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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乳白的云被皎净月色渲染成片片黄彩。
“呜~”幽远的夜空上回荡着野兽的啸叫，显得广袤起伏的蛮山处处危险。
两岸的林色黑黯，树影幽幽，些许雾气从林中蔓延出来，一些泛着萤光的飞虫划着悠然，在轻薄的雾气内，在悄静的河边飞舞。
河中涟漪不断扩散，涟漪中一张两层糙木捆搭的木筏顺水往下飘浮着，一双如同细棍的脚丫子搭出木筏边缘，伸进清凉的河水内。
墨戎额头敷着一小块湿凉的衣布，惬意的躺在木筏边缘，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上辈子的流行歌曲。
闭着眼睛的墨戎，此时神识在白朗空间内变成了一粒光点，正到处翔游。
穿过飘渺的云雾，右侧极远处是无尽漆黑的天壳，天壳上散布着点点璨光像是星空一般，斜上方的耀日下，悬浮着几枚金光灼灼的庞大繁纹。
这是第三纹形成的空间？墨戎控制着光点在空间内到处飘荡，试图寻找古琊藏在他身上的十道箓纹和神纹。
找了几轮，除了那几枚九神箓，那十枚牛逼哄哄的箓纹、神纹也不知道藏在哪。
这些神纹说是留给自己危急关头保命的，那到底怎样才能触发啊，也许是肉体受到伤害才能触发？
墨戎苦恼的挠起来头发。
可能是这样，之前和沙雕竞跑，情况看似危机，自己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触发不了。
那要多重的伤害才行呢？
得找机会验证下，但是对手实力不能太高，一个搞不好自己死得臭馊了，也没看见一钱半纹的，那就亏大了。
“你是哪里学的这些？”耳边忽然响起老头的询问。
盘坐在木筏中央的墨老头看着墨戎，墨戎哼的这些奇怪调子几乎烦了墨老头大半个晚上。
墨老头烦的不是歌曲部分，烦的是墨戎唱得实在难听，他几经忍耐还是问出了声。
“我自己想的，好听不？”墨戎睁开眼睛，哼着曲调，抬手打起了拍子。
“很吵。”墨老头没好气的闭上眼睛。
“老头子，凭着我的嗓子，你说我专门去给人唱歌能赚钱不？”哗哒一声，墨戎抬起湿哒哒的小腿，河内一些小鱼咬得他脚板底很痒。
“喝。”墨老头兀自哼了一声，语态非常嘲讽。
“你懂什么叫潮流吗？”墨戎反讽道，虽然知道墨老头并不懂潮流这个词的意思。
“你说是谁救了我们？”墨戎再次问起这个话题，然后，掐着嗓子学起墨老头的语气，声音嘶哑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这样能活得久一点。”
语气学尽了墨老头的那股沧桑劲。
墨老头并不搭理墨戎，轻微的呼吸蕴含着节奏，周边并无凉风，老头斑驳的头发却晃动着。
“你修炼的什么跟我说一下呗。”墨戎抬起下巴，好奇的看着斑发无风鼓动的墨老头。
墨老头的左手端放在怀内，仍旧没搭话，另一侧断开半截的手臂令人触目。
见到老头没搭理自己，墨戎撇了下嘴角，将小腿重新放进河水内。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心乐悠悠！”忽然间，墨戎猛的拉长嗓子嚎了起来，高亢难听的嗓音在寂夜中远远传开。
“我修的是玄元气”在墨戎唱完第一段落，墨老头立马解释起来。
“哦？”墨戎枕着双手，眨巴眼睛。
墨老头轻缓口气，闭着眼解释：“我修的是道家广传于世的玄录卷，就是我以前教你的那些口诀。”
“这些乱七八糟什么的你跟我说下。”墨戎想起古琊说的境界，从木筏边缘一咕噜爬起，动作幅度稍大撑得木筏摇晃起来，墨戎惊呼一声往木筏中央挪动。
墨戎惊叫声让墨老头张开一丝眼线看去，见到墨戎笨拙的样子，他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
“我修的是通玄，境界只有下七重，通玄境一共有十七境，分别为下九重境，先天四境，仙天四品境。”
墨戎盘腿坐在墨老头身边，一脸认真的倾听。
“世间修炼有两个境界，分别是武罡境和通玄境，武罡境最难入门，通玄境最易，所以绝大多数人修的都是通玄一境。”
“通玄需要开辟体内的气窍，纳聚天地间的玄气，到下七重境的时候再转换成元气，这个玄转元的过程非常漫长，我在这个境界滞留了接近三十年了。”
直接说就是你天资不行，墨戎边听边点头。
“人的全身一共有三百六十气窍，下九重境就是开辟气窍，每一重境界开辟四十窍，先由鼻孔两窍吸纳天地间的玄气，体内有气积聚，为通玄境界入门。”
“目耳口鼻均为一窍，所以人体天生就开有六窍，配合气息法诀能够轻易感受到天地间的玄气，但如果天资愚钝或是身体原因，有些……”
“废柴。”墨戎接过墨老头将要说出口的话。
凉风吹拂，吹动着墨老头斑驳的头发，也将老头耳边的厚鬓吹开，露出一个细小的黑漆耳洞。
墨戎看着墨老头残缺的左耳，又看向老头残余的半截的右手，一时间说不出话。
又老又残还有谨慎得近乎胆小的性格，墨老头应该有一段凄凉的过往吧。
良久之后，墨老头和墨戎同时叹了口气，老头以为墨戎感叹自己的废柴资质，但是墨戎却感叹墨老头可能有着悲凉的过往。
墨老头看向墨戎，一直冷漠的语气此刻带上少许安慰：“也许并不是你自身的原因。”
“那说一下我的……”身世两个还没有说出口，墨戎话语瞬间顿住了，他侧着头，眼眉皱了起来。
墨老头张开眼睛，望向墨戎问道：“怎么了？”
“有人！”墨戎扭头望向左侧的丛林，眉头压向眼睛，脸上浮起警惕。
墨老头顺着墨戎目光看去，离着河岸十多米的丛林黯黑一片，几点萤火在雾气内若隐若现，他学着墨戎的样子侧头倾听一阵，除了徐徐的风声，偶尔的河嶦吟叫，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老头眼神不住地打量凝神倾听的墨戎，他发现自从那晚被所谓的大境救下来之后，墨戎感知和听觉方面几乎换了个人。
在岛上生活了十多年，墨老头深知墨戎是什么得性，除了跑得快外，除非遇着什么奇遇变故，要不然就修炼到通玄下三重境，否则感知忽然提升到这种地步几无可能。
身在河中心还能听到两岸树林里面的动静，这样的感知出现在没有任何玄气的普通人身上……
他想起那晚被密密麻麻的紫电包围后却突然陷入昏迷，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墨戎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肯定有他的理由，至少现在看来应该是好的方面。
“在那里！”墨戎出声打断了思绪纷乱的墨老头。
墨戎刚想抬手去指，墨老头急忙说道：“别乱动，该干什么干什么，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