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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凝姐，麻烦你再接一下老大，他喝醉了，我给他叫了出租。”方凌拨通电话，看着夕阳下的小巧伊兰特车尾憨厚的“笑脸”，方凌缓缓露出笑容。
“小六子，又是你？你还不走吗？你再不走你大哥可就瘫倒了，我这隔三差五地接也撑不住了啊。”
清脆地好像孤独于这西北之外的声音偏又带着兰州特有的爽朗音调，老大的女朋友雨凝就是这样一位出众的女人，包括声音。
雨凝是南京人，父亲在她小时候响应所谓的号召，踌躇满志地离开金陵，来到这座苍茫地都市，一个南大的高材生，也跟随着大西北漫天的黄土缄默着，在一潭死水似的科研所里慢慢熬着资历。
雨凝一个纯情可爱，扭扭捏捏的的小姑娘，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成了一个爽利豪爽的大姑娘，在和老大青梅竹马的十多年里，把自号浪里小肥龙地老大治的服服帖帖，丝毫不敢翻出什么风浪。
方凌到现在还记得大一开学不久，在寝室里牛气冲天的老大低下大头唯唯诺诺地跟在南京老家上大学的雨凝讲话时的顺从，挂了电话之后的骂骂咧咧与不屑一顾，分享照片时嘴角那一抹藏不住的温暖弧度。
但方凌可忘不了这位出众优秀的南方姑娘在大二暑假那年，在酒吧里重重一巴掌扇倒搭讪老大女孩，一把抓走被哥几个强迫拉来的傻笑着的老大时的彪悍。
喉咙一紧，方凌抓电话的左手微微用力，“马上就走，接，也拖不了多久了，让大哥别来陪我了。”
“你大哥没事，我开玩笑呢。小六子，他倒巴不得想多陪陪你呢，把我这个发妻都冷落了。”
银铃般地清脆笑声传来，方凌全身一松，嘴角轻轻一抿。
“不过小六子，那个人，早点放了吧。我们离不开这里的。”
突然一顿。
雨凝少见地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方凌猛地一僵，缓缓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双手后仰抱着头。
漫无目的地顺着不知名的路牌前行着。夕阳下金色的兰州给整座城市披上一层肃穆的金裟。
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孤独行进的末班车加快了速度，昏黄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城随处可见的严肃的山们，一如既往地注视着这座似乎与他们一般年岁的金色城池。
街上的霓虹开始与夕阳分庭抗礼，不多时候，这座底蕴深厚的古城将会在漫天灯火里得到新生。
入夜时分，这座城里的人们开始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肆意挥洒着生活的喜怒哀乐，一对对男女开始寻找机会发展感情，人群慢慢开始升温。
方凌吧双手从头顶放下，相互交错着搓了搓，顺手摸出一支兰州，在热络的北风里耐心地试了几次点燃。
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条从远古以来沉默的，一直在往南方移，往东方流的大河闪烁着迷离的光彩。
河边两岸光着膀子的本地中年男人在简陋的酒桌上吹着牛逼，两边高楼之上的沿着阳台的男人一样点着一样的兰州，孤独地俯瞰着这座光怪陆离的城池。
“我们离不开这里的。”
“我们离不开这里的。”
“我们离不开这里的。”
雨凝说过的话不止一遍地被身边的说出，却偏偏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征征地望着照亮一片，确定区域的故意被调高亮度的路灯，方凌嘴角轻轻扬起，却露出一抹苦笑。
这是她走了以后不知道第多少次，漫无目的地夜行了，跟一摊烂泥一样稀释在成分复杂的人海里，找不到一丝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