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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原叹英豪,白石河葬哀魂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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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染了大地,血红色的天空低垂着,连云朵都变成了这样浓郁的暗红,这是武威城的黄昏,充斥着压抑与肃穆。
  王公的金帐上披了一层淡淡的红纱,帐顶高悬的金色雄狮旗也有些暗淡,这个大帐里也是静得可怕。
  十一位旗主围坐在帐中,他们看着面色生硬如铁的拓跋澜,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要放缓,直到拓跋澜揉了揉眉头,悠长地叹了口起,其他旗主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放下。
  “秋猎事宜,就按纳兰彦说的。”拓跋澜声音低沉,他眼睛直直地盯着纳兰彦,“如何?纳兰旗主?”
  “一切由主君定夺。”纳兰彦低着头,按住胸口。
  “那就如此。”拓跋澜古井无波,“便让两位王子与诸位的世子比一比。”
  “主君,三王子难道不参与吗?”吾丘氏旗主问道。
  “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还是本本分分地跟着队伍走吧。”拓跋澜说道。
  吾丘氏旗主吾丘仁听到拓跋澜这样说,也只好不再吭声。
  “如果诸位对于秋猎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就可以离开了。”拓跋澜手掌扶着金椅的把手,身子微微前倾,“穆忽尔,狄然,墨守尘你们留下。”
  诸位旗主见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只好纷纷行了礼便赶紧退出了金帐。待到那些旗主都离开后,拓跋澜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最近风瑞那孩子还算不错吧?”拓跋澜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狄然坐到了羊毛毯上。
  “三王子对于练刀的事情很上心,而且三王子的天赋也非常不错。”狄然回想着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挥动着那把罡狮刀时的身影,笑着回答道。
  “之前,弘毅那孩子带着狮众去你那里了吧?”拓跋澜没有太大的反应。
  “二王子送给了三王子刀和奴隶。”狄然说道,“只是那奴隶......”
  拓跋澜摆了摆手,“不用说了。”
  然后他又转向了墨守尘。
  墨守尘所掌的青鹰旗驻守在武威南垂的幽云一带,与天生在草原的汉子们不同,翰南平原的人们重礼,他们言行举止更与南素人相似,墨守尘亦是如此,他平日里便穿一身黑色长衫,头发高束盘于一顶黑红冠中。他腰配一柄青铜长剑,面容俊逸,目光若鹰隼一般锐利。
  但即便是这样,墨守尘依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翰北人,青鹰旗下的将士也曾奋起抵抗南素的军队。
  “墨旗主可见了风瑞?”拓跋澜淡淡地笑着。
  “还不曾。”墨守尘按着胸口欠了欠身子,“三王子当前要做的是把刀练好,至于驭马,翰北男儿生于马背,相信驭马一事,三王子也不会用多长时间。”
  “好。”拓跋澜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就把转向了穆忽尔。
  “事情做的怎么样了?”他问。
  “与主君所想一样。”穆忽尔低低说道。
  “那便好。”拓跋澜难得露出了几分喜色,他拍了拍穆忽尔的肩膀,“到此为止吧。”
  “是。”穆忽尔应着。
  “其实叫你们留下,是有件事情要你们做的。”拓跋澜忽然正了神色,“秋猎的时候,还希望你们可以在风瑞身边留意一些。”
  “主君......”狄然刚欲开口发问,拓跋澜却摇了摇头。
  “弘毅那个傻孩子,从他的奴隶里挑了一批人送到狮众营里去训练。”拓跋澜叹了口气,“我是怕他做傻事。”
  三位旗主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到时二王子真的对三王子做些什么,他们这些保护的人,就会被归为三王子一派。
  “如今浚德与弘毅之间,我相信你们也都看得清楚。”拓跋澜声音微寒,“那些旗主们暗地里支持浚德和弘毅的也不少,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选的,但是你们得知道,在翰北,男儿持家,我拓跋澜可是有三个儿子。而且,我还没死!”
  说罢,他站起身来,也不看那三个人,便大步出了金帐。
  穆忽尔的额头上惊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这样也好。”狄然看了看其余的两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声。
  其实他的确是无所谓,从他教拓跋风瑞学刀那时起,再到那一次在营地中与二王子对峙,他早就被二王子归到了三王子一派中。
  墨守尘同样如此,这样的安排是他无法改变的,而且墨守尘并不想去做这样一种投机者。墨氏青鹰旗是靠着鲜血与战火一点点争得的。
  唯有穆忽尔,此时却犹豫了起来。
  虽是世袭罔替,但他手下的旗,本应属于拓跋氏,拓跋氏有四位旗主,唯独他一人是外姓。
  拓跋澜出了金帐就直奔了三王子的帐里,不过走到那顶帐篷的大门前时,他却止住了脚步。
  说起来,他已经八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以前这里是阏氏住的地方,当阏氏有孕在身时,拓跋澜才允许阏氏入了长宫暂住,而当阏氏生下拓跋风瑞后,拓跋澜便又把这对母子安置到了这里。
  出门打水的李妈妈见到拓跋澜竟站在门口,吓地顿时丢掉了手中的空水桶,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
  “主......主君。”
  “进去通报一声。”拓跋澜淡淡道,“便说是我来了。”
  “是。”
  李妈妈两条腿抖得厉害,她晃晃悠悠地进了帐篷,而门口的拓跋澜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连他去一个地方都要靠下人去通报了?
  也许是他从心底还是对那个女人有着些抵触,想着那个女人之前与自己的约定,他自嘲地笑了。
  李妈妈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拓跋澜此时也并不介意这些小事,他在门外静静地等着,手指扣击在腰间的刀柄上。
  帐帘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
  “啊!父.......阿爸?”
  拓跋风瑞蹭地一下从帘后跳了出来。
  “你阿妈呢?”拓跋澜摸了摸拓跋风瑞柔软的脸蛋。
  “阿爸是来见阿妈的吗?”拓跋风瑞笑嘻嘻地说道,“阿妈在梳妆。”
  “梳妆.......”拓跋澜一怔。
  “是啊,阿妈说以前不出去见人,所以也就变得怠惰了些,刚才听到阿爸来了,她赶忙叫李妈妈为她梳头。”
  看着拓跋风瑞脸上的笑容,拓跋澜欲言又止,他能感受到拓跋风瑞心中的喜悦,可他还是摸了摸拓跋风瑞的头,低低说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啊?”拓跋风瑞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僵住了。
  “头秋猎的这段时间,你要跟在阿爸身边,学一学礼仪。”
  拓跋风瑞耷拉下了脑袋,他后退了几步。
  “阿爸就不能见阿妈一眼吗?就算阿妈只是个南素人。”他干巴巴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用。
  “不必了。”拓跋澜淡淡地道。
  “那我,那我去和阿妈说一声......”拓跋风瑞垂头丧气地进了帐篷。
  他看着端坐在铜镜前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一旁的李妈妈用那把从南素带来的那把檀木梳子为她梳着那浓密乌黑的长发。
  “小姐,千万千万别时间太长了,王公大人还在外面等着。”李妈妈在一旁提醒。
  向曲婉打开了铜盒里的胭脂粉,这些从南素带来的东西她没用过几次,但每一次用到的时候,对她而言都是最美好的时候。
  拓跋风瑞小心地走到了向曲婉的身边。
  “母亲。”拓跋风瑞低低地说,“风瑞要去父亲那里几天。”
  “去吧。”向曲婉温和道,“你父亲还在外面吗?”
  “在。”
  “那便好。”向曲婉笑着看向李妈妈,“李妈妈,我枚玉镯还在吗?”
  “在的小姐。”李妈妈回答。
  拓跋风瑞终于是忍不住地哽咽起来,他难得见到母亲这样开心,他知道是因为他父亲的到来,可那个人他在门口不会进来的啊!他才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天天盼望着他的到来!
  “怎么了,风瑞?”向曲婉微微蹙起了眉头,她也觉出来几分不安。
  拓跋风瑞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只是哽咽,最后干脆抱住了向曲婉。
  “我明白了。”向曲婉叹了口气,“没事的风瑞,你跟他走吧。”
  她放下了那盒胭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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