暗,长剑悬浮在空中,变得血红而诡异,剑尖上喷吐着烈焰,向他的额头激射而来。
  魏无忌瞪大双眼看着着了魔一样的飞剑,心下骇然,虽然不知道长剑为什么不受控制,还是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虽然躲开了致命的位置,但剑刃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了一个血槽,伤口火辣辣的疼,紧接着,这疼痛慢慢的向全身扩散,片刻之间,全身便都染成了黑色,魏无忌整个人也如同石化一般,再也不能挪动分毫。
  长剑静静的悬在空中,喷吐着黑色火焰,仿佛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一般盯着静止的魏无忌,示威一般绕着他的头顶飞旋了几圈,突然一飞冲天,再从天上迅速落下,如同一道黑红色的闪电,向着他的胸口刺去。
  眼看着魏无忌便要命丧黄泉,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虚空中突然出现,挡在了魏无忌的身前,那剑直直的穿透了那道身影,险之又险的停在了魏无忌的胸口。
  那一刻,魏无忌的胸口像是被巨大的铁锤狠狠的击打了一下,他看清了那道黑影的脸——赵清妍。
  ”清妍!“
  魏无忌声嘶力竭的发出一声怒吼,全身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杀意,这杀意如同实质一般,从他的体内直冲虚空的天际,魏无忌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回复了行动能力,他伸手抓住了赵清妍体内透体而出的剑刃,不顾手上传来的灼热,将长剑推出,那长剑似乎畏惧魏无忌体内的气势,”嗖“的一声飞入虚空,消失不见。
  魏无忌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将赵清妍揽进怀里,低头去看她,突然,赵清妍睁开眼睛,看着他诡异一笑,接着便化作漫天飞絮消失在虚无空间之中。
  ”啊“
  魏无忌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挫败感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那个犹如梦靥一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魏无忌,废物,懦夫.......“
  ”魏无忌,废物,懦夫........“
  他从地上弹起身形,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对着虚无空间发出怒吼: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生吞活剥,扒皮抽筋!“
  他对着周围一阵拳打脚踢,得到回应还是那句话:
  ”魏无忌,废物,懦夫.......“
  紧接着,三人的幻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飞舞,盘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真实而又荒诞。
  渐渐的,他感觉累了,这种无力感就像用尽全身力气打在棉花上,想要打败敌人,却连对方是谁都看不到,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着他的心脏,在手里玩弄,揉捏,每一下都让他痛彻心扉,肝肠寸断,他要对抗的不是这双大手,而是自己的神识,一个人要怎样战胜自己,战胜执念,战胜心魔呢?
  魏无忌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他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境,但这梦境却无比真实,真实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醒来。
  他瘫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决定接受宿命,放弃挣扎,他太累了.......太累了.........
  累到无法睁眼,无法喘气,无法呼吸,他想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去他娘的剑道,去他娘的赵清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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