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怀疑

　　就在这时，一道无形锐利从天而降，向着前面围截的十数头沙兽撞了过去，沙兽触碰到无形纷纷自爆，前方瞬间清空！
　　接着又是一道无形自上而下劈向沙暴！
　　沙暴即将撞上墨戎二人之际被无形锐利一分为二，挨着二人左右身侧砸落，炸起冲天尘埃！
　　“哪儿又窜出的愣头！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这痧鹩！”漫天赤尘中突兀响起一句话，随即被沙雕口中接连不断的沙暴声掩盖。
　　预想中的尘暴未至，墨戎愕然睁开一丝眼线，只见漫天迷蒙，一截醒目的狭长光寒在庞大的兽影面前悬浮。
　　那头六七层楼高的沙雕被光寒阻在那儿，似乎不敢向前，尖锐刺耳的嗥叫响彻天际，像是更加暴躁了。
　　墨老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也不敢停下来观看发生什么事情，只顾着卖老命的逃跑，几个急速跳跃就和身后的凶兽拉开了距离。
　　墨戎凝神望向那截狭长光寒，在视线快要模糊之际，终于看清那截光寒被一人踩着，人影身材欣长，衣衫背部似乎画着一个葫芦……
　　离着凶兽越来越远，周围浓重的沙尘也清透了不少，只是耳边仍然回响着凶兽的暴躁啸叫，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呼~呼！”墨老头张着大嘴呼吸，一边喘气嘴巴一边喷出些许沙子，奔跑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不少，他几次抽空往身后看去，惶恐问道：“撇掉它了？”
　　“应该是，没看见它追上来。”看见墨老头满脸的汗水合着沙土滴落，墨戎挥手示意老头放自己下来。
　　墨老头边回头边放缓脚步，见到凶兽真的没有追来，人棍似的身体才逐渐恢复原样。
　　随手放下墨戎，墨老头则靠在旁边的树身大口喘着气。
　　“~怎~喝~怎么~回事~喝~？”看着墨老头煞白的面色，墨戎真怕他把肺都要喘出来。
　　两人浑身上下全是尘土，尤其是墨老头，浑身尘沙渗着汗水变得湿漉泥泞，看起来极其狼狈。
　　“我也不知，我们好像又被人救了。”
　　站在地上用力蹦了几下，不停的抖落身上的沙土，墨戎左右晃动头颅，伸手掏出耳朵内细小的沙砾。
　　又被人救了？墨伧堂苍白的老脸上，神色愕然。
　　蓦地响起一声尖锐暴戾的嘶叫，远处丛林尘暴极为浓厚的上空，一头硕大无比的赤红兽影带着尘沙腾空而起，一双翅膀往左右展开，顿时间如同遮盖天地的赤云！
　　“还要追？”见到凶兽飞起，墨戎和墨老头心中同时绷紧！
　　“嘤！”天空回荡着飞兽的吼叫，叫声中似乎夹带着痛苦，赤红兽影扇动庞大的翅翼，竟然掉头往云霾山脊飞去，翅翼扇动下，就连墨戎所在之处也林叶飘扬。
　　忽然墨戎伸手拉了一下墨老头的衣角。
　　只见尘暴弥漫的上空有细长光寒疾射而出，在空中骤然悬停，光寒上有人影站立。
　　人影往飞远的赤红兽影望了一眼，随即隔空望向墨戎二人。
　　即使隔着极远，即使周围尘沙笼罩，墨戎仍然能够感到人影那如同利刀一样眼神，他全身一阵抖擞，脊梁有股寒意直冲脑门。
　　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墨戎喉咙滚动着，忽觉衣领一紧，身体再次被提起，眼前景色飞速掠过，墨老头夹着墨戎再次夺路狂奔！
　　从比之前更加急速的脚步能看出，此时的墨老头比墨戎更为惶恐！经历过雷教宗之后，墨老头对于这些飞天遁地之辈极其惧怕。
　　墨戎同样心神紧张，他凝神倾听一阵，伸出手指向左侧的丛林说道：“走那边。”
　　豆大的汗珠从墨老头的脸上摔落，他看了肋下的墨戎一眼，顺着墨戎所指的方向疾驰过去。
　　颠簸的视线中，墨戎紧张地看着远处天空，生怕那飞人会追上来。但见尘埃迷朦的远处，人影脚踩光寒划起一抹流光，追向那头庞然巨兽。
　　见到目标似乎不是自己二人，墨戎才松上口气。这会飞的就是不同，沙雕拿我们两个塞牙缝，人家拿沙雕练手。
　　景物飞速远去，远处天际的流光疾追赤红巨兽的画面逐渐被蓬大的树丛遮掩……
　　啪嗒，一滴凉意在墨戎脸上摔落。
　　墨老头的汗水不断在下巴凝聚，面部脖子上全是尘土湿润之后的泥垢，虽然墨戎觉得现在想这些不是很合适。
　　但是墨老头混在鼻孔内的泥垢很像鼻屎，因为喘气粗重，那对鼻孔还对着自己。
　　“他没有追过来，放心，他没有追我们。”墨戎不断重复着没有追这几个字，让墨老头放缓速度，再这样跑下去他怕老头那副老迈的骨架都要散了。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跟上你。”墨戎拍了拍墨老头的大腿，墨老头却一言不发，提着墨戎速度不变。
　　这老头脾气虽然差，但是患难见真情，对自己确实好，墨戎心中感动起来。
　　“走那边，那边好像有水声。”墨戎指向一侧，墨老头拐个方向顺着墨戎所指掠了过去。
　　墨老头接连拐了好几个方向，专挑树多光线暗的地方走，边走还边回头瞭望。最后跃上一处凸起的土丘，墨老头已经喘得跟个肺痨差不多了。
　　看向前方，墨戎不禁一喜，只见远处一条倒印着昏黄光色的大河静静流淌着。
　　丛林法则，只要有水源的地方就有可能会遇着人，当然也很有可能遇着野兽，当然最好是遇着雇佣兵或商队什么的，这样就不用跟着老头在丛林瞎逛了。
　　墨老头回头反复观望，确信没人追来，紧绷的心头才松上一口气，紧张一旦松懈，墨老头立刻觉得浑身酸软无比，提着的墨戎重若千斤，他手臂不禁一松。
　　噗通！墨戎一声惊呼，顺着土丘的斜面不断翻滚摔落。
　　“扔我之前给个暗示啊~”墨戎揉着屁股胳膊直嚷痛，他摊开身体呈着大字形躺着，喘息急剧。
　　从被沙雕追杀到脱离险景，虽然时间短暂，但直到现在仍然让他觉得惊心动魄。
　　“呼~呼~”老头胸膛剧烈起伏，他撑着膝盖在高岩上坐落，望着下方瘫躺的墨戎，墨戎也瞪着眼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
　　喘了一阵墨戎撑身坐起，挥手抖落身上黏附的沙子，问道：“我就说你惊着了那头沙雕吧，你还不信。”
　　“那个会飞的又是谁？”随着墨戎拍抖，面前不停扬起尘沙。
　　墨老头浑身狼藉，就跟一团晒干的泥巴一样，他眼神灼灼看着墨戎，就像眼前跟他相处十多年的孩子是刚认识似的，随后气喘吁吁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水的？”
　　墨戎眨几下眼，说道：“我整天在那瀑布底下折磨，这里的水气我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了。”
　　也不管墨老头信还是不信，墨戎撅着屁股爬起，往远处那条蜿蜒大河走去，边走边抖着身上的积沙。
　　血红的阳光从树丛中渗落，斑斑点点的洒在地上，身着灰旧麻褂的墨戎在光线参差的林荫中东张西望。
　　此时的墨戎在墨老头眼中忽然显得神秘起来。
　　墨老头一双斑眉皱了下，眼神闪烁似是思索什么。
　　都说蛮州境内的无尽山脉危险，还真不知道会险到这种地步，不单是遇着的蛮兽，还有人，两天时间都遇着三个先天了。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感受着身体无处不在的酸麻，老头轻声叹道：“还是老了……”
　　“你跟团泥一样，你要不要洗一洗？”走远的墨戎扯着嗓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