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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怎甘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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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恒安城
  八月风清爽,街上露水未干,十三岁的宁黎就被母亲打发出来购置中秋的物件,看着手中纸上娟秀的字,心里不禁抱怨:大早晨的不让在家玩,非要来买什么果仁莲藕桂酒……
  少年宁黎是镇北侯宁晁然之子,声名显赫,从小父亲离家,被他母亲柳怀柔娇生惯养,养成了一个慵懒怕麻烦的性格。但他从小却“天赋异禀”,柳怀柔找了先生教他,可不到三月,先生就告辞离去,原因就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宁黎也不愿学习,母亲只好顺着他,让他在家游手好闲。如今机会来了,当然要打发宁黎出去办事,自己也好清闲会。
  “小少爷,小少爷……咱们要先去哪儿?”身后的仆人问道。
  宁黎回头,故作凶狠的眼睛透出一丝狡猾,看的仆人们有些毛骨悚然,打了两个寒噤。
  “什么叫我们去哪儿,应该是我去哪儿!呐,把这些买完,然后你们就回去吧!”说完一把把柳怀柔写的纸塞给两个仆人,自己跑了出去……
  两个仆人哑口无言,只能听从。
  鹊满楼是恒安城有名的酒楼,无论王公大臣还是名门望族,都喜欢来这儿,不仅显得有档次,这里的菜肴更是美味。
  宁黎刚踏进酒楼,就有小二走过来。
  “小宁少爷,呦,今天怎么一个人啊……”
  “一个人不招待啊!快点,还是老样子!”
  宁黎蛮横的走上楼,有不少人对宁黎的大喊大叫感到不满,他上楼后,有不少外地人开始议论。
  “小二哥,请问那小兄弟是谁,你们如此怕他?”说话的是一个四人桌的青年人。二十岁左右,白衣墨靴,腰间佩剑放在桌上。
  “这位客官,您可是外地人,不知道那小祖宗是谁。那可是宁侯爷家中的小公子!”小二低声回答。
  “哦,可是宁侯爷宁晁然的小公子?”白衣男子问道。
  “回公子的话,正是!”
  “我听说宁侯爷乃是正人君子,当今皇上和太师的结拜兄弟,怎会教出如此顽劣之徒?”白衣少年问。
  “公子噤声,这小祖宗可不得了,听说啊,这小祖宗七岁开始在街上为非作歹,残忍无比,这小祖宗怕狗,就让仆人把街上所有的流浪狗给杀了。十岁时,他的母亲给他找了一个先生,结果没有三个月,就被这小祖宗给赶走了,听说气的病至今还没好。十二岁时就强抢民女,不知道从哪儿抢来一个小女孩做他的婢女…”
  听了小二的话,白衣公子显然有些气愤。想去楼上教训一下宁黎,然而却被三位同行拦住。三位同行中两女一男,都在使眼色叫他不要那么做。
  白衣少年只好坐下。
  楼上
  紫苒室,是鹊满楼一个临湖靠窗的房室。一张紫檀小桌放在窗边,此时宁黎正托着腮,出神地望着窗外。他的脑中如今正想着他的父亲:父亲已经三年没回来,母亲说今年中秋父亲会回来,已经万事俱备了,就剩父亲回来了。
  如今中秋将近,城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既有多年未归的游子,也有不知名的江湖客。
  在宁黎出神时,有一个身影进去了紫苒室“嘭!”一个雪白纤细的手给宁黎的头一个爆栗。
  “啊!!!”宁黎疼得抱起头。
  “呦呦呦,宁大公子,怎么还有时间在这喝茶,婶婶不是让你去购置器物了嘛!?”出声的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清儿!!!你敲我干嘛!很疼的!”宁黎看着要急眼。
  “宁叔叔到了,婶婶让我叫你回去,你倒好,不领情还凶我!”说话的正是当朝太师的小女儿李清儿。
  听了清儿的话,宁黎不理他们,直奔宁府去了。
  宁府
  “这小子去哪儿了,说是买东西,这小西小木都回来了,小黎怎么还不回来?”柳怀柔有些急了。
  宁晁然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身材不胖不瘦,能给人带来安全感,面容风霜,但遮不住帅气。
  “柔儿,不用担心,我宁晁然的儿子,谁敢动?”
  “对啊夫人,少爷有可能只是碰见什么好玩的,耽误了一会而已,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小西小木也劝柳怀柔。
  “哼,你们两个啊!等小黎回来再给你们算账!”柳怀柔俏脸盛怒。两位仆人自知有错,只得低头吐了吐舌头。
  “爹,娘,我来啦!!”宁黎激动的一路跑来。
  宁晁然站起身,抱了满身是汗的宁黎,三年未见,看似平淡的宁晁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梦到了家人,尤其是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儿子再不争气,却也是儿子。
  “黎儿,你长大了,高了不少”宁晁然不善言辞,只能说了这些。
  “大哥!!”宁黎又抱了另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
  “嘿,小黎子长高了不少,记得上次离家时,你还是个小豆丁,哈哈哈哈。”宁黎兄长宁江的话逗得大家满堂欢笑。
  宁晁然是汪秦之乱中出的将军,是当今皇上宋仁善与太师李无怅的结拜兄弟。三人随先皇平定战乱,重新统一大赵,立下无数战功。先帝驾崩后,长子宋仁善继位。李无怅足智多谋,在文场中翻云覆雨,铲除了许多乱臣。而宁晁然尚武,武艺高强,善领兵打仗,自愿为国守护北疆。
  今年中秋,要和文武百官举行祭月仪式,因此宁晁然才得以返京。
  如今北疆孟攘并无战乱,孟攘各部族尚未统一,各族正在为夺取帝位而打仗。大赵就坐山观虎,伺机而动。孟攘一定会统一,到时候战争随之而来。
  众人都回房,为晚上的祭月做准备。
  宁晁然和柳怀柔也回了房,宁晁然躺在妻子的膝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妻子。柳怀柔笑笑,为他揉眉头。
  “这一段时间,苦了你了。”
  柳怀柔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都说宁晁然有勇无谋,过不了官场,像吴下阿蒙一样没有脑子,可众人不知道的是,宁晁然只是觉得麻烦,所以才不愿就在京城。如果宁晁然混官场的话,那么北疆就会让给别人。皇上信任的就那么几个人,兄弟三人尽力留住最多的权力。让宁晁然去北疆,其一是因为宁晁然是大赵军神,无人比他更会领兵,为将来平孟攘做准备,其二是为了留住这二十万的兵力。北疆二十万雄兵,其中有十万骑兵。养骑兵可不容易,当年汪尚吃了这么多银子,十年也就养出五万骑兵,这五万骑兵在当时可是势不可挡,若不是碰上宁晁然的三万龙虎骑,可能如今的大赵就不存在了。
  “这个中秋,过不肃静。”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简单又不简单。“皇上召我回来,目的是商讨出兵孟攘一事,前些天皇上密旨,孟攘的探子说孟攘皇室已经找到了继承人,恐怕这场仗快要来了。”
  “宁哥,既然回到家,就先歇一歇,今天我们不谈国事,好吗?”柳怀柔,一边为宁晁然揉额头,一边温柔的说道。
  “好,随我娘子。”
  宁晁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作为大赵第一军神,当然不会胆怯战争,因为这么多年来,战争的尽头就是和平啊。
  皇宫,天和宫,养心殿
  皇帝宋仁善此时坐在龙椅上,右手拿着杯盖扶茶,左手拿着一封信。他的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手执羽扇,头戴纶巾。
  “无怅,你说这信说的是真是假?”宋仁善有些苦恼。
  “禀皇上……”
  “哎哎,这里没人,不用太拘谨了。”
  “…好。臣认为,此信十有八九为真。其实真假并无意义,显而易见的是,孟攘对我大赵有野心,虽未确定王位,但出兵大赵,这一直是孟攘单于的野心,自古就是。所以我大赵必须做好准备,我大赵北疆有二十万雄兵,其中有三万龙虎骑,七万镇北骑,五万长弓,五万长枪。而孟攘,全民皆兵,且大多是骑兵。镇北关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臣认为,如今乌月与我大赵交好,又距恒安要近,重山关守军中的六万长弓可调向镇北关一半,这样就可以守住关城,且尚有余力。”
  嘿嘿嘿,孟攘啊,既然新单于想要打,咱们当然不能怕他,老祖宗都被我们打跑了,咱们还能怕他?而且,我那个好弟弟,又要开始了呢。”宋仁善眼中漏出几分冷厉,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结拜兄弟的李无怅确实最为清楚。宋仁善的亲四弟,宋仁淮正是死在了孟攘人与二弟宋仁桓的手中。
  太阳渐渐落山,恒安城华灯初上,街市上人渐渐多了,赏月观灯游玩。不愧是中秋节,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散发着银白的光辉,照耀着大地。
  祭月仪式早已准备完毕,文武百官已经陆续进场,为首的正是皇帝宋仁善。
  “祭月开始!!!”
  仪式分为三个阶段,先是众人祈福,然后同饮桂花酒,最后皇帝赐月饼。
  白马寺大方丈为皇上讨来檀香把火点上,宋仁善信佛,所以十分虔诚的接过香,将檀香插了进去。之后又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众人也一样。
  …………
  看似简单的仪式,因为人多,花的时间也长,竟有一个多时辰,仪式完毕,文武百官返家等待皇上赐月饼。
  宁府
  毕竟三年来第一次全家人团聚,宁晁然就算再多事务也会放一放,多陪陪家人毕竟是好的。
  宁晁然和柳怀柔坐在主席,两边分别是宁江,宁黎,宁秋,管家宁佑。
  宁晁然看着几位儿女,心中其实十分开心,但是几位同样也是担心。“宁江虽已长大成人,但是心性还不够沉稳,战场上容易犯急躁的毛病,而且有时还会违抗命令,必须要搓搓锐气,磨练几年。宁秋已经十八岁了,该找个婆家嫁出去了,不然以后会没人要,趁自己在的这几天,先把亲事张罗好,其实也不用张罗,秋儿聪明又漂亮,一定会有上门提亲的。最让我担心的是你,黎儿!你是不是又把教书先生气走了,先别解释,你年龄最小,我对你的要求也最高,我不希望你做一个武夫,而是让你文武全才,只有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生存,其实我更希望你不要卷入这乱世,像道人一样隐居深山最后得道成仙,无论你学枪学剑学刀,我希望你可以用心专一,将其学到极致,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普通人,我希望别人在提到我的儿子时,会和一个称号一起出现。宁黎,你这一生,我相信你不会平凡!”
  “做人,怎甘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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