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象

　　白色的异兽长得像狐狸，一边一个大尖耳朵，嘴角两边延出白色长獠，眼色殷红，有两条细长的绒毛尾巴，看着像狐狸，但是走起路的姿势又跟狗一样。
　　因此墨戎取名叫做旺财。
　　初始，墨戎对这个奇异物种还带着些许畏惧，接触之后发现这头白色小兽很是温顺，岛上也没有其他作伴，长年累月下来墨戎跟它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不过小兽似乎对旺财这个名字天生带着抗拒，墨戎当然不可能顾及它的情绪，旺财这名就跟小强一样深入人心，响遍华国的大街小巷。
　　总得带点家乡的文化过来不是，起码喊着旺财的时候，心中还有着亲切感。
　　…………
　　穿越后的两三年，随着墨戎的年岁渐长，墨伧堂开始教墨戎一些字，但是当墨戎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字后，顿时傻眼了。
　　这不还是上辈子那些熟悉的字么！
　　随着墨戎识字增多，墨伧堂会买几本书籍给他，其实字墨戎全都认识，不过阅读起来墨戎会尽量读得跟便秘一样艰难。
　　凭着老头自个在地面写了一遍，站起来还要扭着头努力辨认是什么字的教学资质，他能教墨戎多少字？总不能墨戎说自己打娘胎开始就会认字吧。
　　逐渐地，墨戎从书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自己身处的世界共有四个浩瀚天地，分别为：云凡天地、东虚天地、蛮妖天地、魔冥天地，四个天地彼此间连海接川，距离十分遥远。
　　这些又魔又妖的什么天地听着给墨戎感觉就特危险。
　　其中东虚天地、魔冥天地、蛮妖天地倚成三角分布，云凡天地处于三角中心，故又名‘中土之域’。
　　整个世界以练入修，以修称强，无论在哪个天地，强者都是崇尚的主流。
　　简单点说就是哪个身体倍儿棒就能欺负哪个，拳头就是真理。
　　墨戎跟墨伧堂生活在云凡天地，云凡天地共分八大州域，各个州域辽疆阔土，州内人文地理，崇尚文化各不相同。
　　禹州兴医理药典，衡州喜武略功修，蛮州聚魑魅百妖，筑州敬神匠巧工，太州曰大道齐天，翰州尊崇儒术至圣，荆州嗜迷奇机傀甲，雍州处处禅音浩荡。
　　各州相隔甚远，但是仍然互通有无。
　　譬如禹州的药医举世闻名，有天下医修尽出禹州之称，州内随便一国一城都能碰到别州修士的寻医访药。
　　筑州的龙铉城，百年前三大神匠历十年锻铸神剑‘赤霄’，神兵出世天漏霞光，满城蟾叫蛐鸣霎那寂静，龙铉附近方圆数城，无论布衣还是修士皆感通体寒凉。
　　碰巧翰州大儒游历，撞见神兵出世这一幕，不禁扬扇赞叹：“磅锋洗日月，剑气荡寒城。”
　　从此天下喜剑之士皆往筑州龙铉。
　　翰州絮唐，曲邱城的凌华十里大道，整条道路青砖写满神韵超逸的墨字，十里道两边建筑挤满了从别处慕名而来的修士，众人纷纷看着路阶青砖上的遒劲漆黑。
　　那是解夫子醉提笔墨写下的半部论语，字墨间磅礴而出的儒气直冲云天！
　　自从解夫子凌华大道甩墨之后，天下纷纷有士子或儒修前来絮唐拜墨，有道：凌华千重书生势，絮唐百万读书声。
　　云凡天地西北域有无尽险地——千万蛮山，放眼望去大小群峰无限起伏，有万里群丘叠嶂，隐没于茫茫云雾，有山脉如卧龙伏地，延绵曲折至云天尽头。
　　这里便是蛮州之境。
　　莽莽峥嵘万木之中，偶有人烟繁华的城镇，或寥寥几个村落驻存的寨族，这些大多都是栖身蛮州的妖人。
　　蛮州的妖人怎么来的，世间有多种说法，但流传得最广的还是被蛮妖天地流放的版本。
　　听说妖人先祖上古年代也是正宗大妖，但是因为和人类**，血脉退化，妖体逐渐蜕变得和一般人类无异，在蛮妖天地混不下去了，就往云凡天地迁移。
　　长年累月下来便渐成一州。
　　对于这个复杂纷呈的世界，墨戎一双眼目灼灼，他霎时间对这片儿世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日升月落。
　　十二岁那年……
　　“墨戎，你有按照我教的方法去行气吗？”老头沙哑的声线显得很冷冽。
　　“你教我的口诀背熟了，按照你教的方法，体内没有什么反应啊。”墨戎眉头皱起，故意做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能有个屁反应，什么玄气什么气窍玄玄乎乎的，练出来还能飞？墨戎心中暗骂。
　　“这是今天的果子，以后你的食物我不管了，你自己负责找吃的。”丢下几个硕大果子，抛下一段冷语，着一身麻青的老头不再看墨戎，几个起落消失在丛林。
　　仰头看着老头远去，没反应过来的墨戎有点慌了，不管我的食物？什么意思？就是不用再就着果子吃烧焦的鱼吗？
　　想明白后墨戎心中一喜！墨老头那烧好的鱼啃下去跟吃炭一样，墨戎实在是顶不住，后来只能尝试自己动手。
　　不过吃了两次自己烧的鱼后，墨戎又自觉地给墨老头掌厨了，吃炭总比每天拉稀好。
　　之后的日子他才明白不用吃炭这个喜悦是多么的尴尬……
　　“唉~唉，老头子，我真的跑不动了~”墨戎瘫软在地上，浑身又累又饿，苍白面色浮上一抹青紫，半个月来每天被墨老头跟在身后追，吃的又是果奶，身体软乏得已经到达一个极限。
　　这一刻他多么想就着果子吃烧焦的烤鱼，他不要肉，捡鱼骨吃也行！
　　“起来，起来运转我教你的口诀！”面容苍老褶皱，头发比几年前更显斑驳的墨伧堂踢了一脚墨戎，脚力颇大，痛得墨戎叫了一声。
　　墨戎极不情愿爬起，盘膝而坐，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压制急速的呼吸，深吐几口气，顾不上拭擦不断滴落的汗水，整个人一下子进入沉寂。
　　远处皮毛雪白的旺财看着这边，来来回回徘徊试图靠近，但看了眼背对它的老者，又惧怕的退后几步，然后隔得老远向墨戎嗷叫起来。
　　着一身麻青的老者，负手而立，看着墨戎的眼光虽冷，却闪过一丝希冀。
　　半年过去……
　　期盼，希冀，失望，淡然，墨戎能够清晰感受到老者看他目光的变化。
　　老头儿以为自己年幼，看不懂他每日脸色的变化，其实上辈子自己已经活了三十个年头了。
　　墨戎心中冷笑。
　　穿越至今，在聚什么玄气方面，他终于背负上了废柴的威名。
　　十三岁那年……
　　“天天跑！天天跑！跑这么快有个什么用！”墨戎靠坐在树桩边，汗水顺着脸颊如水帘滑落，向着前面老者吼完这话，他赶紧闭上眼睛。
　　两个呼吸之后，自己应该会360度完美转体落地，墨戎心中紧绷着。
　　想象中的大耳光并没有如常而至，墨戎惊愕的挣开一丝眼线看向几步外的老头。
　　只见老者背负双手看着他，几息林风牵起老者衣摆，同时也掀起老头左边的一直遮盖的鬓发，墨戎发现老头左侧的鬓发下竟然没有耳朵！
　　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墨戎半张着嘴愣神，随后只听老头冷笑声起，声音比以往更添阴冷：“你如果快我一分，出到外面或许就能活久一阵子。”
　　语气说不尽的苍凉。
　　墨戎并没有听出老头的语调，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听懂‘出到外面’这几个字，他顿时眼露精光，疲倦的神色刹那一振！
　　自此墨戎开始了在老头的魔掌下漫长的逃跑锻炼，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墨戎在墨老头手底下的逃跑也越来越麻溜。
　　十四岁那年……
　　夜晚的海滩浪声涛涛，海风充斥着湿咸，某处林边火光晃动，篝火旁，老者罕见的和墨戎坐在一起，只是老者的脸色冷意十足。
　　捂着鼻子咳了几声，墨戎皱眉看向老者，只见老者用半个果壳做碗，里面盛着气味刺鼻的酒水，闻着辛辣不已。
　　老者举碗大喝一口，一股刺激冲上鼻腔，引得老者再次咳嗽几声，凉酒落肚，老者原本就泛红的老脸更加红润起来，拱起的额纹更加深邃。
　　他抹了把唇角流落的残酒，双手端碗站起，面朝东南，举起手中果壳，手腕翻转向着地面抛洒，几点酒水不甚掉进火堆，立即腾起大股火焰。
　　“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其他的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将手中果壳丢进火堆，老者转身离去，只是背挺腰直的形象，此刻添了几分伛偻，一直从容的步履，此刻蹒跚。
　　一阵风吹过，吹得火光摇晃，吹得墨戎面上光线摇摆不定……
　　他很是清楚若不是那几碗凉酒下肚，老头儿断不可能会对自己坦白这些话。
　　“幸好没叫你爹，不然白当儿子了。”墨戎面无表情嘀咕着，这十多年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我们两个为什么要跟个难民一样待在这片荒岛？老头子为何如此紧张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己？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轮丧？
　　墨戎晃了晃头，将快要蹦出来的念头打断，心思一旦活跃就会有破坏气氛的想法。
　　…………
　　转瞬十年，墨戎现在也十五岁了。
　　“哈次！”
　　树木内枝叶摇晃，凉风习习，夜风似乎大了，吹得墨戎打了个喷嚏，思绪飘飞的他此刻眼皮不住地耷拉，睡意绵绵。
　　他翻转身体想要入睡，树下却传来“咴咴”的旺财叫声。
　　墨戎不以为然地躺侧身体，调整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但是旺财的叫声似乎更为急骤了。
　　狗叫就想叫醒我？打雷都不行！墨戎吧滋几下嘴巴，闭眼的黑暗中突然划过温红色，像是有什么光芒亮了起来。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阵震耳轰音，像是打了个大响雷，霎时间几片叶子拍打到墨戎脸上，周围狂风大作！
　　对于雷声极其敏感的墨戎连忙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树叶飞舞，枝杈不停晃动，皎洁的夜空上两个异色光芒激烈的纠缠碰撞在一起！
　　“流星？”墨戎表情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