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明渠早已被淹没，青石板被浑浊的雨水彻底掩盖，无数青蛙蟾蜍在水中游走，偶尔还可见到水蛇蜿蜒。
乔珏举着黑伞，稳稳地走在永福大街上，雨水漫过小腿，浸湿了衣衫，他也浑不在意。就在水中跋涉，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简陋的茶馆处。
说是茶馆，其实只是帆布遮挡住了头顶的雨水，脚下雨水漫灌，一个法令纹深刻的中年男人正端正地坐在板凳上，兴致盎然地托着茶盏。
乔珏走进帆布下，径直坐在了中年男人对面，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一杯茶盏倒满了茶水。当他举起茶盏正打算饮时，却又突然放下。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为何不喝？”
乔珏微笑道：
“酒。”
“不饮酒？”
“饮。只不过有人告诉我，千万不能饮鹤大人的酒。那人说，鹤大人最馋酒，因此有好酒。酒好到把我卖了也赔不起。所以我不敢饮。”
“孬。”中年男人轻轻呡了一口酒水，笑呵呵地骂道，“看你血气方刚，筋肉虬结，想来是会家子。不是都说武夫胸中血热三分吗？你可怂得可以。”
“鹤大人真是说笑了。”乔珏笑得和煦如春风，“其实小子是个文士，最好舞文弄墨，从不打架闹事，最是良善了。”
“哦？是吗？”
“千真万确。如有虚假，天打五雷劈！”乔珏信誓旦旦地说道。
鹤大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又仰头望了望天际雨幕，摇头失笑道：
“看来果然是天际无神明，如此睁眼说瞎话，神明都无动于衷，看来……呵……”
“也许神明睡着了？”乔珏挤眉弄眼地道。
鹤大人却并不笑，反而端肃了脸庞。“神明确实睡着了，要不然……这场雨也不会下得这么大。小子，我告诉你，自八百里外的郡都至此，全部天降大雨。郡都下得最大，已经被彻底淹了。雨积五尺，百姓坐在房顶上。遥望一片泽国，双泪流啊！”
“郡守呢？”
“郡守？哈哈！”中年男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郡守嘛，当然是逃了，逃到了八百里外，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喝酒谈天呢！”
乔珏眉头皱得紧紧的，分外严肃地道：
“鹤大人，我的乳臭已经干了。”
“哦？哈哈哈！乳臭已干？”中年男人笑得眼泪已经彻底止不住了，浑身都哆嗦起来。
乔珏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
中年男人这场笑一直笑了足有半柱香，这才逐渐停歇。有气无力地望着乔珏说道：
“杨玥说你是个机灵人，你猜猜，我来此地是为何？”
“散民。”
“何解？”
“鹤大人在来此地之前，恐怕早已去过其他的县城了吧？”乔珏望着如绿琉璃的茶盏，悠悠说道，“你要将郡都中的百姓散入二十七座县城。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不知道这二十七座县城会不会也变成郡都。所以，你还有第二手。”乔珏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幽幽道，“让县城中的百姓遁入五千大山。鹤大人，你知道吗？到了这一步，你就死定了。上苍降罚，罪在郡守，你除了引颈受戮，别无他途！”
鹤大人亲手端起乔珏面前的茶盏，递到他的眼前。乔珏自然而然地顺手接过，一口饮尽。腹中如火，咽喉如水，水火相济，乔珏的面皮腾地潮红。
鹤大人自己也饮尽杯中酒，面色如常。
乔珏冲他竖起大拇指。“郡守就是郡守，海量又能忍，怪不得能做到当朝二品。”
中年男人笑着看着他，道：
“你想当吗？”
乔珏第二次望向中年男人头顶的官帽，官帽很高，中间镶着晶莹剔透的翡翠，两边有窄小的翅膀，像一直展翅欲飞的鹏鸟。
乔珏看得痴迷。
中年男人却当真摘下官帽戴在了乔珏的脑袋上，望着青衫的乔珏，说道：
“满意吗？”
乔珏摇了摇头，帽子压的他脑袋沉甸甸的，他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摘下帽子还给了中年男人。
“为什么是我？”乔珏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不是你？”中年男人反问道，“你如此胆大包天，敢设计行凶县尉，只为了赚那五万两银子，这场泼天富贵不找你，找谁呢？”
乔珏苦笑，“小子力气小，泼天富贵恐怕接不下，我觉得咱们县令腰杆儿笔直，身量高，肯定能轻飘飘接下。鹤大人还是找他去吧。”
“他有他的事情要干。你有你的。”中年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乔珏眼睛说道。
乔珏起身就准备离开。刚刚站起来，一个瘦弱的如同竹竿的小厮便一掌拍在了乔珏的肩膀上，于是乔珏便又乖乖做好了。
乔珏打量着眼前的小厮，道：
“怎么练的？”
小厮不答，中年男人却说道：
“真想知道？”
乔珏当即抿嘴。
“想知道很简单，把你的事情做好就行！”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说道。
乔珏欲哭无泪。“鹤大人，为何害我？我与你有何仇怨？”
“无仇无怨！只不过……想拉几个垫背的。”
“不差我这一个吧？您都走了二十六座县城了！”
“瞧你说的，多多益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