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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书翰北歌 / 苏沁原叹英豪,白石河葬哀魂 二

苏沁原叹英豪,白石河葬哀魂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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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风瑞抱着那柄罡狮刀走出了帐篷,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叫做阿依慕的小奴隶。
  拓跋澜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说些什么。
  阿依慕这些天其实一直战战兢兢地呆在三王子的帐中,她还是害怕会和那天在二王子帐下一样。二王子从未把她当人一样对待过,虽然她只在那里呆了一晚,可却是胆战心惊的一晚。
  可三王子确实出乎她的意料,这个比她还小的孩子总是能让她感觉到阿兄的影子,还有那位来自南素的阏氏,南素人并没有翰北人说的那样不堪,她明理,温和,谦逊,就像一位母亲一样让她觉得安心。
  “走吧。”拓跋风瑞低着头就向前走。
  拓跋澜回头看了一眼那顶帐篷,大步追上了拓跋风瑞。
  “入了长宫,有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拓跋澜按着腰间的刀柄,一直与拓跋风瑞保持着一样的步调。
  “我知道,阿爸。”拓跋风瑞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那是大阏氏曾经住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是原来的样子。”
  拓跋澜只觉得心中一阵恍然,拓跋风瑞那若无其事的口气,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这个孩子提到那位根本不认识的大阏氏,或许会怨恨,或许会愤怒,这些拓跋澜都可以理解,可偏偏拓跋风瑞只是非常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陌生而又疏远。
  “风瑞,你恨阿爸。”拓跋澜说道。
  “恨。”拓跋风瑞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拓跋澜笑了几声,“你的两位哥哥也恨我。”
  “阿爸对他们不是很好吗?”
  拓跋澜看了一眼拓跋风瑞,“你觉得怎么样才是对他们好?”
  拓跋风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大哥拓跋浚德,五岁我就把他抱到了马背上面,把他吓得一直在哭,七岁上他就去兀雷原跟着纳兰彦学刀,十一岁上他和我去秋猎,我们的马受了惊,一直跑到了森林里迷了路,后来我们就被狼群包围了,他当时难得没有哭出声,但也是非常害怕。那一次之后,他的脸上永远地留下了一道伤疤。”拓跋澜把自己的衣服向下拉了一些,露出了那结实的胸口,可心脏那个地方却是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我们翰北,尊崇强者,伤疤是一个男人的荣耀。但你大哥却只将那道疤当成耻辱,他从心中恨那道他眼角上的伤疤,从心中,恨我将他带到那片森林中。”
  拓跋风瑞安静地听着,他不了解自己的两位哥哥,甚至他都没见过那位大哥,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拓跋澜胸前的那道疤上,他知道,那道疤只要再深一点,就会触及到心脏。
  阿爸是一位父亲,而父亲是在那个时候拼命保护自己的儿子的。
  但同时,他又是一位主君,是翰北的王。他的命,或许会牵动着整个翰北的安宁。
  “还有你的二哥,他生来便是碧瞳,狼崽子一样的眼睛,大巫说他的狼煞,他小时除了我还有他的阿妈,没有人喜欢他,可是没过几年,他的阿妈便走了,那个时候,他也就才五岁。”拓跋澜整理好了衣服,自嘲似地笑了,“他也恨我,因为他阿妈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拓跋风瑞惊愕地看着拓跋澜,他只是从大巫口中隐晦地听说过大阏氏的事情,那个纳兰氏的长女也是个善战的武士,甚至当初秋猎时听说拓跋澜遭遇了狼群,一骑一刀,就冲进了狼群。
  那的确是翰北一个传奇的女人,她在拓跋澜身边是坚实的左膀右臂,这也是为什么翰北人看不起南素人的原因。在他们看了,南素女人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对于男人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跟本帮不上多大的忙。而且南素文官为主,一群只会空讲圣人言论的书生,自然不会入翰北人的眼。
  但是拓跋风瑞从未听说过大阏氏因何而故,好像这是整个翰北的忌讳一样,从未有人提过。
  “是我杀了她。”沉默了许久,拓跋澜才缓缓道出真相,“因为她想要联结其他旗主谋反。”
  “谋反?”拓跋风瑞愣住了,那个在翰北被称为传奇的女人,被所有翰北人尊敬的大阏氏居然想要谋反?
  “你知道,旗主入都的规矩吧?”拓跋澜沉沉问道,“凡有议事,旗主需入都,逾期者,未至者,视谋反。”
  拓跋风瑞点点头,“大阏氏难道没在阿爸身边吗?”
  “她在。”拓跋澜声音渐渐冰冷,“纳兰氏逾期未至,按理当以谋反罪诛族,纳兰金素向我求情,她说愿意以自己的命,来保纳兰氏绝无异心。”
  “可纳兰氏又是为何没有到呢?他们在兀雷原,几天就可以到武威城。”拓跋风瑞不解。
  “纳兰拥兵自重是事实,纳兰金素以命相抵也是事实。最后纳兰氏族长纳兰铎把自己的人头还有联通其他旗主的密函送到了我的手中谢罪”拓跋澜说道,“这件事其他旗主并不知道,纳兰金素向我请罪前已经给她阿爸写了信。她是个让人尊敬的女人。”
  “这件事......大哥还有二哥知道吗?”拓跋风瑞问。
  “不知道。”拓跋澜摇头。
  “那阿爸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拓跋澜道。
  “可阿爸八年来从来没有管过我,甚至连阿妈也不曾看望过。但是最近阿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拓跋风瑞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字一顿道,“阿爸是将我当做儿子还是当做棋子?”
  阿依慕听到拓跋风瑞的话,吓得一哆嗦。
  拓跋澜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他表情却还是非常平静,“你觉得呢?”
  “我只是觉得,阿妈肯定是答应了阿爸什么,阿爸才这样的。”拓跋风瑞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牙齿紧咬着嘴唇,“不然阿爸从未把我当做过你的儿子。”
  拓跋澜有些惊异。
  没想到拓跋风瑞对他的怨恨会是这么的深刻,就像刺入骨髓一般的痛。拓跋澜沉默了下来,他背身对着拓跋风瑞,目光深邃悠远。
  “有些事,我不能去改变,为了翰北,也是为了纳兰金素。”拓跋澜声音有些沙哑,“但阿爸自始至终都将你当做是我拓跋氏的子孙。阿爸只是不希望你以后会参与到你两个哥哥之间的争斗里去。”
  拓跋风瑞看着那个背影,他恨那个人,恨那个人对他和阿妈做的一切,恨那个人现在的惺惺作态,他不想看到这个人的一遍遍解释,就像翰北人瞧不起只会长篇大论的南素人一样,他只是希望那个人可以真正的去做某些事情。
  哪怕,只是站在帐外,轻轻地喊一声他阿妈的名字。
  “整个武威城的人都在恨你阿爸啊!”拓跋澜忽然自嘲起来,“那些居民们恨我的政令,那些牧人们恨我的赋税,武士们恨我对他们的束缚,旗主们恨我跋扈......”
  可他忽然抬起头,一只手按在了拓跋风瑞的肩膀上,“可是我的儿子,这就是一个王,应当肩负的东西。有些话我没办法对你说或者对你的哥哥们说,因为阿爸不能露出弱点,整个个武威城,甚至整个翰北还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阿爸,他们,一直在觊觎我们拓跋氏啊!”
  这些话,就像午夜乍起的凉风,使得拓跋风瑞不寒而栗。
  狮子的四周,竟是群狼环顾。
  “那个索达契部的小奴隶。”拓跋澜慢慢把目光转向了阿依慕,“见到你哥哥之后告诉他,秋猎的时候别做傻事。安安心心地跟着你现在的主子,他不会亏待的了你。”
  阿依慕只是惶恐地点着头,她下意识地在拓跋风瑞身后缩。
  “记住,翰北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拓跋澜似乎是有意说道,“别忘了武威城头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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