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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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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瘦汉子紧追不舍,却显得比较轻松,完全是一副赶狗入穷巷的戏耍样子,见吴沧转向而跑,不由得嗤笑一声,跟了上去。
  吴沧几个闪身就到了蜂巢下面,一个纵身跃起,挥匕一扫,蜂巢应手而落,不待蜂巢落地,便被他一脚踢出,向着高瘦汉子砸了过去。
  二人相距不远,蜂巢就像一个大球旋转着,忽的就到了高瘦汉子眼前,高瘦汉子冷笑一声,一矛劈了下去,蜂巢应矛而分为两半,其间几百只胡蜂‘轰’的一声四散炸开,顿时被惹怒了,向着高瘦汉子扑了过去。
  高瘦汉子冷哼一声,并不宽大的袖子一挥一震,多数胡蜂被震的激射了出去,纷纷坠地。这一手快捷无比,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完成。袖子刚刚挥过,抬头便去看吴沧,只当他一定趁势远逃,却不料刚一抬眼,又一个东西射到眼前,想都不想,仍是一矛劈之。
  可惜这次并不是蜂巢或者石头。一矛劈开,一大团米粉噗的一声爆散开来,他虽然及时侧头,仍有一半砸在他脸上,顿时满头满脸都是米粉,眼睛也飞进了许多碎末,顿时双眼剧痛睁不开。
  吴沧并不停留,跟着抱起一块百来斤的石头,运起不多的内气砸了过去,高瘦汉子眼不能视物,只能听风辩位,听得恶风扑面,不知是何物,但还是一矛疾劈。
  短矛劈在石头上,当啷一声,火星四溅,因为用力过大,短矛矛头折断。那块石头被劈着往下急坠,吴沧随着石头近前,见状一矮身一脚踹在大石头上,坠落的石头改变方向,斜斜飞出砸在高瘦汉子小腿上。
  高瘦汉子一声惨叫,石头从左脚小腿滑下砸在其脚面上,疼的他单腿往后急窜,右手短矛不停挥动,左手抬起不停的揉眼睛。
  吴沧哪能让他眼睛好转,地上能捡起的泥巴石块一股脑砸了过去,高瘦汉子脚掌刚刚几乎被巨石砸烂,行动大打折扣,一边跳着挪移着后退,一边挥矛击打砸来的杂物,一时间手忙脚乱,心神大受影响,也不能没时间去判断周围环境。突然,他后退时脚跟绊在一根翘起树根上,向后一跤跌倒,手中矛杆也摔出老远。
  吴沧哪能不把握住机会,怒吼一声!一个虎扑合身扑上,同时右手高高挥起,用力将匕首插在高瘦汉子左胸上,直末至柄。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捷无比,只在几个呼吸间,高瘦汉子就被打倒在地。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柄匕首就插进了他的心脏。
  高瘦汉子拼命挣扎,奈何心脏被刺,身子一下子就成了一个泄气的皮球,两眼发黑,没有了力气。
  吴沧大叫一声,眼里满是疯狂,死死压住地上的高瘦汉子,双手搅动匕首,希望早点结果他。
  高瘦汉子不断痛苦的嘶吼,突然睁开了胡满米粉的眼睛,吴沧大惊,知道这家伙要垂死挣扎,正要翻身跃起,却已经迟了,一股大力击打在他左腹上,他整个人被打的向后抛飞两丈远。
  “我不甘心!”高瘦汉子望天悲嘶,接着两腿一蹬,两眼怒突,寂然不动了。
  吴沧躺在地上,五脏欲裂,腹痛如绞,嘴角有血流出,受了严重的内伤。他不停的吸着冷气,却无法抑制着腹中疼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他只能无奈的躺在枯枝败叶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头顶如盖的树冠,透过树冠的间隙能看到蓝蓝的天,上面有几朵白云。
  现在还是辰时,平时吃早餐的时候,从两人清晨开始逃走到被追赶,到他连杀两人也不过短短大半个时辰。
  吴沧勉强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高瘦汉子,匕首还插他在胸口,已经没有了动静,眼睛睁的大大的,是死不瞑目吧!
  他得意的笑了,以前只是听师兄师姐师门长辈说如何杀人,如何除害,没想到自己也能杀人了,还连杀两人!
  “我竟然也杀人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平凡人,拿着匕首只能杀鸡,没机会杀人的。没想到……不过第一次杀人感觉很不好!”
  吴沧感觉天旋地转,大地好像在翻转,要把他埋葬。好累好倦!嗓子里有东西向外涌,一股腥咸味充满口鼻间,伸手摸了摸,满手的鲜血,不由苦笑一声。
  “从师门离开时,师傅师兄师姐们知道我心软,再三叮嘱我,让我少管闲事,平安到家就可以,没想到还是惹事了,只是那位高小姐就在眼前,我能眼睁睁看到她被人掳走吗?”。
  想到高宛月,那么美丽的女子,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想到她一脸惊慌的向自己求救;想到拉着她手软的小手躲避;想到背着她丰腴的身体在山上奔逃;想到摔在沟底时,她就那么睡在自己身上;想到自己还看到了不该看的美好。
  “如果我死了,这一定是这辈子最美好的经历。”
  “现在我很难受,伤得这么重,我会死吗?”
  “不!我不能死!爸妈还在家等我回家!高小姐也等着我送她回家!我要活下去!”
  吴沧脑子里如同如同闪电般,各种念走马灯般头纷至沓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
  他强忍着晕眩,强忍着要昏厥的冲动,猛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
  他强撑着扶着一棵树站了起来,胸腹间的剧烈疼痛变成疼痛混合着麻木,让他直不起腰来。
  他哈着腰看着静静的躺在地上的瘦高汉子,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就连糊满白色米粉的眼睛都依然睁的大大的,就像死了三天的鱼。
  但他依然不放心,这人太狡猾了,他捡起一根树枝隔着老远扎了几下瘦高汉子的眼睛,没有反应,他真的死了!
  吴沧舍不得插在瘦高汉子胸口上的匕首,那是族叔给他买的,这次能杀了两个人,也有它的功劳。
  吴沧蹲下身,费力的拔出匕首,放在汉子的衣服上擦干了血迹,觉得他胸前有东西,伸手摸了出来,一枚锭银子,两个小瓷瓶,还有一个小油纸包。吴沧看了看,两个瓷瓶一个写外敷一个写内服,打开来闻了闻,认得这是疗伤药,油纸包里放着火折子。
  吴沧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都塞进怀里,强撑着又站了起来。他不敢停留,害怕又要倒下了。掏出那个写着内服字样的小瓶子,倒出一些褐色粉末,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药味传来,这是治内伤的药粉,以前也闻过,气味大致都是差不多的。
  吴沧犹豫了下,拿起瓶子倒了小半瓶进口中,一股苦涩的味道传来,也顾不得了,就着血水和口水咽了下去。
  高宛月呆在葛藤里一个多时辰了,不敢动一下,生怕有人守在外面等她自己露出马脚。心中有的只有恐惧和无助。
  “吴沧怎么样了,听声音,他们一追一逃,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希望他没事!”
  此时心中无比怨恨那个害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才能做出绑架自己?
  “父亲母亲最疼自己了,知道我失踪了,该怎么伤心?还有小妹……”
  正胡思乱想时,一个慢腾腾如同耄耋老人走山路的奇怪脚步声传来。
  高宛月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吴沧的脚步声,这是谁的?她侧着头从藤蔓的缝隙看出去,可惜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静静地等着,希望没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是,脚步竟然越来越近,已经进了栗子树林,那人脚步更加蹒跚。
  高宛月也越来越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知道自己藏在这里的只有吴沧,来人直接走向这边,难道是吴小弟?他受伤了?
  高宛月安奈不住紧张的心情,轻轻拨开藤蔓,坐起身子,仔细看着外面的动静。
  当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惊呆了,那个浑身是血,走路弯着腰,拄着一根干树枝的人是吴小弟?真的是吴沧!
  高宛月再也顾不得惊动贼人会有什么后果了,大叫一声:“吴小弟!”,果断的分开藤蔓爬了出来。
  高宛月动作很快,一只脚噔噔的跳着来到吴沧身边,一把扶住他。
  吴沧脸色灰白,浑身浴血,低声说道:“我把……他们……都杀了!”说完眼睛一翻,直直倒了下去,高宛月立足未稳,也被带着倒在地上。
  吴沧双眼紧闭,气若游丝,他伤的太重了,高瘦汉子那临死前的一击结结实实打在他胸腹间,实际上生机已经很渺茫了。
  高宛月坐在边上傻傻的看着,满脸是泪,对这种情型,她完全没有头绪,也不敢碰吴沧,不知道他伤在哪里。
  时间缓缓过去,一炷香,半个时辰……吴沧没有醒转的迹象。高宛月有些急了,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稍稍安下心来,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想了想以往的日子里,听过的所有急救的方法,想起有掐人中这种办法,听说人中穴道在鼻子下面,上嘴唇上面的那个位置。
  高宛月探出右手大拇指按在吴沧人中的位子,用力按了下去,开始不敢用力,但没什么效果。
  “看来是我用的力气小了”,高宛月喃喃的道。
  想罢,大拇指又加了一分力道,还不停的呼喊“吴沧醒醒,吴沧!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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