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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府城，作为苦湖郡仅有的两座城镇，本就繁华非凡。
每间隔三年的元夕到二月初一，又是其最热闹日子。
因为武院，招生了！
两大武院，于这片土地的百姓心中，就是圣地。若年满十五之人进去，得开通那玄之又玄的鼻窍，从此习武锻体，再不济都是练就一身擒虎捉鳄的本领，足以让人温饱无忧。
更大机缘者，将通过东面那片崖岸，得以渡仙门...
寻常人家求个飞黄腾达，乡绅贵族为个光宗耀祖。于是啊，整个郡内的适龄人，都被长辈带着或者自来。
城中。
街面地上的青石板，经过多年的踩踏和辗轧，早已摩挲得光滑发亮。
此刻这容得下几辆马车并行的路，显得熙攘。商铺鳞次栉比繁杂，街上走贩行人络绎。
“在下马家村父女，村中遭遇煌灾，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求利。只为小女年已桃李，尚未许得婆家。若有俊才少年，武院开窍后可与小女配婚..”
“卖头彩烧饼喽，新鲜出炉，前届学生吃了我家的烧饼，夺得率先开窍的头彩...”
进入城中，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
徐宁麻衫沾着干枯地草籽，风尘仆仆的样子。
轻呼一口气，他瞟了眼旁边白广业。
这厮一脸菜色，专注干瞪着烧饼摊，喉结耸动。
徐宁暗喜，踮起脚尖挪动，远离他一步，两步...
“徐兄，你走错路了，是这边。”一条胖手搭上徐宁肩膀，搂着他，脚不沾地回来。
白广业露出一边酒窝，憨笑道：“放心，听说武院里食宿供应，不用钱呀。”
徐宁讪讪点头：“我是路痴..”
进城得守兵告知，武院在西南面。它占据城中四分之一面积，灰石巨砖围成院壁，很好辨认。
玉瓦朱门庭，两尊石狮子坐落之间。
有几人端坐，老神在在。
他们面前摆放一张长桌铺着红布，其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门匾上硕大的‘南武院’题字下，只有寥寥几名少年在排队。
招生仅剩最后两日，该来的人都到了。
“大猪山顾家堡徐宁，大猪山土丘村白广业...”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摇头晃脑地在红布上提笔。
片刻后，见再无人登记，清咳一声，和众少年说了几句。
后日，开始为期一月的开窍测试，能开窍者才正式收作学生。
武院内只准在觉灵广场附近活动，有侧门可去城中，每夜戊时禁闭。开窍测试期间，食宿全包，绝对禁止打斗...
“拿好门牌去吧！”
喝口热茶，山羊胡子吩咐一人带徐宁等往歇脚地方。
已是响午。
山羊胡子年老精乏，打起哈欠：“两位教头大人，今年来者一千五百余名，女子占六层。”
老者身边，是名中年女人。她嗓音清哑：“来者应是定数，有劳夫子了。此地我唤侍卫照看即可，你不必再来。”
“是。”
老者退下。
中年女人右手，有个虬鬓大汉光着膀子，体毛茂密粗黑。此时和小媳妇似的愁眉苦脸。
“竹竿啊，上届那帮兔崽子比试大败。傅老头回来见到我，脸都是绿的。”
大汉唉声叹气，被他叫做竹竿的中年女人则面无表情，淡淡道：“这有甚么办法？上届十女二男，平时吃不了苦头操练就罢了，还日日有来天葵请假的..”
大汉点头如小鸡啄米：“对，那啥老话说巧妇难做烧焦的饭嘛。不能全怪咱这当教头的...两男崽子长久待女人堆，最后一年还学会了抹妆，简直辣瞎咯劳资的眼！”
“还是竹竿你舒服。不比你那课了，睡觉都更香吧。”大汉目光幽幽，很是羡慕。
“那又如何，我的灵轮叶还不是赔完了。”中年女性脸皮抽搐。显然，她也并非表面那么好受啊。
天坑的两个同僚，姑奶奶三年的俸禄，全没了。
“这届再输，老娘不干了，马上叛去北院当教头。”
“你会把傅老头气死的..”
“你和他技不如人，活该！”
“小声点艾，别被他听到了..”
“...”
说到底，两人心里都明白，还是南院运道不行。
开窍者百里挑一，不分聪慧体格，也无关男女外貌，有可能白痴都是奇才。如此，学生的质量，完全是看天意。
未来三年，只能勒紧裤腰带喽。
希望这届多几个好苗子吧。
.......
觉灵广场，占地极为广阔，
除了正中央的觉灵堂，还零零落落有许多间厢房。
人声纷杂，不时有少年少女们三两结伴，兴奋地低语，眉宇间尽是朝气。
倒是有点地球大学开学时模样。
跟着引路人，徐宁等照着门牌，寻到自己的住处。
徐宁在三十号房，白广业在二十九。
“一日三餐，有杂役送膳至广场。偏门出入武院，需出示门牌号。若在外边遗失门牌，嘿嘿，就不用回来了！”简单提醒几句，引路人不耐地离开。
白广业眼亮，看到广场有杂役用篮子挑着菜饭碗筷摆落。高兴道：“徐宁，快去放行李，出来吃午饭！”
徐宁点头。
两人的盘缠，准确的说，是徐宁的盘缠，供双倍消耗早早挥霍一空，差点客栈都住不起了，最后只能啃白广业那狗都嫌弃的干窝窝熬过来。
回首来路都是泪，徐宁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摊上了这位极品，可总归共患难过，又不好半路撒丫子丢掉他。
就在这时。
旁边厢房出来一众人，待看到徐宁后，有人愕然道：“呦，这不是李二狗吗！
一名少年，顶着发亮的光头，目中惊讶随后阴恻恻盯徐宁，其余几人则幸灾乐祸。
光头少年咬牙道：“太好了李二狗，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这下不是村里，咱们可以慢慢算账！”
“二狗这小子忒缺德，打不过顾诳，干脆在村年夜大伙喝多时，剃光顾诳头发..”
“哈哈哈!”
少年里有人说道，随即大家都忍俊不禁。
“闭嘴！”顾诳恼羞成怒，那晚自己醉醺醺的趴在桌子睡着，第二日起来，头皮凉飕飕，不敢见人。
体发毛肤，授之父母，这年代的人可是很讲究的。但都是顽童后辈的事，爹娘问清缘由，也不好找徐宁麻烦，只是‘喝喝~哈哈’地狂揍顾诳。
想到这，顾诳怒火再升三分，红着眼珠道：“李二狗，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完扑向徐宁，但却给身边同伴死死抱住。