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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漠自驾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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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旧大陆的中心,中山山脉北麓,九华共和国的西北边疆哈塔尔沙漠。沙漠位于贫穷的柱州省,南边是东西延绵约三千公里的中山山脉。
  高桥晋太郎开着租来的豪车,沿着唯一一条沙漠公路一路狂奔,副驾驶座上坐着他第八或第九个有固定关系的情妇。她怀里抱着襁褓,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正在襁褓中熟睡,这是他俩的亲生女儿。
  他们都来自九华东边隔海相望的岛国,东极国。与发展中国家九华不同,东极国经济发达,气候湿润,很少有那里的游客愿意前往物资匮乏、气候干燥、温差巨大的哈塔尔沙漠。
  两人当然不是来旅游的。女人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眼红肿,面无血色,高桥则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严肃地把着方向盘,虽然双眼盯着前方,但完全没有看着路,碰上障碍物也不躲闪。
  要不是方圆百里渺无人烟,如此放纵驾驶早出事故了。
  高桥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准确地显示着时间:九华官方时间22:00,二X零零年六月二十二日,夏至日。
  见鬼!都晚上十点了,该死的太阳还没有下山!
  九华幅员辽阔,哈塔尔沙漠与位于东部沿海的九华首都东都市,隔了近三个时区,加上纬度高,所以在夏至日,天黑的时间非常晚。
  咚!
  一分神,轿车前轮似乎碾过了一块大石头,整辆车重重地震了一下。
  “穷鬼九华佬!马路上居然有这么大块石头!”高桥大声骂了一句。夕阳下,公路两旁奇形怪状的胡杨树让他倍感压抑。
  历史悠久的九华是东极文化之母,但一百年前,曾经辉煌灿烂的九华帝国瓦解了,留下了积贫积弱的九华共和国。现在,东极国上下非常蔑视这个穷邻居,何况高桥晋太郎——东极国首相的嫡长子,国会的新星议员。.
  更令这位贵公子不快的是,震动似乎把女人怀里的婴儿吵醒了。
  她没有哭叫,而是探出皱得像话梅似的小脑袋,朝着左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山脉发愣,脑袋上稀稀拉拉挂着几根黄毛,像沙漠里的骆驼刺。
  这女婴就是一切的根源,是他,堂堂的首相公子,像流窜犯般溜到了这片沙漠的原因。
  他与坐在副驾驶的这位名字已经忘了的情妇,在大半年前已经和平分手。没想到这个月初,这个一脸稚气的女人挺着待产的大肚子,惊慌失措地找到了他。
  为了瞒过妻子,不给国内政敌落下把柄,他托了大使馆的关系,几周前偷偷带着情妇潜入九华,计划在最偏远贫穷的哈塔尔地区,找一家小诊所,把孩子流了。
  人算不如天算,紧张和过度劳累让可怜的年轻女人出现了提前分娩的迹象。而九华西北边陲的医院,条件虽然简陋但医生却非常尽责。他们强硬拒绝了高桥流产的要求,帮助女人顺利产下一个女婴。
  想到这,他忍不住狠狠捏着方向盘,没有干过粗活的、白胖滑嫩的手爆出了青筋。
  不经意间,他感到了一股奇妙的视线。一转头,正好对上了女婴贼溜溜的小眼神。
  高桥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也许是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住了,小婴儿开始“咿咿呀呀”叫了起来。
  在少数几次没有动用私家飞机、而是乘坐普通航班头等舱的体验中,高桥见识过小孩在封闭机舱中哭闹的威力。现在他觉得,那些熊孩子和眼前这个婴儿的牙牙叫声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高桥皱起眉头,表情更凶狠了。女婴也变本加厉,伸出手盖在脸上,发出了更响亮的“咿呀咿呀~呜哇”声。
  和无知的小婴儿对峙,除了恶化局势外毫无用处。高桥闷声命令身边的女人:
  “给她吃点奶,让她安静点。”
  情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顺从地开始解胸前的扣子。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奶还没有喂,小娃娃忽然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这小孩有些古怪。”高桥心中生疑,但只是一闪而过,他又沉浸在自己的问题中。
  三十五岁的高桥,自出生起就忙着周旋于达官显贵、富豪、神官和美女们之间。事务繁忙,他可没有兴趣将宝贵时间浪费在沙漠中。
  况且,以他的身份,现在出现在九华也不合适。因为东极的盟友,也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孤悬新大陆的阿迈瑞克斯联邦,正在对九华共和国施加经济制裁。
  这次制裁力度前所未有,联邦纠集了大半个世界的国家参与其中,制裁领域涵盖国民经济绝大部分行业,从物理实验仪器到一双袜子。
  盟主如临大敌的态度让高桥觉得奇怪。虽然近几十年九华取得了飞速发展,但他对九华的印象,只有遍地冒着黑烟的工厂,以及向全世界输出得到处都是的、粗制滥造的廉价工业垃圾。
  如此穷国,有何重视的价值?当然,这个疑问只能留在心里。
  如果让联邦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知道,东极国首相公子由于不明原因,在九华长时间滞留……灾难性的外交后果,高桥甚至不敢去想。
  所以,必须尽快处理掉眼前这个不期而至的麻烦。
  在医院时,高桥晋太郎完全没有为人父的喜悦,但也没有手足无措。作为新生代天才国会议员,他具备应对突发事件的快速反应能力:
  在沙漠深处挖坑,挖个大坑,把这娃,埋了!
  这趟旅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刚生产完的情妇得知了孩子父亲的计划后,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麻木得像颗皮球,被命运抛上抛下。
  她只能缩在副驾驶座上,空虚无神的双眼瞪着汽车空调出风口,本能地抱紧女儿。娃娃裹在棉纱包里像个隐士,睡得死死的,一动不动。
  在挖坑的旅途上,两人一路无言。
  途中,高桥有无数次机会动手。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天上无精打采挂着的太阳,今天就像死去祖父的那只独眼,在天上冷冰冰地俯视着孙子和曾孙女。
  这念头让高桥浑身不自在。
  然而,已经没有优柔寡断的空间,前方就是他实行计划的最后机会了。
  一路往西,东西走向的中山山脉陡然北拐九十度,像巨龙高昂的头颅,正好将哈塔尔沙漠从南到西包了起来。山脉向北折的那一段就是九华的西北国境线。
  山脉折角处仿佛被巨人劈了一刀,形成一道几百米宽的深邃大山谷,哈塔尔河从中穿过,向东北方奔流而去,截断了西进的道路。
  在黑幕降临前柔和的余光下,万物短暂展示了真面目。和一路过来的景色不同,少许湿润空气顺着狭窄河谷溜了进来,为单调的黄色画卷增添了些许绿色。
  空气依然干热,但一丛丛罗布麻、沙冬青和沙拐枣点缀在戈壁滩上;山谷间和大河两岸挺立着杨树、柽柳和野蔷薇;山脚下和山坡上则是苜蓿和白杨的天下。河流下游,能远远望见矮房屋顶的片片砖瓦。哈塔尔人的村寨离这不远了。
  车刚在断头路的终点停下,年轻女人就像触电似的全身一颤,抱紧女儿,浑身发抖,发红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高桥,高桥却是直直地盯着她怀里的婴儿。
  这位公正的政治家感到,他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太多时间精力了,这对其他情人来说非常不公平。
  小情妇惨白的嘴唇一开一合,艰难的挤出一句话:“高桥先生……要不,先喝口水吧?”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高桥低沉着声音说,一边将手伸到女人的怀里,用力一提,装着她女儿的布包就到了他手上。
  女婴正好睡醒睁开眼,流着哈喇子从布包中探出脑袋来,和高桥杀气腾腾的眼神打了个照面。
  敏锐的鬼东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双手双脚拼命挣扎,尖声叫嚷起来,叫声中夹杂着“nyanmaibee”等类似的音节。
  他没有理会,努力克服自己的不适,猛地打开车门。
  干燥的热浪像强盗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入轿车内,抢夺车内的水汽。女人被热气烤得缩了水似的,可怜地蜷成一团,在角落瑟瑟发抖。
  高桥右手拎着自己的女儿,左手拿着铲子,大踏步跨过路牙,向前方的哈塔尔河滩走去。道旁鬼魅般张牙舞爪的胡杨,在他背上投下光怪陆离的阴影。
  终于,心不在焉的太阳下山了。
  黑幕终于徐徐降下,远处传来哈塔尔人悠远的歌声:
  长长的哈塔尔河啊,你从天上来
  你奔腾的河水,养活了我和老母亲。
  春天弯弯的哈塔尔,滋养了沙泉的胡桃
  图尔克的小麦,柏谷尔的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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